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圍繞著白木的身軀不斷地滑動著,那是一種冰涼濕冷的感覺,仿佛將靈魂都可以冷凍。
白木感覺到一條蛇似乎已經爬到了背後,不知有什麽目的。
“無視冰冷的纏繞,無視,無視,無視......”涼寒的溫度不但將空氣凝結了起來,而且還想冷卻他的心臟。
呼!
白木調整了一下呼吸,邁出了前往骨手的第一步。
這一步,走得很艱難,阻力倒是不大,差不多和水中走路一樣,但是在無數蛇軀中生生擠過去的那種感覺,直擊靈魂,難以言明。
數十步之後,白木感覺體力已經耗費了大半,身體卻一點汗都沒有出,因為他的周身之上,已經纏繞上了許多條大大小小的蛇,它們圍繞著白木簇擁著,可卻就是不下口,那種感受甚至比被咬更煎熬。
甚至頭上都有幾條蛇爬了上去,白木此時已經開始有些渾噩的感覺,但他仍舊從蛇身之間的縫隙中盯著那隻骨手,而骨手離他也只剩下最後三步的距離了。
“嘶!嘶嘶!嘶嘶!”當白木邁出倒數第三步的時候,黑暗中的蛇突然開始同時開始吐起了信子,無數“嘶嘶”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白木瞬間感到精神似乎變得腫脹了起來,他感覺身體開始搖晃,幾乎下一刻就要倒進蛇群之中。
“生死的明悟,生死的明悟......”白木想著重要線索上的信息,恍惚的神思,突然恢復了一點,他抓緊這一刻,終於將這一步走完。
“嘶!”白木與骨手只見只剩下兩步的距離時,一道巨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周圍無數的蛇,同時在瞬間就又恢復了安靜。
他的心臟在瞬間都延緩了一下跳動,白木僵硬地抬了一下頭,差點被熏得暈過去。
白娘娘的身子從洞頂盤旋著下來,龐大的蛇頭正好垂在白木的蛇頭,猩紅的巨口中兩顆碩大的毒牙離白木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他都能看到白娘娘的牙尖上,那一層泛著磷光碧幽幽的毒液。
白木的心情突然有些忐忑,如果這綠油油的毒液掉上一點下來,自己頃刻之間,恐怕就要化為一灘汙水了,他自認可不比手電結實多少。
“終結源頭,終結源頭,這麽大的蛇我怎麽終結啊。”白木雖然內心有些崩潰,但他仍催動著身體向前走去,他感覺自己的天靈感正在嗡嗡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自己飛出去一樣,他忍住沒有抬頭,而是想著他的店鋪和小叮當的請求,還有被困在滑道口的郭世坤,白木堅定地又邁出了一步,內心的無措和恐懼仿佛火一般的燃燒著。
離骨手還有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直直地向前倒下了身子,舉起雙臂,努力前神,想要夠到那隻骨手。
“啊!”白木咆哮地喊了出來。
在最後一刻,他終於觸碰到了玉台上的骨手,白木握緊雙手,想要將其一把舉起。
哢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
白木怔了怔神,他將埋在蛇群中的腦袋艱難地抬起,雙手也自然地收回,支撐在身體的周圍。
展開拳頭,白木發現空空如也,再看向玉台,上面的骨手不知何時已經化為了碎片,這是不知從哪裡來了一陣風,將碎片吹成了粉末,一時間飄飄揚揚散的是真乾淨。
“額......”白木突然感覺有些尷尬,周圍的蛇群也變得靜止不同了起來,空氣變得越來越凝滯。
呼!
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竟然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似乎也就是這樣了吧!”白木感覺有些累,他索性就倒著躺了下來,白娘娘的蛇頭正在上方緊緊地盯著他。
“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就這樣躺在蛇群上,但是什麽事卻也沒發生,就仿佛小媳婦正準備要委屈一下,但是老爺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白娘娘的眼睛此時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從出生到現在她第一次被眼淚這種東西模糊了眼睛,她本是一條小白蛇,千年之前,遊走在山林之中,不幸被滾落的山石砸中了身體,有一個路過的書生發現了受傷的她,將她救了下來,為了照顧白蛇,書生就在山上住了下來。
等到白蛇傷好之後,她感覺書生身上有一種親近之感,於是她經常纏繞在書生的身上,書生見白蛇如此戀人,也有些於心不忍,便定居於山中洞窟,與白蛇為伴。
隨著時間流逝,白蛇的身軀越長越大,一年不到的時間,便已經有了水桶般粗細的腰身,而白娘娘對書生的親近之感漸漸轉變成了一種強烈地吞噬之感,終於在某一天的夜裡,白娘娘在欲望的趨勢下,將書生吞了下去,但是在最後的時候,她又恢復了一點清明,咬斷了書生的一隻手,使其跌落在外面。
等白娘娘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她的身軀已經膨脹了好幾倍,而陪伴她的書生也只剩下了一隻手, 痛苦也隨之而來,之後的日子裡,白娘娘每天晚上都會渾身痛不欲生,她隻得用身子在地下洞窟中橫衝直撞,一身蛇皮也摩擦的血肉模糊。
天長日久之下,卻生出了一副潔白冰清的麟甲,血肉的痛苦越來越少,可是隨著她神志越來越高,精神上的折磨卻越來越痛苦,她只能將那隻骨手保存在玉台之上,默默守護在這周圍。
“嘶啊!”白娘娘發出了一聲長鳴,將視線轉到了白木的面前。
白木瞬間打了一個機靈,但隨即他就想起了玉枕上的那句話。
“雖百死而尤未悔,隻知時時事事冉冉悠悠起伴相思終不回。”他指了指玉台之上,又指了指白蛇,長歎道。
不知道為什麽,躺在蛇群上的白木,已經放棄了治療,心中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吭!
吭!
吭!
白娘娘盯著白木連吸了三口氣,空氣中的氣壓似乎都發生了變化,白木感覺耳膜被壓的生疼。
哼!
隨著白娘娘的重重地出氣聲,一股氣流頓時席卷而起。
啊!
白木感覺胸腔的擠壓之感消失,立馬長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一顆白色的珠粒,從白娘娘的口中,直接飛進了白木的喉嚨之中。
“咳咳咳,咳咳,什麽東西。”本來鹹魚般的白木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拚命扣著喉嚨,但是卻只有乾嘔,不見吐東西出來。
“白娘娘!”白木一下子想起了什麽,向四周看去,只看到了白娘娘在蛇群中爬動的背影,而周圍的蛇,此刻正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