早在踏入大院方圓一百米范圍內的時候,薛玲就從路旁隨處可見的植物們那“嘰嘰喳喳”的提醒聲中,知曉羅清婉已經在自家院子外面徘徊了大半天這個消息。
眼下,見到羅清婉這一幅仿若遭受到無法承受的打擊,陡然間就失去理智而雙眼泛紅,滿臉猙獰的瘋狂狠戾模樣時,薛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站在一個“可進可退”的安全位置後,才眉頭微皺地問道:“有事?”
可惜,薛玲這一幅“如避蛇蠍”的舉動,落到羅清婉眼裡,卻加重了她心底的懷疑,也讓她看向薛玲的目光,越發狠厲陰冷起來。
下一刻,羅清婉就再次往前竄了幾步,看似想要拍向薛玲的肩膀,實則,那不知是因為這段時間事業和學業上雙重的糟心打擊,而疏於修剪,抑或是特意留長,更修剪得尖銳鋒利的指甲,就往薛玲的臉頰上劃去!
與此同時,羅清婉的眼裡,猛然間,迸射出無窮盡的惡意!
……
植物們瘋狂地搖擺著身體,哪怕薛玲竭力安撫,卻也有無數枝條以“不顯山露水”的避人耳目姿態捆綁、抽打、戳刺著跌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的羅清婉。
是的,在羅清婉剛剛伸出手指,準備行凶的那一刻,薛玲就當機立斷地伸腳,用力一踹。
緊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
而,重物墜地帶來的巨響,卻輕輕松松,就將羅清婉嘴裡發出來的痛苦哀嚎聲壓下去了。
薛玲走到羅清婉面前,兩人一站一躺的姿勢,所形成的絕佳觀察角度,讓她立刻就留意到了羅清婉眼底那隱現的紅光,因為羅清婉的瘋狂掙扎,而越發地明豔起來,不由得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瘋了嗎?”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院裡,就敢出手傷人!這腦子裡裝的是豆漿,還是水?
羅清婉掙扎的動作停頓了下,很快,就又變得越發瘋狂起來,連眼底最後一絲清明,也被無盡的黑暗吞沒:“都是你……都怨你……你為什麽不去死?你死了,佟哥哥就是我的了……我就會是林家人最滿意的孫媳了……”
薛玲:“……”一萬匹羊駝,呼嘯著奔跑而過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吧?
真是流年不利,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哪!
這般想著的時候,薛玲也懶得再搭理陷入瘋狂癲癇狀態的羅清婉了,徑直推開院門,走到客廳,就撥通了陳瑤的電話。
“陳瑤?”
“是!”
電話那端的陳瑤,下意識地應了聲,緊接著,就一臉的茫然和呆愣。
明明是軟萌甜美到讓人整顆心都化為一團水,隻恨不得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部捧到對方面前,任由對方挑選的聲音。偏偏,卻又莫名地帶上了一絲獨屬於久居上位者的人才具備的冷硬肅殺,且不容人拒絕的氣勢。
這樣的反差萌,實在是讓人不知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來。
“我是薛玲。”
對此,自報家門的薛玲挑眉,眼底的促狹一閃而逝。方才,因為羅清婉的那番折騰,而生出來的悶氣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剛才,羅清婉想拿指甲撓我臉,讓我毀容……”
“嘶!”陳瑤倒抽了口冷氣,來不及考慮其它的,只是下意識地為羅清婉,或者,應該說是為自家人辯解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還是說,你一時緊張會錯意了?其實,三妹只是想摟住你的肩膀,或者,想給你順順被風吹亂的頭髮?再或者,將被風吹落到你頭上的樹葉取下來……”
“薛玲,你知道嗎?三妹一直拿你當好姐妹看待,
每天在家裡說的最多的,就是和你有關的事情……她,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誤會啊?”薛玲輕笑一聲,然而,哪怕,陳瑤並沒有站在薛玲面前,卻也能從這抹清冷的笑意中,敏銳地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她讓我去死。因為,我死了,林佟就是她的了,而,她也就會是林家最滿意的孫媳婦了。”
陳瑤:“……”
世家之間的隱秘,是隨便哪個人,都能聽的嗎?
還是這種爆炸性的秘聞!
陳瑤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真恨不得下一刻就暈過去。然而,不知為何,隔著細細的電話線,她卻仿佛感受到了薛玲身上流露出來的煞氣和殺機般,像一隻弱小又可憐的鷓鴣般,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卻連真暈都不敢,就更不用說裝暈了。
“你立刻趕過來,將羅清婉帶回去!”
話落,薛玲就切斷了電話。
而,“嘟嘟嘟”的聲音,卻並沒能換回陳瑤那不知飄到何處去的心志。
仿佛過了十分鍾,半小時,再或者,一個小時?
總之,直到,羅排長下班,發現屋內一片漆黑,摸索著牆壁,想要找到電燈開關的時候,就感覺到膠鞋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羅排長:“……”
陳瑤:“……”
“你這是……怎麽了?”羅排長搓了把臉,在電燈亮起的那一刻,就立刻皺緊了眉頭。說來,他和陳瑤結婚也快五年了,而,這期間,陳瑤一向都是“泰山崩於面”,也鎮定自若的,從沒像今天這般,露出這樣惶恐、無措、悲傷到絕望的神情來!
“出事了。”陳瑤一字一頓地說道,從沒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冷靜。而,也是這樣,才讓她越發地悲愴絕望。
“出什麽事了?你別慌,說出來,我們一起合力解決……”羅排長心裡一痛,不由分說地抱起陳瑤,將她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