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晚竟然沒有人來替那被打的三人出頭。
其實這也好理解,就算是黑幫做的也是生意。只見那耳圈兒等三人的慘像,青狼幫的幫主就能感覺出來吳緱絕不是普通的能打。
對於這樣的人,黑幫的首領想來是很謹慎的。赤手空拳就能毫發無損的對付三個人、兩把刀、一把槍,那也就是說要想對付這樣的人最少得出五六個人、槍。而且要是能對付的了還好說,要是對付不了的話那傷的可就不只是幫派的臉面了。
所以青狼幫主這麽一想,既然點子扎手,莫不如就風緊扯呼。好在那耳圈兒幾人在幫中隻是幾個不入流的貨色,他們被打了對於幫派不是一件大事,現在就先當沒看見這麽算了吧。
當然,青狼幫主可不是個甘願吃虧的人,他打算今天先這麽算了,等著以後慢慢把這個人給調查明白後再決定怎麽對付。聽還醒著的唇釘說,那個人是來美國留學的,他們有的是時間。
……
第二天一早,吳緱神清氣爽的醒了過來。
將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吳緱背著自己的包走下了樓。老板和服務生見到吳緱下樓當時就是一哆嗦,不過吳緱沒有和他們提昨晚的事,他們也不會自尋倒霉,連房間都沒有檢查,就乾脆利落的把押金全給吳緱退好。
吳緱本以為昨天一晚無事,早上可能會在旅館外面有幫會成員等著自己,可等他走進帝國州立大學裡面,這一路上都是相安無事,倒叫吳緱心裡好一番奇怪。
美國的學校和國內差別不是一般的大,新生報到的事務不少,報名、繳費、提交住宿申請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做完之後,一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當天晚上,吳緱從超市買的一大堆的東西回到了宿舍之後,也算是正式的入了學。
吳緱有四個室友,不過吳緱和他們除了互相自我介紹外,便再沒有其他的交流,一個是吳緱比幾名室友都大上幾歲,實在沒有什麽好聊的,而且吳緱來到這裡帶有強烈的目的性,自然也就沒什麽和舍友交流的衝動。
他來美國僅僅是為了學習這裡的知識,同時借著這裡的先進設備來解決自己的問題。在來美國之前,吳緱就已經抱定了不求助任何人的念頭,他在國內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到了美國就更加不會相信任何人,所以哪怕這條路再難他也得自己走下去。
在宿舍度過了一夜之後,吳緱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就離開了學校。
正式的上課還需要等到明天,所以吳緱也就借著這一天的空閑時間去了一趟國家的駐美使館,他來這裡自然是進行登記注冊的。
同時吳緱還打算爭取和使館能建立一個穩定的聯系,那樣一旦他身上的秘密被外人知曉,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或許還能通過使館的幫助用最快的時間回國。
就這樣,在使館那裡又花費了一天的時間。轉天,吳緱終於要開始上課了。
美國的大學沒有班級這麽一說,也可以說整個年級就是一個班級,學生們的學習以課程和教授為中心,學生的選課有著足夠的自由,甚至可以在第三年的時候再將專業定下來。
當然,吳緱是抱著強烈的目的性的,所以不會做其他多余的嘗試。
生物學是一個很熱門的課程,所以上課的教室很大。盡管吳緱去的很早,但還是沒有搶到前幾排的座位。不過吳緱也不強求,在教室中間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你好,
這個位置我能坐嗎?” 就在等待上課的過程中,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吳緱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是一個留著長發的白人女生,胸前抱著一本書正站在那裡看著他。看到這個女生,吳緱當時就愣住了,這個女生的眼睛很亮,嘴唇也很豐潤,兩邊的嘴角微微翹起,總像是帶著笑意一樣。
吳緱的緊盯讓女生感到有些不自然,便提高了些音量繼續問道。
“有人?”
被女生這麽一問,吳緱當即回過神來,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很失禮,急忙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
“哦,這裡沒人,可以坐。”
女生似乎沒有在意吳緱的失禮,依舊選擇了這個位置坐了下來。等對方坐下之後,吳緱有些窘迫的說到。
“不好意思,你太漂亮了。”
其實這時吳緱根本都還沒有看清對方的五官,他隻記住了對方的眼睛和嘴唇。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女生有些意外,她見過不少亞裔,也認識幾個亞裔的同學,可他們大多說話都比較含蓄,很少有像吳緱說話這麽直接的。女生覺得或許吳緱是家庭在美國生活了幾代的美國華裔。
“謝謝,你是華裔?”
吳緱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麽問,不過還是如實的回答到。
“不,我是中國留學生。”
“哦~”
女生豐潤的嘴唇張成了一個“O”型,似乎是沒有想到吳緱是一名留學生。對方的這種反應讓吳緱更加的窘迫了,他意識到貌似自己失禮的的不只是剛才的眼神,可能自己剛才的話被對方誤認為是對她有什麽想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方也看出了吳緱的困境,便開口緩解著尷尬說到。
“你好,認識一下,詹妮弗・沃爾特斯。”
說著話,女生朝吳緱大方的伸出了手,吳緱愣了下也伸出了手。
“你好,詹妮弗,我叫吳緱。”
詹妮弗重複了一遍吳緱的名字,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你的名字很特別。”
兩人的交談到這裡也就告一段落,畢竟這隻是上課前的一個小插曲,不過沒過一會兒詹妮弗那邊又問到。
“吳,你聽說過教生物學的康納斯教授嗎?”
聽詹妮弗談論到了這一門課的老師,吳緱當時提起了興趣,扭頭看向詹妮弗搖了搖頭說到。
“我並不了解,怎麽了?”
說話的這個時候,吳緱才算是真正的記住了詹妮弗的全貌,她很漂亮,而且五官之中透著一種活力。
詹妮弗笑了笑,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到。
“我聽說,康納斯教授曾經是一名軍醫,隻是後來他在戰爭中失去了一條手臂,而且還是重要的右臂,這才選擇了退役來到我們的學校任教。
真是一個傳奇的人,身為軍人卻有著這樣的才學,獨臂退役軍人能在帝國州立大學擔任教授,這太不可思議了。”
“啊?”
聽詹妮弗這麽一說,吳緱也是相當的驚訝,他真的很難相信一個斷手的前軍醫會在大學任教,除非說這位康納斯教授在學理上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造詣。
“聽你這麽說,我也很期待康納斯教授的課。”
並沒有讓學生等太長時間,隨著鈴聲響起,教室之內走進了一位滿頭金發的獨臂男子,參加過戰爭的經歷讓他的身上除了教授的儒雅以外,還有一份屬於軍人的幹練。只剩一條手臂的他單手夾著書,身體筆挺的走上了講台,他就是康納斯教授。
“早上好,歡迎各位來到我的課堂,我是科特・康納斯博士,如果你們在猜的話……”
說著話,康納斯將書放在講桌上,抬手扶了一下眼鏡,風趣的說到。
“沒錯,我是一個左撇子。”
康納斯似乎並不避諱向人展示他的斷臂,而是用一種很輕松幽默的方式完成了他的自我介紹。
教室中的學生好像被他的風度所感染,全都聚精會神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人斷了手臂,有大概率的可能會活下來,但失去了頭顱就很危險了。而自然界又有很多的生物生命力遠比人類頑強,例如蜥蜴這樣的爬行動物,斷了尾巴還能再生,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生物現象。
當然,在生物學的具體學習上,要遠比這複雜的多,但也精彩的多。請大家翻開書,開始我們的生物學。”
開始是三三兩兩的,漸漸的整間教室掌聲雷動,學生們自發的為康納斯鼓起了掌。
“真是一個叫人印象深刻的開場白。”
詹妮弗一邊鼓著掌,一邊側過頭對吳緱悄聲的說著。
“沒錯,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吳緱認同的點頭說到,看著講台上的康納斯,他突然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幾年生活可能會很精彩。
康納斯在講課的時候很投入,單純講解的時候會在台上走來走去,而講到關鍵部分時他又會停下腳步在黑板上快速的寫著板書。他的板書又快又漂亮,很難想象它們是用一隻左手寫出來的。
“他可真值得敬佩,作為一名殘疾人還能有如此強大的自信心和充沛的精力,但我很好奇在他心中,對於一些事物的真實看法。”
吳緱正在那裡認真的做著筆記,就聽到旁邊的詹妮弗在低聲的說到。吳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之後隨口問到。
“你是上每一門課的時候都會對老師的感興趣程度超過這門學科本身嗎?”
“不。”
詹妮弗笑著搖了搖頭,長發隨著她的搖頭也擺動了起來,散發著好聞的香味。
“當然不是,我來聽課,僅僅是因為康納斯讓我有些好奇,我又沒有修這門課。”
“啊?”
吳緱被詹妮弗的話驚得下巴老長,這時他才注意到詹妮弗手中的書根本就不是生物學,而是法學。
“你是學法學的?你為什麽會來這裡?”
吳緱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盡量不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的目標是成為一位了不起的律師,觀察各種各樣的人和探究他們的行為邏輯是我的一個愛好。”
詹妮弗的解釋讓吳緱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這兩者中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詹妮弗頗有些得意的說到。
“一個好律師可不只是能熟記每一個法律條文,隻熟記法律條文是成不了一個好律師的。”
說到這裡詹妮弗看了吳緱一眼才繼續說到。
“美國施行的是判例法,比起冰冷的法律條文,我更關心身邊活生生的人,隻有以人為出發點才能夠保證盡可能的公正。”
說到這裡的時候,詹妮弗故意惡作劇一般的衝著吳緱笑了一聲說到。
“像你們這些學習生物學的人貌似對這些也不會感興趣吧?”
聽詹妮弗這麽說,吳緱的心裡則是好一陣偷笑,她哪裡知道自己原本是考古學專業,對於法學雖然不了解,但他可是懂歷史呀,對於成文法、判例法這些東西,要不是正在上課,他能和詹妮弗在這侃一天。
兩人正在這裡說笑著,突然聽到前面的康納斯緩緩的說到。
“小夥子和姑娘們,雖然荷爾蒙的躁動也是生物現象的一種,但貌似不合適出現在課堂裡面。”
盡管康納斯沒有點名,但吳緱和詹妮弗都聽出來了康納斯是在說他們,吳緱急忙低頭看書裝作認真聽講,而詹妮弗脖子一縮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入學的第一節課很有意思,最起碼吳緱是這麽認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