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依舊在繼續。
一柱香後,編號100-200的小隊下來修整了,100以內的小隊頂了上去,可以看出來戰鬥已經變得相當慘烈了起來,這一回合的百隊人,回來的數量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下一回合不會又是我們吧?”張潤突然開口。
“不會的”朱平淡淡開口,這下子,周邊幾個人都望了過來,顯然此事著實讓他們擔憂,只是沒說出來罷了。
“藥王聯盟不是傻子,再讓戰鬥過的散修上去,多半人都會抗拒,所以就算讓我們做炮灰,也不會那麽明顯”朱平神色淡然,顯得不緊不慢。
就在這時,寂靜的船艙裡再次響起了廣播之聲:“諸位道友,此次因魔獸數量過大,所以此次狩獵探險活動取消,飛艇此刻受損嚴重,已不能返航,但請諸位稍安勿躁,我藥王聯盟與幾大派已於後倉準備兩百艘飛舟,請各小隊率隊前往,飛舟數量不足,還請各位盡快逃離,為表歉意,我藥王聯盟將承擔斷後義務,還請各位道友見諒,一路珍重。藥王聯盟聯盟弟子,隨我前往甲板抵禦魔獸,為各位道友的撤離贏得時間”
出乎意料的豪邁。
感人肺腑的奉獻。
但是朱平就是覺得不對勁,這不是他認知裡的藥王聯盟,完全不是,所以,必定有詐。
但是艙內的其他人可不這麽想,當他們聽到飛舟數量不多的時候,當他們看到鮮血飛濺的時候,船艙內的眾人不約而同的蜂擁而出,朝著尾艙奔去。
朱平伸手想攔住蔣飛幾人,卻被張潤猛地推開,蔣飛看了眼朱平,猶豫了一秒,也迅速離開,倒是萬娜,拉著朱平說:“快走啊,等會就沒位置了”
朱平雖然還在猶豫,卻被萬娜拉著站起來,朝著尾艙跑去。
途徑甲板的時候,朱平看到了藥王聯盟的諸多弟子與妖獸激戰,甲板上到處是血液,船弦上不知道何時被弄出了兩個大洞,濃濃的黑煙冒了出來,舟船開始輕微地搖晃著,似乎堅持不了太久。
這時,一道道的流光從舟船的尾部射了出去,轉眼消失在天際,卻是有散修率先去了船尾,駕駛飛舟離去。
“難道是我猜錯了?”
朱平有些動搖了。
萬娜著急的拽著朱平,向尾艙挪去。
“不對,如果我是藥王聯盟的首領,這種危急關頭是絕對不會讓炮灰離去的,這個時候最好的方式應該是……………棄車保帥!”朱平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驚雷。
朱平望著驚慌逃竄的散修,再望了望搖搖晃晃的舟船,他的眼中再無波瀾,生路,不是逃離的飛舟,那只是讓這些散修發揮最後預熱的柴火,真正的生路,在這艘船上。
想到這裡,朱平右手一用力,輕輕砍在萬娜的後頸上,萬娜身子一軟,昏了過去,朱平伸手摟著萬娜,一側身,閃進了一個小的儲物間,隨後,朱平伸手一揮,一道灰蒙蒙的靈力將二人覆蓋,半點氣息不漏。
朱平的這一套動作,算不上隱蔽,但是此刻眾多的散修見有人成功逃離,那裡有心思關心朱平,全都搶破頭的朝著後倉湧去,這樣一來,倒還真沒人在意朱平。
一柱香後,隨著最後一艘飛舟飛起,碩大的舟船上再無一個散修了,藥千訣站在舟船的門樓之上,冷冷看著這一切,只是嘴角的冷笑,卻越來越濃。
“藥盟主,可以收網了”許洪不知道從哪裡閃了出來,笑著說道。
“好”藥千訣淡淡一笑,
其反手一掏,取出來一個陣盤,左手微微撥動,一陣陣白蒙蒙的霧氣從艙底溢出,瞬間將碩大的舟船遮蓋的嚴嚴實實,與此同時,百裡之外的一所飛舟突然爆裂開來,連帶著飛舟內的散修化作淡紅色的霧氣朝著四處彌漫。 也不知道這淡紅色的霧氣有什麽魔力,一旦有飛禽感受到了這股霧氣,便會奮不顧身順著霧氣追去,一時間,無數的靈獸朝著散修逃離的方向追去,當然,這也包括原本攔住朱平他們的魔獸軍團。
此刻,那些靈獸此刻似乎看不到巨大的飛艇一般,紛紛從船旁飛過,原本黑壓壓的魔獸軍團,此刻也變得稀疏起來。
“藥盟主好手比,紅海木的飛舟,巨型隱匿陣法,這都快比上尋常宗門了”那個八卦門的老者此刻也終於是露出了身形。
“杜長老謬讚,在二位的眼裡,這些都算不上事,不過,這對於我藥王聯盟可是傷筋動骨了啊”藥千訣突然低頭一歎,顯得有些懊惱。
“藥盟主不必擔心,此行若拿到那個東西,我八卦門願意百倍賠付於你”徐長老撚須一笑,顯得十分豪邁。
“萬劍宗自然也不會虧待閣下”許洪此刻自然也不忘插上一嘴, 這到讓藥千訣大喜過望。
話說另一頭,朱平此刻完全不敢動彈。
他影影約約感受到有兩道若有若無的波動掃過了整個船艙,那是神念,結丹期才有的東西,而且,對於尋常結丹期,不到非常時刻,也不會動用神念,因為消耗頗大。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朱平知道,自己賭對了。想到已經離去的蔣飛和張潤,朱平只能歎息一聲。
這時,萬娜的睫毛動了動,顯然是要醒了。朱平連忙放開了些距離,免得顯得過於輕薄。
下一秒,萬娜睜開了眼。
一聲低呼,被朱平按住了。
朱平手腳並用,萬娜愣了三秒之後;
萬娜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朱平松開了手。
良久無聲。
“這是哪裡?”萬娜小聲的問道。
朱平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是說蔣飛大哥可能遭遇了不測?”萬娜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朱平沒有說話,萬娜直直的盯著他,眼神裡的那句話很明顯:“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攔住他?”
良久的沉默。
突然萬娜低聲開口:“對不起”話語中帶著一絲哭腔,此刻她和朱平相安無事,那邊就很可能出事了。至於自己先前的不理解,待她情緒一過去,便覺得自己幼稚。
那種情況下,誰能攔得住蔣飛呢?
攔住他的,不會是他的救命恩人,相反是他眼中的殺身仇人。
這就是,人。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