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隊還在繼續前進,甬道有些出乎意料的長。
蘇安然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去觀賞壁畫的內容了。
只有殷琪琪和韓英,還在試圖努力從這些壁畫上尋找什麽線索。
蘇安然直接打了個哈欠。
他估摸著自己等人應該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壁畫上的內容也轉入了第三次故事劇情,但是蘇安然只是看了一眼開頭就已經沒有興趣繼續了。
因為凰女還是和前面兩個故事一樣,領著“人類”就上去和“異族”剛正面。
當然前兩個故事裡,中途也有描述一些看起來似乎很危險的劇情,例如凰女被人圍攻啦,凰女被異族抓到啦,但是最終結果還是凰女一次又一次的逃脫離開,然後跟人族的隊伍匯合到一起,完成了對異族的攻擊。
當然,隨著“故事”的進展,凰女和這些人類也不是全無收獲的。
第一個故事結束時,他們獲得了部分異族的兵器,可能還有一些功法之類的。
因為在第二個故事裡,蘇安然就看到有部分人類已經能夠發出一些威力強大的招式,也開始有了能夠一個人打好幾個異族的強者。這些強者有十三個,其中有男有女,他們都團結的圍繞在凰女的身邊,成為了人族這邊僅次於凰女的最強戰力。
不過凰女還是特殊的,因為她不需要任何兵器,舉手投足就能發出許多看起來像是術法一樣的東西,打得那些異族鬼哭狼嚎、丟盔棄甲——反正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凰女天下無敵,她是全人類的希望,異族都是土雞瓦狗。
就這麽看了二十來分鍾的內容,蘇安然當然覺得相當無聊。
而第三個故事……
蘇安然又瞄了一眼。
很好,現在的故事劇情,發展到凰女帶領十三護法陷入包圍,然後這個女人升空了,還全身都開始冒火,顯然是又準備開始大殺特殺了——和前面兩個故事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一次她終於不是自己一個人被圍毆了,而是帶著手下一起被圍毆,同時還會冒火。
但是蘇安然覺得,這個凰女怕是把自己當成女超人了。
他覺得,怕是小說作者都不敢這麽寫。
如此又行走了約莫十來分鍾,蘇安然等人在甬道上起碼都走了五十分鍾以上了——以蘇安然等人的腳力來說,這個時間起碼可以走出十公裡遠了。
而這還是顧慮到殷琪琪和韓英兩人是邊走邊研究壁畫的緣故,否則的話恐怕還要再翻接近一倍以上的距離。
不過蘇安然也漸漸發現,甬道兩側的壁畫開始出現掉漆、風化、腐蝕等現象。
很多畫面都開始出現了殘缺,不過鑒於前兩個——或者說三個——故事的情況,哪怕這些畫面有所卻是,但是基本上還是能夠還原整個故事的梗概。畢竟繪製這些壁畫的那個作者,顯然就沒什麽想象力,完全不懂得什麽叫藝術加工,什麽叫讓故事變得跌宕起伏。
“出口。”
突然,除了最開始有過發言,後期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力士開口了。
這個聲音,很快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的注意力這會才被吸引過來。
果然在前方約莫數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出口。
沒有什麽明亮的光芒,相反光華依舊顯得有些微的黯淡,
但考慮到這裡是一個墓穴,所以有這種情況倒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因此幾人向著出口走去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再往前數十米後,眾人就察覺到從洞口吹來的風裡有很明顯的濕潤氣息。
這代表甬道的出口是在一處水源相當豐富的地方。
但是濕氣對於壁畫的破壞力,也同樣是可想而知的。
蘇安然就看到,從這個距離開始,甬道兩處的壁畫都開始出現了大量的脫落跡象,導致壁畫故事出現了很大的殘缺。以至於到接近洞口的幾十米時,所有的壁畫全部都被毀於一旦了。
“可惜了。”韓英發出一聲歎息,“沒能看到結尾。”
蘇安然一臉驚為天人。
整個壁畫一共就那麽幾個故事,可從頭到尾內容都沒有任何區別:揭竿而起、打退異族、遭遇埋伏、突圍而出,反敗為勝。同樣的故事看一次會有趣,看兩次也會覺得還能接受,可看三次、四次……蘇安然很難理解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
你要說有趣的小說,那多看幾次還能夠理解。
可問題是,壁畫上的內容一點也不有趣啊。
殷琪琪沒有理會正在發出感歎的韓英,她覺得對方的智商有點低。
就好比,殷琪琪看壁畫時,是在了解壁畫是否隱藏有什麽線索——她就能夠觀察到壁畫的一些細微不同之處。
例如第一個和第三個故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僅僅在於遭遇埋伏時,第一個壁畫故事裡是凰女獨自一人突圍而出,但是第三個壁畫則變成了她率眾一起突圍而出——這也是正常人所能夠觀察到的不同之處,例如韓英、蘇安然。
可是殷琪琪卻是發現,第一個壁畫的主題是兵器,而第三個壁畫故事的主題則變成了火焰。
至於第二個壁畫的故事,更多是在描述凰女與追隨她的十三名乾將,主題則顯然是人和,寓意為厚土——這裡在殷琪琪看來,隱藏的含義有兩個,一個是往八卦靠攏,則理解為坤;另一個則是往五行靠攏,則理解為土。
單獨只是兩個故事的話,還不給壁畫定基調。
但是結合第三個故事的主題火焰,再聯系到三個壁畫故事的順序,殷琪琪就可以肯定了。
金、土、火,順序則是相生。
畢竟金從土中來,土為火灰燼。
而從第四個故事開始,壁畫破損跡象就相當的嚴重了,不過按照這個順序作為推測的話,殷琪琪還是能夠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主題與木有關,是“火在木上燃”。
尤其是在感受到出口處的水源時,殷琪琪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同時她也對設計出這個墓穴的那個陣法師感到相當的欽佩。
然後,當殷琪琪一臉嫌棄的鄙夷著韓英,並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蘇安然時,蘇安然又一次驚為天人了。
他真的很想把殷琪琪的腦殼打開來看一下,這個少女到底是怎麽從那些無聊的壁畫上聯想到這些玩意的。
至少,蘇安然就完全沒有發現到這些東西。
從甬道的洞口離開,一股濕潤的海潮氣息直接撲面而來。
視野豁然開朗。
眾人這才發現,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是在一處懸崖邊。
除了身後的甬道之外,左右上下以及前方,都已經沒路可走了。而懸崖之下,便是一片蔚藍的大海,但是最過分的是,懸崖之下的海面到處都是礁石,看起來就像是一柄柄出鞘向天的鋒銳利劍。
看這情況,很顯然只要有人敢跳下去,必然是十死無生的局面——這倒不是眾人的懷疑,而是他們確實看到了那些如同利劍般破水而出的礁石上,有著許多已經乾涸的血跡,其中好幾塊上甚至還掛著已經變成骸骨的屍體。
“沒路了。”力士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蘇安然和殷琪琪也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反倒是旁邊的韓英,臉上似有些不以為然:“這就是個扭曲了我們感知的幻陣而已。不過我必須得承認,能夠把一個幻陣布置得如此栩栩如生,這的確是少有的手筆。我在玄界裡,遇到過最強的一個幻陣,也只是略微扭曲了我的感知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地上摸摸碰碰,甚至還撚起一些沙石,放到嘴裡嘗嘗:“有點鹹味,應該是模仿的海風那種濕鹹。……真的是太逼真了。”
“你很窮嗎?”蘇安然蹲下身子,看著還在品嘗著沙土味道的韓英。
韓英不太理解蘇安然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想想了,還是說道:“陣法師一般都是比較窮的,因為研究陣法需要耗費大量的材料,畢竟陣法師的經驗都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都需要大量的實踐才能獲得足夠豐富的經驗,從而設計出足夠實力強大的法陣。……尤其是這些法陣,在布置的時候,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的紕漏,整個法陣就徹底毀了……”
蘇安然起身,已經不打算和韓英再說什麽了。
他現在已經相信殷琪琪對這個吃土少年的鄙夷不是沒有理由的。
於是,力士和蘇安然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殷琪琪。
這大概就是全村人的希望了——已經沒有人指望韓英那個傻子了。
殷琪琪頓時倍感壓力:“我,我還需要研究一下。”
“雖然不想催你,但是這裡不可能給我們那麽多時間的,所以最好是盡快。”力士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既然是生存挑戰任務,而且第二個階段就已經開始淘汰接近一半的人,我懷疑能夠進入第三階段的人很可能只有三到四個隊伍。”
“我有一個想法。”旁邊的韓英突然站了起來,“幻陣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在蒙蔽或者扭曲我們的感知而已, 我覺得下面那些礁石肯定是假的。力士,不如你跳下去看看吧。”
蘇安然已經不是驚為天人了,而是一臉呆滯的望著韓英。
這個人到底是如何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力士可不是額頭冒青筋,就他的體格,那是脖子上都有青筋凸起。
“那不行。”韓英一本正經的搖頭,“如果把我丟下去了,我就沒辦法觀察這個幻陣的變化了。”
“為什麽不行?”蘇安然也忍不住了,“把你丟下去,你不是可以更快的觀察到幻陣的變化嗎?畢竟距離越近,觀察起來就越能發現問題。”
“我恐高。”韓英一臉理直氣壯。
力士又冒出好幾道青筋,而且顯然已經打算把韓英丟下去了。
“不行。”蘇安然急忙勸阻道,“這個墓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安排卦象房間是四個人一組,這裡面肯定有特殊用意。要是後面有需要四個人一起配合的謎題,那我們就只能乾瞪眼了。”
力士喘著粗氣,努力的平複自己內心的怒意:“要是最後沒有這種難題,我一定要把他撕了。”
“唉。”韓英仿佛渾然不知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他歎了口氣,“可惜沒辦法看到幻陣的變化了。……我覺得以力士的體格,跳下去的話肯定……”
“你給我閉嘴!”蘇安然受不了了。
他不禁有些納悶,怎麽就那麽倒霉的攤上這種神奇的隊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