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那斯托克。
蒙娜麗莎放下了手中的畫筆,轉頭看向身後,她淡然的語氣下藏著些希冀。
“將軍,我畫的怎麽樣?”
白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眼神,他裝模作樣地欣賞了一下蒙娜麗莎身前的白色畫板,然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殿下,很好看。”
蒙娜麗莎眨了眨眼,疑惑地說著。
“真的很好看?”
白世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殿下,我的評論絕對客觀,絕對公正。”
蒙娜麗莎用畫筆指著身前的白色畫板,抿了抿嘴。
“那你說說,我畫的是什麽。”
白世借著光影端詳了一下那塊白色畫板,爾後輕聲說著。
“如果我沒有辨認錯的話,那應該是您的宮殿。”
蒙娜麗莎輕咳了兩聲,糾正道。
“那是達芬奇的宮殿。”
白世沉默了一下,爾後退回了原位。
這幾天外面的風雪很大,所以蒙娜麗莎沒有外出,自己自然也沒有借口跟著她出去。
上次的那個軍事基地裡存放的是伊文伊帝國最後一批生產的帝國五代機甲,所以否定了這裡是帝國五代機甲研發地的事實。
借助著陸先生的權限,白世試著發動了其中一台機甲,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下那台機甲並不能正常運轉,這個事實讓白世越發覺得疑惑了起來。
這既不是五代機甲的研發地,又不是特殊研製的防寒機甲,那麽在南京這種極端環境中存放這麽多台機甲究竟是為了什麽?
即便那個洞穴是之前掘金的時候開鑿的,但把那麽多台機甲運到南極正中也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而伊文伊帝國究竟有什麽理由做出這件讓人無法解釋的事情?
所有事情都必須要有它的理由,但白世遲遲不能想出這個理由。
在白世思索的時候蒙娜麗莎在畫板上又勾勒了幾筆,隨後又轉過了頭。
“將軍,那這張呢?”
白世回過神來,仔細地觀察著畫板上的畫。
起初幾天他是無法分別那些白色之間的差別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掌握了其中訣竅,蒙娜麗莎畫的東西他十有八九可以認出來,但梵高畫的那些鬼畫符就不屬於他能理解的范疇了。
但這幅畫上的線條相當凌亂,白世看了很久也沒有認出上面的東西。
確認自己無法認知這這幅畫之後,白世裝作艱難的樣子搖了搖頭,爾後輕聲開口。
“殿下,對於抽象藝術我一向無法評判。”
蒙娜麗莎擰了擰手中的畫筆,繼續詢問道。
“將軍,能說說你對抽象藝術的看法嗎?”
白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我只能說藝術價值之外的東西。”
蒙娜麗莎眨了眨眼。
“說說看?”
白世一邊打量著那幅畫一邊開口。
“抽象藝術本身一定有它的意義,但那或許是創作者賦予它的、充滿主觀意願的、晦澀難懂的意義...反正於我而言是這麽理解的。
但在某些人眼中,他們正是需要這種意義來襯托自己的不凡,這也就造就了瘋子畫家和它的昂貴畫作,換句話說...是金錢造就了畫作本身的價值,這是我所認為的。”
蒙娜麗莎頓了頓,過了很久眼神才恢復了靈動。
她攥著那隻畫筆,柔聲說著。
“我原以為中年人的想法會有那麽一點不同,現在看來沒有藝術細胞的人永遠都不會有......我承認你們中的一部分炒作起了這些藝術品的價值,但這些東西本就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心。”
白世歎了口氣。
“殿下,你在創作過程賦予的它的思想不是我能感覺到的。”
蒙娜麗莎抿了抿嘴,用畫筆拍了拍自己的掌心,有些幽怨地說著。
“將軍,你在反駁我的觀點?”
白世無奈地攤了攤手。
“殿下,我說的話絕對客觀,絕對公正。”
蒙娜麗莎輕哼了一聲。
“那是你自認為的,你賦予自己的,絕對公平、絕對公正。”
女人的邏輯果然無法理解。
白世在心中抱怨了一句,表面上卻恭敬地回答道。
“殿下,您可以這麽理解。”
蒙娜麗莎自然知道白世是在敷衍她,於是她用畫筆沾染了些白色的顏料,繼續在那團亂糟糟的線條上塗抹著什麽。
白世安安靜靜地佇立在一邊,一如之前度過的十三天一樣。
看得出蒙娜麗莎有些心煩意燥,因為那些顏料顯然沒有按照正常的姿勢舒展在畫布上,像是被一個不太熟絡的油漆工隨意塗抹著。
她抿著嘴巴塗了好一會兒,最後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稍作端詳之後,她沒有回頭,冷冷地說著。
“將軍,現在呢?”
白世過了很久才明白她想問些什麽,於是他盡量仔細地分析著那塊畫布,可這些線條比上次看上去還要糟糕,如果是彩色的話他可以通過色彩來辨認一二。
而這副畫是全白的,他根本沒有切入點來分析這些東西。
所以最終他搖了搖頭,充滿愧疚地說著。
“殿下,我認不出。”
蒙娜麗莎深吸了一口氣,最終無奈地把那口氣吐了出來。
“將軍,你的審美還是和最初見面時那般糟糕。”
白世抿了抿嘴,沒有出聲。
蒙娜麗莎接著說道。
“將軍,不排除有少部分抽象畫家嘩眾取寵的可能,但真正的抽象畫家都是用自己的思想在作畫,一個人思想的高度決定他畫作的高度,而你只有達到或者接近那種思想才能夠理解他想表達的東西。”
在白世開口反駁之前蒙娜麗莎急促地說著。
“將軍,思想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一切偉大的人的思想都是相通的!”
白世確認她沒有繼續說話的欲望之後緩緩開口。
“殿下,我認出來了...你畫的...應該是某種動物。”
蒙娜麗莎頓了頓,繼續說道。
“對...是種動物,繼續分析下去!”
白世看了一下她的神態,又看了一會兒窗外飄零的雪花,最終不確定地開口道。
“殿下...你畫的是不是...企鵝?”
在聽見白世的回答之後,蒙娜麗莎的表情忽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她的表情起初是憤怒的,最後卻變成了帶有些嘲弄意味的笑。
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後合。
白世並不明白她的快樂源泉來自於哪裡,但這麽多天來沒少被蒙娜麗莎嘲笑,所以這次他也不覺得意外。
於是他繼續佇立在一邊,安靜地擔任著保鏢的職位。
在笑了很久之後,蒙娜麗莎撕下了那張畫布,朝著巨大的落地窗走去,在玻璃邊緣摩挲了一會兒,她用力推開了其中一扇落地窗。
這是不被理解憋屈到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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