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昌時?”
楊信在自己的大腦中搜索這個比較陌生的名字。
“複社的,複社就是他,張采等人發起成立的,和他同來的還有好幾個浙江一帶士子,咱們的人認出其中有南京兵部尚書許弘綱的侄孫,名字叫許都,是東陽一帶名士,屬於那種交遊廣闊的豪士。”
許顯純說道。
他一說這個名字,楊信瞬間就想起來了。
吳昌時啊!
那個把崇禎氣得半死的,據說張溥也是他毒死的。
而許都是陳子龍好友,也是明末許都之變的首領,帶著一幫豪紳子弟居然學人造反,後來主動向陳子龍投降,陳子龍許諾不會殺他,但被巡按禦史強行處死,而且因此引起同為好友的徐孚遠,何剛二人,幾乎與陳子龍劃地絕交。
不過這個人的確是那種類似晁蓋的角色,但這時候應該還很年輕。
他們跑到京城來,肯定有什麽圖謀,這些人是複社體系的,這時候複社代表著江浙年輕一帶的最激進力量,實際上沈廷揚,徐霞客這些人也已經加入了複社。
他們比文震孟這些人更注重行動而不是嘴炮。
同樣他們更推崇鄭鄤。
實際上目前複社已經不是原本歷史上那個東林黨外圍,或者說東林黨的少年團,相反因為推崇鄭鄤的大同國,他們正在向一個真正的民間政黨勢力轉變。
畢竟他們有明確綱領。
東林黨沒有。
東林黨至今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政治綱領,說白了仍舊是一個松散的政治同盟,甚至內部還互相拆台,比如浙江系和江西系這段時間鬥的就很激烈,他們仍舊是一個舊式朋黨,但複社卻在真正完成蛻變。
而且這些少壯派也擁有武力。
包括許都其實也同樣組織了一支小型團練。
“先盯著吧!”
楊信說道。
這些人肯定是對付自己的。
但他們又能做什麽?難道就憑幾個熱血青年來刺殺?這條路早就被無數人證明走不通了。
“還有,據王好賢那裡的兄弟秘密調查,殺死黃澍的人很可能是南京錦衣衛籍的張名振,江寧本地人,南京一帶著名俠客,而且與東林黨關系密切,目前也已經進京。”
許顯純說道。
“張名振?還俠客?”
楊信不禁一笑。
王好賢一直在錦衣衛控制下,利用他的信徒搜集情報,但他們這支密探隻隸屬北鎮撫司,田爾耕那裡是管不著的,這些年發揮不小作用,給北衙做了很多事,甚至有時候北衙乾些髒活都交給他們。
王好賢這時候早就徹底斷了造反的年頭,他給信徒傳播的還是他爹那套,在江浙雖然仍舊遠不及羅教,但也算是民間一個頗有些分量的地下勢力,不過張名振突然這樣冒出來,還是讓楊信很意外,居然還是什麽俠客,聽上去在南京一帶民間還頗有知名度啊。
“抓不抓?”
許顯純問道。
“算了,黃澍這種人不殺,留著實在是太惡心了,也對不起熊廷弼的在天之靈,他既然被張名振殺了就殺了吧,派人去保護一下他的族人,這樣也就沒人說咱們卸磨殺驢了。黃家經歷此事之後,肯定已經被江南士紳一致打擊,正好拉過來,他們走投無路也只能投靠咱們。
對了,他族兄有一個叫黃庚的,聽說還是武舉,把他弄到錦衣衛裡,也算是咱們對得起黃家了。”
楊信說道。
這人是明朝最後一個武狀元。
南京淪陷後在徽州組織抗清,已經投降並剃發的黃澍帶著假發跑回去說幫助他抗清,然後偷偷帶著一隊喬裝改扮的降軍,在清軍進攻徽州的時候,背後捅了黃庚一刀,導致徽州大門洞開,緊接著被攻陷。
正是因為這一點,黃澍雖然在多爾袞手下頗為賣力,而且官職也不低,但在家鄉包括自己族人中,都始終被視為恥辱。
這樣正好把黃庚收到錦衣衛。
讓外人看看楊都督並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黃澍的死屬於意外,但楊都督仍然給了黃家補償。
這就可以了。
說到底黃澍這樣的奇葩,留在身邊太惡心了。
“另外……”
許顯純欲言又止。
“有顧慮就不要說了。”
楊信說道。
“文震孟這些人聚會之後,陳仁錫去了奉聖夫人家,他與奉聖夫人之子侯國興往來密切,據說兩人還換貼了。”
許顯純最終還是說了。
“沒拜乾娘?”
楊信笑著說。
“這個還沒有,不過他倆既然已經換貼了,那叫一聲乾娘想來也是少不了的。”
許顯純也笑了。
“看看吧,這就是他們這些所謂忠義之士的真面目,看似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一個個恍如站在陽光下偉岸高大,指著我們痛斥為趨炎附勢的奸佞小人。結果呢,需要趨炎附勢時候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