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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農場主》第四百三十三章 交鋒
“行。”薛玲應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不就是想私下裡說些“私密話”嘛,多簡單的一件事,至於上綱上線呢?

   品出薛玲話外之意的杜秀英,有些氣悶,正準備說些什麽,找補回場子的時候,卻只聽得外面一陣“嘰嘰嘎嘎”的叫喚聲。

   下一刻,不僅杜秀英,就連自詡見多識廣,已經不會輕易就為外物所動容的薛建平,也都忍不住瞪圓了眼,嘴唇張大到足夠塞入一顆鴨蛋的程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什麽時候,連雞鴨兔這種最低等的動物也都能開智了?甚至,還跟在兩隻昂首向天的大白鵝身後,拍打著翅膀,腳影變幻間,短短不到半分鍾時間裡,就列好了兩隊又長又直的隊伍?

   對了,隊伍的末端,還墜著兩隻大狗!站在那兒,就比他膝蓋還要高,比軍犬基地耗費無數心血和精力才培養出來的“犬王”還要強悍精壯的兩隻大狗!偏偏,這兩隻大狗,竟然認了兩隻大白鵝為“老大”!

   他……真不是在做夢?不然,哪會見到這樣詭譎的場景?

   這樣想著的時候,薛建平也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緊接著,由大腿傳達到全身各處的疼痛,讓他也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然而,卻並不敢發出痛嘶聲。

   畢竟,他,也是一軍團長,要臉面的呢!

   “嘶……”

   等等……他,竟然發出聲音了?

   正當薛建平沉浸在“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做什麽?”的三連問帶來的特有茫然懵圈狀態裡時,突然,就被薛將軍那漫不經心般掃視過來的冷如冰碴般的視線中砸了個正著,下意識地挺胸抬頭,將外放的心神收斂回來的同時,也猛地意識到剛才那道嘶吼並非自己發出來的,而是杜秀英。

   杜秀英目光發直地看著這一幕,心神早不知飄到哪裡去了,只是下意識地拽住薛建平的胳膊,嘴裡迭聲道:“這……這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夢……對,我還在做夢……”

   薛建平:“……”好嘛,刺激太大,就快要發瘋了。

   薛將軍:“……”二十多年沒見面,還是這樣不靠譜的個性。嘖!

   薛玲:“……”如果說,她不是“故意”的,這兩位會原諒她嗎?

   薛將軍輕咳一聲,又將身上的氣勢往外放了一縷,不僅順利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薛建平,也喚醒了陷入無盡的惶恐和驚懼中,而下意識喋喋不休的杜秀英。

   對此,薛將軍的回應是:挺胸抬頭,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八字步,以一種悠哉愜意的姿態,從薛建平和杜秀英身旁掠過。

   在兩人注意不到的角度,薛玲衝薛將軍豎了個大拇指:果然,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薛將軍磨牙: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是個讓人輕省的,回頭再找你算帳!

   薛玲攤手,聳肩,一臉的無辜和委屈。可惜,也就只能騙騙不明真相的外人,想要騙過薛將軍,雖談不上什麽“癡人說夢”,但也確實“難於上青天”。

   被祖孫倆晾在原地的薛建平和杜秀英兩人,彼此攙扶著,仿佛對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般,那樣悲愴又絕望的背影,任誰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慨來。

   只可惜,這一幕,除了滿院的植物和動物外,沒有第二個人瞧見。

   “阿嚏!”不知過去了多久,突如其來的一股寒風,讓薛建平下意識地張嘴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鼻子,那離家出走的理智也終於回來了。

   薛建平偏頭,看了眼杜秀英,眼神明明滅滅間,不知在想些什麽:“進去吧!”

   杜秀英抿抿嘴,剛剛那一刻,不知為何,她隻覺得後背猛地發涼,那種仿佛被凶殘的猛獸盯住的感覺,讓她往前邁去的腳步,也下意識地頓了頓。

   只是,很快,她就做出了決定,挽著薛建平的胳膊,歪了歪腦袋,很是信任又愛慕地看著薛建平,仿佛薛建平就是唯一照亮自己生命的光。而,同一時間,薛建平也用相同的目光看向杜秀英。

   好一幅情深似海的模樣!

   進到屋內後,撲面而來的暖氣,讓兩人不由自主地舒緩了緊繃的身體,語笑嫣然地和薛將軍閑聊,傾訴彼此的近況。

   當然,這期間,薛建平也要感慨一番自己在g軍區付出的辛勞和汗水,順便有意無意地炫耀一番自己的收獲。

   並非單純地讓薛軍明白,他並非背靠薛家,借了薛家勢,卻隻想著自己過得悠哉又快樂,而不想著為家族的興盛榮辱添磚加瓦,極端不作為的紈絝子弟,而是想以這樣的事實告訴薛將軍,這些年,他一心鋪在工作上面,所以,在兒女的教育培養等方面就難免有所疏忽。

   聽到這兒的杜秀英,也忙不迭地將見到屋內那些低調卻又暗藏奢華的家具擺設後,就忍不住琢磨起許多事情的思緒揪了回來,順著薛建平的話,也往自己身上蓋了個“婦女能頂半邊天”戳。

   簡單的來說,就為了不落後於薛建平太多,所以,她也成為了一個工作上的女強人。如此一來,沒有及時察覺到薛玲被鄰居欺負算計之類的情況,不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一天又只有24小時。將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後,難免疏於照顧家庭。但,別忘記了,如今這個年代,大部分家庭對待子女的方式,都是放養的,而,在薛建國四兄弟都能照顧好自己的情況下,他們又怎麽知道薛玲會是其中的異類呢?

   薛玲:“……”當初,是誰說她是個“天傻”的?指望傻子能照顧好自己,是她傻呢?還是他們傻呢?

   薛將軍也很無奈,他是真沒料到,都被薛玲下暗手折騰了一回,這兩人還能當著薛玲的面就大放厥詞。不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薛玲還不是軟萌可愛好欺負的兔子呢!

   “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吃飯,然後你再回房間休息,下午還得上班呢!”

   確定了兩人是表面恩愛,內裡卻各有算計的“利益夫妻”後,薛玲就懶得再繼續聽兩人互相指責,期間,還不忘記將她這個無辜人繼續拖下水,偶爾還要指桑罵槐一番的話了。

   這兩人,本就是沒有什麽自知之明的“惡客”,和他們生氣,何苦來著?

   午餐確實很豐盛,然而,也就薛將軍和薛玲祖孫倆是在認真品嘗美味,薛建平和杜秀英兩人卻一臉的若有所思,心神完全不在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上。

   薛玲:我以為,我們不是在同一張桌子上,品嘗同一份飯菜。不然,他們怎就能將誘惑的人口水長流的美食,吃成喝一大蠱酸甜苦辣澀五味俱全的中藥?

   薛將軍:小地方來的人,見識少,跟他們認真,你就輸了。

   薛玲:美食是上天給予人類的犒賞,我覺得,他們不配享受我辛苦栽種培養出來的蔬菜瓜果和雞鴨兔等動物烹製成的美食。

   薛將軍:……看我的面子上?

   薛玲:行叭。對了,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讓他們在外面罰站嗎?

   薛將軍:你願意說?

   薛玲:因為,我曾經被他們用各位理由丟在外面罰站過……等我數數……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白天黑夜,次數太多了,有些數不清了。

   薛將軍:……!

   和薛將軍的一番“交談”,確定了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將執行“井水不犯河水”的策略後,在目送薛將軍上樓午休後,薛玲才朝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倆笑道:“你們的房間在二樓最左側,需要我帶你們上去看看嗎?”

   這種“主人家待客”的姿態,在薛建平看來,並沒有多大的問題。然而,落在心眼比針尖還要小,又天性不喜薛玲的杜秀英眼裡,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你這是什麽態度?!”杜秀英右手重重地拍向桌面,那力道之大,竟將實木桌上沒來的及收回廚房的碗筷都震動得晃了幾晃。

   當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就如此刻,杜秀英那張秀美的臉龐也因為鑽心的疼痛而有瞬間的扭曲。不過,配著她那怒到極點時陰沉得能滴出水的晦澀神情,不僅裝x成功了,還成功地讓她那顆被激憤的情緒控制住,即將失去理智的大腦,驀然清醒過來。

   也是到了這時,她才意識到薛玲看向她的神情很不對,那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

   然而,薛建平並沒有察覺到異樣。或者,可以這樣說,眼下,薛建平還因為杜秀英這難得的震怒一面,而在生出幾抹興味的同時,也琢磨起“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來,打算以後若非必要,就還是繼續和杜秀英維持眼下的和平共處婚姻互幫互助模式,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逼急了對方!

   薛玲一臉詫異地看著杜秀英,仿佛單純地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發怒,卻又因為對方特殊身分,而只能按下滿腹的委屈,指著一桌子的殘羹剩飯,又指了指被兩人弄髒的地面,解釋道:“我要打掃房間,洗刷碗筷。”

   薛建平“……”薛家人人都是“廚房終結者”,偏偏,薛玲卻截然不同,再結合薛玲的性別,讓人不得不猜測:難道,這就是遺傳基因上提到的男女不同?

   杜秀英:“……”說好的如珠似寶,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呢?竟然還要做家務!

   “媽,你要和我一起嗎?”薛玲微微偏頭,仿佛單純地想要麽杜秀英修補母女情;又仿佛只是想竭盡所能地幫助杜秀英抹除在薛將軍心裡那心狠手辣、涼薄自私的印象;更仿佛擔憂杜秀英一個人待在客廳裡會不自在,而一臉熱情又真誠地邀請道。

   然而,杜秀英卻覺得,薛玲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那麽,認慫?呵,怎麽可能!她杜秀英的字典裡,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尤其,眼前膽敢挑釁自己的,還是從不被她放在眼裡的一枚棄子。

   能忍?才怪!

   “好。”杜秀英笑了,彎腰幫忙收拾起來,那速度,要多利索就有多利索,要多嫻熟就有多嫻熟,沒有絲毫長年累月不做家務的生疏感,嘴裡還不忘記感慨,“玲玲,你終於長大懂事了……”

   話,點到為止,但,結合杜秀英臉上的欲言又止,真正將一個“望女成鳳”,偏又因為許多原因,而不能直接上手,用自己的法子教導閨女的“可憐父母”演繹的活靈活現。任誰見了,都會覺得薛玲是個不孝又叛逆的姑娘,也不知道都做了多少無法無天的事,才能讓一個溫婉柔和、持家有道,有能力又有手腕的婦人也都撐不住,露出隱藏在心底深處的頹然和倦怠。

   只可惜,現場觀眾只有兩人。

   “誰不想做個天真單純,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呢?”薛玲攤手,聳肩,一臉的無奈中,透出幾分若有所指的意味。

   仿佛是被薛玲這“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嚇到了, 又仿佛心底深處的隱秘被人意外窺探到,下一刻,就見杜秀英手一抖。

   只聽得一陣“霹靂啪啦”,杜秀英手裡的碗碟跌落到地上,砸了個稀爛不說,碗碟裡的湯汁飯粒也散落一地。

   當然,這不重要。畢竟,以薛家的權勢,再有薛玲的財富,別說摔幾個碗碟,就是買下十家專門生產碗碟的工廠,由著杜秀英每天一不順心就砸一些出氣,砸一輩子都不會破產。

   但,別忘記了,這世間,很多東西都是用錢買不到的。刨除最基本的生命和健康,還有一樣心愛之物。

   眼下,寒風刺骨的一月底,薛家房間裡就鋪上了地毯。該說是薛玲的特別愛好,還是惡趣味?總之,客廳鋪了灰色的地毯,但,在茶幾椅子邊卻又加鋪了塊一米寬兩人米長的白色兔毛毯。

   真兔毛,經過無數次糅製,沒有絲毫腥臭味,反還讓人忍不住伸手撫摸,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順滑,下意識就想脫掉鞋襪,躺在上面,恣意地舒展筋骨後,又在上面盡情地打幾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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