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兒的心情很不好。
準確地是說,她的心情已經不好到了一個極限,如果現在手上有兩把西瓜刀的話,她肯定已經提著刀衝去殺人了。
可惜她做不到。
在比賽開始後的一整天,亞瑟軍校東邊的學生勉強完成了匯合,只是減員了百分之四十,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剩下的人按照白芸兒的指揮一直在各個安全區之間穩步前進。
原本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亞瑟軍校可以作為最早進入比賽區域中心的隊伍,這也是白芸兒本來的意圖。
在人數差距巨大的情況下,去混戰發生的區域渾水摸魚才是亞瑟軍校該做的,這個既定目標在亞瑟軍校獲得一個積分之後出現了變化。
在西部區域的某個學生也獲得了一個積分,從那之後亞瑟軍校就在地圖上出現了短暫的幾分鍾。
就在這幾分鍾之後,接連有單獨的、弱小的、攜帶著積分的學生趕來追擊亞瑟軍校。
白芸兒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奪走了他們身上的積分,因為按照前進速率來看,亞瑟軍校的速度非常之快,而且進入第二階段之後其他軍校也會開始掠奪積分,所以亞瑟軍校的行為只能說是引起注意而不算是顯眼。
在獲得第六個積分的時候白芸兒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這些敵人之間巧合到令人發指,就好像是故意給亞瑟軍校送積分一樣。
白芸兒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這是排名靠前的軍校給自己設下的圈套。
淘汰亞瑟軍校只是他們的目的之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將那些排名靠後的軍校一網打盡。
因為按照今天軍演大賽的規則,軍校要按照排名獲得相應的積分才能夠晉級,那麽排名靠後的軍校只要獲得一個保底積分就能夠晉級,而靠前的軍校則要開展激烈地廝殺。
畢竟總共只有一百三十三個積分,怎麽分配都不可能讓所有的軍校都晉級,這本就是規則設計者所期望的。
而那些排名靠中的軍校一旦發現了亞瑟軍校孤立無援,那麽他們就會趕往比賽區域的中心去掠奪積分,一旦他們的位置出現在積分榜上,那麽那些排名靠後的軍校就會去包圍他們。
軍校之間大多都知道相互的實力如何,他們如果能夠掠奪更多的積分,那麽在第二輪的抽簽中也會獲得優勢。
這是這個陰謀的設計者希望他們去做的。
等到這些軍校廝殺完畢,那麽獲利的就是剩下那些排名靠前的軍校。
他們完全可以按照軍校的排名來分配積分,這樣既不傷和氣,又晉級了比賽,簡直是一舉兩得。
可這不是白芸兒希望看見的,因為亞瑟軍校正是這場陰謀的中心。
這些軍校覬覦亞瑟軍校的地位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次來軍演大賽都要面對他們的冷言冷語和算計,這樣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夠了。
但她作為白起元帥的妹妹,又必須要承擔起振興亞瑟軍校的使命。
說實在的肩上的擔子有些重啊。
白芸兒歎了口氣,看了看遠處的沙丘。
在半個小時之前她把手裡的積分全部給了另外一所軍校,這場贈予的代價是亞瑟軍校失去了一名學生。
他佯裝成被包圍的樣子,爾後恰好給他們送了些積分。
那些計劃的設計者肯定會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些什麽,但白芸兒只不過是順著他們的計謀繼續下去罷了。
和計劃不同的是,亞瑟軍校從中脫身而出,
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沒有了手上的積分,再加上人數本身的劣勢,亞瑟軍校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是寸步難行。
媽的白起司究竟在哪裡啊!
白芸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帶領著學生們朝著比賽區域中心走去,那裡是比較靠近比賽區域的安全區,她打算一直苟在那裡,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人死死地堵在裡面,但這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相比於被堵在安全區裡面,更為難堪的是資源的問題。
安全區之中只有五十個人半天的資源,它本身最大的作用是提供機甲和避戰區域,讓學生去爭奪積分點和補給才是比賽的正確走向。
雖然亞瑟軍校的學生數量很少,但是這些資源也只能夠支撐他們堅持兩到三天,這還是建立在那個安全區沒有被佔領的情況下。
大家的通訊頻道都開著,但沒有人說話。
即便是再木訥的學生也感受到了些詭異,從那些雇傭兵離奇失蹤開始就開始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參與了上一次的軍演大賽,他們代表著亞瑟軍校的希望與未來,他們也的確非常努力。
無論是機甲還是體能的訓練幾乎都已經達到了正式軍人的訓練強度,可是因為天賦或者時間的原因,他們遠沒有其余軍校的學生強大。
而在今年忽然就看見了希望,可轉瞬之間這個希望就破滅了。
希望破滅之後帶來的巨大反差變成了絕望,他們已經無法想象出去之後要面對的冷言冷語了。
雖然有借口,但真的好不甘心啊......
白芸兒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了一眼天訊上的地圖。
距離Z55安全區還有十三公裡,目前它還沒有被激活。
她舒了一口氣,慢慢按動著駕駛盤上的按鈕,晃了晃機甲的手臂。
白起始終沒有和她們匯合,而且在比賽開始之前白芸兒就知道了白起的位置,他在西區。
在亞瑟軍校在地圖上被標注出的短暫時間內,白芸兒確認西區只有一名學生。
那只有可能是白起了。
雖然他是一個強大的機師,但白芸兒也無法想象他該怎麽面對接下來的幾千台機甲,即便是這些機甲站在原地給他砍殺,估計也會累得夠嗆吧。
不過更大概率的情況是這些機甲一輪齊射,白起就化作了飛舞的飛灰,這聽上去有些悲壯...也有些愚蠢。
白芸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忽然耳邊傳來了清晰的提醒聲,爾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白芸兒同學,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