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統領府。
小荷推開小樓的木門,輕聲說道。
“白夫人,吃晚飯了。”
“知道了。”
凌紛絮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不一會兒便聽見了下樓的腳步聲。
小荷招呼仆人們把碗筷擺好,然後退到了房間的角落之中。
待到仆人們走出了房間,她又從角落中走出,坐在了一側的座位上。
凌紛絮一邊整理著頭髮一邊走進了餐廳,她看了小荷一眼,然後拿起了筷子。
小荷看了一會兒她的白色頭髮,小聲問道。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凌紛絮伸出左手,晃了晃手腕上的天訊。
“等白起的消息,他讓我暫時不要行動。”
小荷撇了撇嘴,拿起了另一雙筷子。
“要不是在皇都內行動不便,我才不會叫你們幫忙。”
凌紛絮愣了愣,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我們辦事,還請你放心。”
小荷還想說些什麽,但凌紛絮的天訊上傳來了一聲輕響。
她轉頭看了一眼天訊,然後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白起說行動繼續,我們出發吧。”
小荷嘟囔道。
“你對他還真是唯命是從,我真不明白了,都是年輕女孩子,你為什麽甘願當他的奴隸。”
凌紛絮抿了抿嘴,糾正道。
“我不是他的奴隸,這是一種等價的交換。”
小荷放下手裡的筷子,然後擺了擺手。
“你覺得怎麽樣就怎樣吧...反正我也不關心你們之間的關系。”
凌紛絮站了起來,下意識地理了理小荷的額發。
“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以後會明白的。”
小荷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後輕車熟路地爬到了她的背上。
“不聊這些了,出發!”
凌紛絮張了張口,然後熄掉了房間中的燈。
“嗯,出發。”
凌紛絮背著小荷跳上了連廊,然後順著連廊走上了院牆,在院牆上走了大約五分鍾,兩人便望見了尼格公爵府上的燈火。
凌紛絮選擇兩堵院牆交接的地界停下,她把小荷放了下來,輕輕喘著氣。
“嘉琳娜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小荷翻了個白眼。
“當然知道啊,不然我讓你帶著我做什麽,負重訓練啊。”
凌紛絮自然不會理會這種毫無意義的話,她眺望了一會兒遠處的公爵府,然後輕聲說道。
“現在庭院中的人有些多,等到人少的時候我們再過去。”
小荷抿了抿嘴,然後伸手拍了拍身下的灰塵,接著在這邊的院牆上坐了下來。
凌紛絮則是沒有這麽多顧慮,直直地坐在了小荷的身側。
小荷伸出右手,指了指燈火通明的尼格公爵府,又指了指兩人面前的公爵府。
“這兩個院子都是公爵府,但尼格公爵那邊卻熱鬧得多,你知道為什麽嗎?”
凌紛絮前後看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一個有實權,一個沒有實權。”
小荷愣了愣,然後在院牆上笑的前仰後合。
笑了好一會兒之後,她伸手指著面前黑漆漆的府邸。
“這是曼薩諾公爵,他上個月帶著家人出去旅行了,家裡自然沒人。不過年會在即,他應該這幾天就會回來。”
凌紛絮歪著腦袋,眼裡有些疑惑。
“年會?”
小荷反問道。
“你不知道年會?”
在凌紛絮想好措辭之前,小荷自顧自地說道。
“皇帝陛下每年都會開一次這樣的會,全皇都的貴族都會參加...今年的年會定在十天之後,我估摸著婚禮定在這期間也是有原因的。”
凌紛絮抿了抿嘴,輕聲問道。
“小荷,你所認識的白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顯然觸及到了小荷的痛點,她沉默了一下,然後仰起了腦袋,緩緩說著。
“阿斯加德家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個瘋子...準確來說,基因系數越高的伊文伊人,性格上的缺陷也就會越發明顯。”
凌紛絮順勢問道。
“白世性格上有很明顯的缺陷?”
小荷搖了搖頭。
“哥哥恰好沒有,但這真是最讓人疑惑的地方,要知道他的基因系數可是高達......”
後面的數字過於駭人聽聞,所以小荷飛快地補充道。
“反正很高就是了。”
凌紛絮沒有糾結那個具體的數字是多少,因為她的基因系數也不低,一種心心相惜的情緒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伸出雙手,在半空中比劃著。
“既然他性格上沒有缺陷,但你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說完她歪著腦袋,直直地注視著小荷的側臉。
“所以他一定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我說的對嗎。”
小荷僵硬地轉過了頭,她注視了一會兒凌紛絮的眼睛,然後低下了腦袋。
“他的性格沒有缺陷,但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除了我之外。”
凌紛絮不解地詢問著。
“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
小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了出來。
“大概就像是一種沒禮貌的行為,除非有人登門拜訪,不然他絕對不會出門...但和人打交道的過程之中他又是正常的。”
凌紛絮想起了什麽,接著問道。
“白世他,有參加過集體生活嗎,比如上學什麽的。”
小荷推了推身邊的瓦片,輕聲說道。
“當然沒有,從出生到變成植物人,他和陌生人說的話不超過一百句,連爸爸媽媽他也不太愛搭理,唯一能和他正常交流的人,估計只有我了。”
凌紛絮張了張口,但並未出聲。
從小荷的敘述之中,她大概也推測出了白世的性格。
他的性格和從前的白起的性格幾乎一模一樣,兩人都天賦異稟,但都不想和他人交流,這或許就是兩人能夠成功移植靈魂的原因之一。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在月光下想著些女孩各自的心事。
兩人在院牆上坐了兩個小時,屁股被瓦片硌得生疼,遠處尼格公爵府的喧囂聲終於消停了下來。
凌紛絮站了起來,然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轉身眺望著遠處的公爵府。
她隱約可以看見仆人們正在關著院子裡的燈火,更遠處的東西確是看不清了。
待到院子裡的燈盡數熄滅之後,她微微蹲下身子,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背。
“上來吧,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