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關鍵時刻,司禮監掌印太監李恩以及司禮監秉筆太監盧受,都選擇了沉默……
越是這樣,事情就越加奇怪了,李恩也就算了,畢竟他沒有直接提督東廠。
盧受則是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也就是俗稱的東廠督公。
他保持沉默之下,背後更加耐人尋味。
是在裝作不知道?或者是想讓自己洗清乾系?
不過麽,像是此類裝鴕鳥的行為,終究會讓人更加起疑。
東宮,殿內,這會兒只有朱常洛和王安兩人。
萬歷四十六年以後,司禮監掌印和秉筆,兩人並不和睦,畢竟像陳炬那樣的秉筆太監真是不可多得。
無論從資歷還是貢獻上,盧受都覺得他應該是掌印太監,誰能料到,最後確實李恩後來居上。
萬歷的一番操作,相當打擊到盧受。
兩人的不同,還是比較直接。李恩執掌司禮監,當然是皇恩浩蕩,而且他是一個心裡只有萬歷的人,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死人!
再看看盧受,完全就是另一種狀態。
……或許有些傳聞能表明他的野心。
據說,梃擊案背後,就有盧受的身影。
如果說,那件事情是捕風捉影的話,現在又有牽機藥出現在方府,一連串的事情,真的是巧合?
朱常洛要是不懷疑,那才是奇怪。
他正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最近,已經很少有這般勞累的情況。
自從徐光啟獻上單車和整套操練之法以後,雖然感覺累一些,但是事後的精神卻好上很多。
連才偶爾會有的眼發黑和咳嗽的情況,漸漸都有好轉。
一切的一切,明確表現出那些寶貝們的價值,絕不僅僅是些樣子貨。
正因此,太子不但加深了對徐光啟的好感,而且更加離不開整套操練方法。
因為,當中的動作,尤其是一套深蹲訓練,對人的好處大,至於有多大,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清楚。
對於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天然的性激素,不但能增強房事能力,還能增強體力,可以說是件天然無害增強能力的方法。
“王安,你來說說,盧受到底是何用意?”
王安是朱常洛的貼身太監不假,但是也和李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好在,李恩與盧受並不算對付,多數時候,兩人都是面和心不和。
“盧大監想必也是為了皇宮安定吧,畢竟此時皇爺抱恙,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影響到宮裡的安寧,罪過可就大了。”
王安稍微猜到一點太子的心思,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有些事情,即便是在心裡想了一百遍也不行,除非主人家真的有意,否則半分都不能表現出來。
“那你說,皇后娘娘又是何意呢?”
此事,朱常洛自己看不懂的就是皇后的意思,如果沒有王皇后早早表態,他早就開始動手了。
皇后的意思,究竟是為了保證朝局穩定,還是為了保護他朱常洛周全?
他自己拿不準,所以便問了出來。
“奴婢以為,娘娘自然是害怕您會有危險……”王安小聲說著。
“真的是這樣?”朱常洛再度發問,似乎是要確定什麽一般。
既然王皇后擔心的他而不是東廠受影響,那事情就更好辦了。
盧受其人,當年就被懷疑與張差策劃針對太子的案件,現在又有東廠出亂子,自然是難辭其咎。
不過,東廠畢竟是皇帝親自過問的機構,與其他有很大不同。
但是麽,現在太子監國,皇帝重病,如果在此等環境下,東廠不但不去處理內憂外患,反而對方家下手,
那可就是難以饒恕的罪名了。……
此時,明月當空,像是一塊被啃掉角的燒餅般,靜靜的掛在天上,無風無雲,正是觀月的好時機。
街面上,人聲沸騰,結束一天勞作的人們,不約而同的走上街頭,享受著大明的夜生活。
不過麽,有些人可以在月光下享受美好,而有些人則只能在角落裡攪動風雲。
京師煙花柳巷不少,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費的起,有些人則在更加以南的小巷子了,做著半掩門的生意。
穿過一片鶯語陣陣的粉紅巷,有個深色服飾之人輕輕壓低帽簷,繼續向裡邊走去。
“大爺,來玩兒嘛,咱家的手藝不比不夜宮的差!”花綾在熱情的招呼著深衣之人,對方卻視若無物一般,徑直從她手邊滑過。
花綾伸伸手,感覺必然能抓到對方的衣袖,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又是一個不舉的!”
花綾狠狠啐一口,準備迎接下一個顧客。
她並沒有看到,深衣之人停留片刻,隨即繼續向裡進發,沒有人知道,他方才想了什麽。
花綾不是無名之輩, 相比此地大部分暗娼都是原來的良家,因為種種原因淪落不同,她以前是正兒八經的不夜宮角兒,可惜啊,無意中得罪權貴,不得不淪落至此。
並且,由於來的時間晚,所以只能在如此靠後的位置,連一個好地段都沒有。
畢竟,此地也是講究位置的地方,那些熟客們,可沒有心思細細挑選,此地不同不夜宮,能來此地之人,要麽就是囊中羞澀,要麽就是家裡看管的嚴實,根本不敢讓人知道他們來此。
所以麽,都是匆忙的在巷子入口選一個院子進去,匆匆完事就走。
像方才那個打扮稍有特色之人,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多半是聽聞此地名聲,前來尋覓。
通常,那些人是最有價值的客人,他們大多有錢,並且事情還少,不會一堆亂七八糟的怪癖。
而那深衣之人,穿越巷子之後,來到另一頭,巷子分作三個出口,分別是三條更小的巷子。
那人稍作停留,便向當中那條不明不暗的地方走去。
沒走多遠,注意到身後四周無人之後,他推開毫不起眼的小門,轉身入院,隨後關門,看姿勢,應當是十分熟練。
再穿越幾道不起眼的偽裝後,面前是面牆,牆上五盞油燈,都在亮堂著。
但是,屋內卻沒有人在等待。
深衣人搬動當中某盞燈,只聽嘩啦啦的機括聲後,眼前的牆面緩緩打開,露出後邊的通路。
陰暗之中,裡邊也有光,而且並不直接,不知通往何處。
深衣人長吸一口氣,拍拍自己胸口,隨即邁步入內,那裡邊,似乎需要下定極大決心才敢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