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劃過,夜幕被照亮的如同白晝,雨水伴著雷鳴,傾盆而下,將林中的枝葉,硬生生壓低了一分。夏夜的雨,總是來的這麽暴烈。
幾滴雨珠滲過枝葉的遮蓋,滴落在朱平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晃晃悠悠的醒來,抬起右手,撐在背後,勉強的支起了身子。
此刻的他躺在一塊碩大的青石上,身下墊著一些枯草,雖不厚實,但也軟和了不少。他的頭頂上方,有一個用蛛絲捆綁扎緊的簡易頂篷,而腳邊的空地上,一團篝火熊熊燃燒著,老黑羊正在一旁酣睡。
看到這個場景,朱平舒了口氣,檢查了下身子,發現肩頭和胸口的傷口早已愈合,雖然還有些疼痛和無力,但是已基本無礙。
“腹黑羊”朱平喃喃道,眼神有些複雜。
“醒了?羊爺這次救你,花了一張高階符,還給你扎了帳篷和火堆。咱這麽熟,不給你多算,合計一百靈石”老黑羊看朱平醒轉,立馬一個靈活的翻身,爬起身來。
“你大爺”朱平一臉黑線。
“我是你大爺,你也得給錢,那你先欠著”老黑羊擺了擺腦袋上的雨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諾,這是你弄死那小蜘蛛的東西,你拿去,欠帳歸欠帳,別說我黑你東西”
說完,老黑羊丟過來一個布袋子。
朱平打開一看,臉色一抽。
“我問你,我紫芝呢?”
“什麽紫芝?我沒見到”老黑羊轉了轉眼珠子,一臉正色的回答。
“你大爺的,你給不給?”
“真沒有”
“給不給,不給我搜身了啊”
“行行行,給你,給你”
“怎麽給咬了一口”朱平眼角直跳。
“我不知道啊,說不定是那小蜘蛛自己咬的”說完,老黑羊還抹了抹嘴角的白沫渣。
朱平:“…………………”
“遲早一天吃死你”
懶得再理會老黑羊,朱平收起紫芝,將布袋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東西也不多,就兩樣,一個古香古色的令牌和一個奇奇怪怪的羅盤。先說令牌,約莫巴掌大小,材質似乎是一種木材,正面雕刻著一個鬼頭,唯妙唯俏,其背後隻有一個字:王,簡簡單單,再無其他綴飾。
朱平摸不清頭緒,隻能放下,他拿起羅盤,仔細打量起來。羅盤也不是很大,比巴掌略大一分,顯得有些小巧,其材質類似玉石,但是又有點過於灰白,入手冰涼,沉甸甸的。羅盤的正面是一個指針,此時指針正指著正中央,羅盤邊緣並沒有任何刻畫,其背面光滑如鏡,整體看上去平平無奇。
“這啥玩意,你哪來的?”朱平試探著開口問。
“小狼蛛窩裡的”老黑羊挪了挪身子,背對著朱平回答道。
“就這些破爛?”朱平明顯不信。
“就這些,不信自己去搜。我睡著了”老黑羊不緊不慢地回答,說完,還象征性的伸了伸羊腿。
…………
“算了,畢竟他也幫了我不少”
朱平低頭,有些好奇的拿手指往右撥了下指針,發現完全撥不動。
“焊死了嗎?”朱平喃喃道,又順手往左撥了下,但是去出乎意料的,很輕易的就撥動了。
就在指針轉動的那一刻,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從羅盤上湧出,瞬間把朱平包裹在內。
這一刻,朱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似乎脫離了身體,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升高,整個地面在自己的眼中慢慢縮小,
就在他幾乎看不到地面的時候,畫面猛地一抖,一個熟悉的場景出現在他眼中。 畫面中一個少年被一隻猛虎追逐,少年的手中握著一朵黑色的花。
“咦,這不是我嗎?我怎麽做夢了”朱平有些疑惑,自己已經好久沒做做夢了,自從修真以來,睡覺已經不再是必須需求了,又怎麽會做夢。
他轉眼往四周望去,發現四周被一片白朦朦的籠罩著,看不清分毫。他能夠看到的范圍,不過百余米的樣子。
畫面持續的發展著,如同白天一樣,朱平看著畫面中的自己一拳毒死了猛虎,然後打坐修煉。這期間,所有的過程和細節都和白天經歷的一樣,就連神情動作都絲毫不差。隻不過,白天的時候他是經歷者,現在似乎成了一個旁觀者。
“這是怎麽回事,這做夢的話也太細致了吧?”
不出其所料的,夢境的下一幕就是自己去偷紫芝被發現,然後和狼蛛做殊死搏鬥。
“嗎的,果然是老黑羊偷吃的”
朱平站在紫芝旁,看著紫芝,恨恨地說道,此刻他眼前的紫芝完整無缺,哪有自己拿到手時的咬痕。望著遠處正在和狼蛛戰鬥的自己,朱平摸了摸近在咫尺的紫芝,他不禁感歎道:“要是這個夢是真的該多好,還用拚什麽命啊”
“不對,不是個夢嗎,我怎麽摸到了?”朱平腦海裡電光一閃,他連忙手指用力,想看看能不能將紫芝拽起來。就在此刻,四周原本白朦朦的霧氣一下子變的稀薄,整個畫面如同水面般波動起來。
隨即,畫面猛地一閃,等朱平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依舊端坐在大青石上,篝火依舊燃燒著,老黑羊的腿還沒伸直,如果不是他的手裡,握著一個剛剛出土的,完整的紫芝,他會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隻是現在,他已經呆滯了,這一切已經超過他的理解范圍了。
“見鬼了”朱平艱難的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