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看著眼前的機甲,動了動嘴。
“陛下,我能冒昧地問一句麽。”
“將軍,一般在問出這種問題之後,我能回答不能嗎?”
皇帝陛下從機甲裡面探出頭來,扔出了一枚吊墜,他聽見了外面傳來的沉重腳步聲,皺了皺眉。
白世接過吊墜,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能。”
“我們的人質張小彪呢?”
皇帝陛下張望了一下,疑惑地問著。
“我讓他前往盧米婭城的最南邊和我們匯合,然後一起突破西維拉-格林線。”
白世摸了摸吊墜,取出一台銀色的聯邦六代。
皇帝陛下氣憤地說著。
“這不就是放虎歸山嗎?”
“陛下,他答應我他會過來的。”
白世肯定的說著,爬進駕駛艙發動了機甲,機甲轟鳴的引擎聲從破舊的倉庫中傳出,在附近搜查的聯邦機甲第一時間舉起了手中的鐳射槍,瞄準了這間破舊的倉庫。
皇帝陛下也發動了機甲,對比了一下天訊上的地圖,從倉庫正門破門而出。
通訊頻道中傳來皇帝陛下鎮定的聲音。
“算了,管不了這麽多了,將軍你說過你很能打的,一定要保護好我這把老骨頭啊,我可是帝國的未來。”
“陛下,您會活著的。”
白世看著皇帝陛下衝出了倉庫,四周嚴陣以待的聯邦軍人第一時間開火,組成了一道鐳射封鎖線,皇帝陛下的那台銀色機甲死死護住自己的腦袋,借助著房屋規避著鐳射。
“切換,艾格三代。”
白世看了一眼中屏,軍用雷達上空無一物,很顯然這些機甲都是高於這台機甲雷達識別權限的軍用機甲,但從鐳射的密度上白世能夠判斷門外的機甲數量,在四台到五台之間。
“艾格三代,為您服務。”
冰冷的機械聲一絲不苟地響起,白世雙手按在鍵盤之上,操控著機甲慢慢加速,同時從後背儲物箱抽出了兩柄鐳射槍。
皇帝陛下藏匿機甲的地方靠近盧米婭城城南,這邊的房屋普遍低矮,皇帝陛下的那台銀色機甲在矮房之中上躥下跳,看得出在逃命這種事情上,皇帝陛下下了很大的功夫。
白世操控著銀色機甲緩緩加速,從周圍聯邦軍人的反應上來判斷,他們並沒有發現自己,看來這兩台機甲也裝了屏蔽系統,不過在盧米婭城無處不在的監控下,有沒有屏蔽系統都沒什麽差別。
銀色機甲一腳踏在地面,接著朝著前面的矮房高高躍起。
訓練有素的聯邦軍人立即對準新的目標開火,因為第一台銀色機甲奔跑的速度之快讓他們放棄了追擊。
四處散射來的鐳射封鎖著白世的落地點,在這樣的火力壓製之下,銀色機甲一旦落地就會瞬間解體。
但是這台銀色機甲在半空中掃視了一下,然後轉動著腰部,分別扣動了左右手的鐳射槍,四道鐳射幾乎是同時朝著四個方向射出,爆掉了那些機甲的腦袋。
和白起不同,白世並沒有欣賞對手抱頭鼠竄的惡趣味,他用最完美的姿勢落地,然後跟隨著皇帝陛下的步伐,朝著阿爾山跑去。
“將軍,你很棒啊。”
通訊頻道中傳來皇帝陛下激動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得志的小人。
“陛下,謝謝您的誇讚。”白世禮貌地回復了一句,接著問道,“陛下,我還是想詢問一下剛才的問題。”
皇帝陛下吹著口哨打著哈哈。
“今天的天氣......”
“陛下,我想知道,帝國能在聯邦投放機甲,為什麽不派幾個機師來協助我們呢?”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會兒,“將軍,你聽說過狡兔三窟的故事嗎。”
“陛下,我不認為分散兵力是最好的選擇,不夠強大的誘餌最多只能算是炮灰罷了。”
白世認真地分析著。
“將軍,其實有些事情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但是一直沒有好的時機,不如趁現在......”
“陛下,您能討論一下跟撤退有關的話題嗎。”
“我是在討論跟逃跑有關的話題!”
皇帝陛下加重了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白世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已經跑出了盧米婭城,再往南十公裡,就是阿爾山。阿爾山再往南四十公裡,就是西維拉-格林線。
“將軍,我知道他們的包圍圈在哪裡,再過五公裡左右,路邊會有一台懸浮車,那是聯邦境內注冊的完全合法的懸浮車,你的新身份我放在副駕駛座上......你待會兒開著那輛車返回盧米婭城,會有人接應你回到帝國。”
聽到皇帝陛下的聲音,白世遲疑了一下,出聲詢問。
“陛下,您的意思是,我們再次返回盧米婭城?聯邦軍人不是傻子,我認為這和找死沒有什......”
皇帝陛下生硬地打斷了白世的話, “將軍,不是我們,是你!你返回盧米婭城!”
皇帝陛下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誘餌要足夠強大嗎!那麽我作為伊文伊帝國的皇帝,這個誘餌足夠強大嗎?”
“陛下,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
白世急促地說著,說到一半他震驚地望著道路盡頭,道路的盡頭真的有一輛懸浮車,車門大開,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將軍,我來聯邦只是為了找一樣東西,這件東西關乎伊文伊帝國的未來。”
“陛下,您找到了嗎?”
“沒有。”皇帝陛下鎮定地回答著,就像是在回答他今天沒有吃早飯一樣尋常。
“將軍,在臨別之前,我僅代表我私人詢問你一個問題。”
白世一愣,他有點分不清面前老人說的話,這究竟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還是這個老人臨死前的肺腑之言?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皇帝陛下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會把答案告訴我,但是...”老人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輕歎了一聲。
他慢慢加快了機甲的速度,朝著明知是必死的方向大步奔跑,一往無前。
駕駛室中,老人臉上沒有作為皇帝的威嚴,也沒有作為炮灰的悲壯,相反他的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這不是陰謀得逞的奸笑,而是一種暢快的笑容,就像是大仇得報,也像是心願已了。
老人最後交待了一聲。
“白世,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