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怪物弓著身子向下俯衝過來,在它那壯實的長長的蛇一樣的身體映襯下,橡皮艇簡直就如同一個玩具,奮力劃水的約翰被完全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緊接著一聲巨響,它擊中水面,將無數水花濺向空中,大片的帶著泡沫的浪花瞬間將星空都遮蓋住了。史蒂夫看著向自己湧來的巨浪,連忙抓住了身邊的大衛。
大衛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股巨浪便向他湧來,使勁將他卷入黑暗的泛著泡沫的海水之中,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他,那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奮力地向岸邊拖拽,否則他就會被巨浪衝到水下去。
當大衛的靴子能夠碰到腳下的岩石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接著史蒂夫在他身後開口說道:“欠我一條命哦。”
大衛被人拖著,跌跌撞撞地倒退著,感到腳下的岩石異常濕滑直到他感覺自己能夠掌握平衡後,才轉過身來。這時他發現有三個濕漉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接近,那是凱倫和瑞貝卡以及斯蒂夫。
“我欠你一次史蒂夫,但是,約翰呢?”
大衛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想要向前行走,結果膝蓋近似麻木地直接撞到了面前的岩石上,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用他那模糊的目光四處尋找著,“你們看到約翰了嗎?”
周圍並沒有人對他做出回答。大衛擠了擠眼裡的海水,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將身體面向一片漆黑的大海,起伏的海浪正在不斷地拍打著他們的腳面。
“約翰!”大衛一邊高呼,一邊四處搜索著約翰的身影,可是他什麽都沒有看到。他感到自己的心變得差不多和身體一樣冰冷,而且和濕透的凱芙拉防彈背心一樣變得異常沉重。
沒有救生衣,現在也沒有看到他。
約翰!
他明白希望正在慢慢逝去,但還是忍不住繼續高喊道:“約翰!”
這時,一個哽咽沙啞的聲音從他左側的一塊岩石背後傳了過來。
“怎麽了?”
大衛看到滿身濕透的約翰從岩石背後蹣跚地走出來後,終於長長地出了口氣,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大衛馬上朝約翰的方向猛衝過去,抓著約翰的胳膊,扶著他靠在岩石旁邊。
“我潛下去了。”約翰嘶啞地說道。
看著渾身濕漉漉的約翰,史蒂夫說道:“沒事就好,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瑞貝卡,沒受傷吧?”史蒂夫將目光轉向了瑞貝卡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落水的時候凱倫拉住了我,你呢?”
“我還好,非常感謝你凱倫。”史蒂夫向凱倫道了聲感謝。
“不客氣,我可是很喜歡瑞貝卡的。”凱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史蒂夫轉過身抬頭朝岸邊看去,目光經過鋪滿了鵝卵石的沙灘,停留在後面那排建築物的陰影上。
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塊矮陡坡的正下方,四周一覽無遺。剛才那條怪魚……如果它可以稱之為魚的話,給他們造成的影響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從水裡安全地逃離了。
岸上的人會聽到我們的動靜嗎?我們會不會被發現了?我們無法到達燈塔下的洞穴了,不過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
“我們去船塢。”史蒂夫一邊小聲說著,一邊走到了瑞貝卡身邊,“趕快行動!”
大家跌跌撞撞地向前移動。凱倫走在最前面帶路其他人緊緊地跟在她身後。看起來似乎沒有人嚴重受傷,
這筒直就是個奇跡。 大衛緊跟在約翰的身後,一邊思考著目前的處境,一邊忍著腿部的疼痛在陰暗的岩石上穿行。史蒂夫的意思是進入並利用船塢進行掩護,守住大門,重新部署,而後向牆進發。
前方的路面突然變得陡峭了許多,船塢也隱約出現在前面。當他們費力地攀過眼前的岩石的時候,眾人突然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金屬撞擊聲,回頭便看到史蒂夫正抱著一個濕漉漉的黑色彈藥箱跟在他們的身後。
此刻大家突然感到了一絲成功的希望,如果他們能順利進入到達相對安全的地方的話。
船塢就在他們右前方,此刻那裡籠罩在一片寂靜和黑暗之中,朝向木質碼頭一側的大門緊閉著。雖然離船塢的距離只有不到十米遠,但仍然沒有辦法從外面確認屋裡是否會有守衛,而且他們的前方完全是一片開闊之地,除了幾塊破爛不堪的木板以外, 地上甚至連一塊可以用來藏身的石頭都沒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盡量壓低身體。”大衛小聲說道。於是大家蹲低身子,緩緩向船塢前進。凱倫率先抵達門口,並推開了大門。屋裡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兒亮光,也沒有任何警報聲響起。
史蒂夫與瑞貝卡緊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房間,然後是約翰和斯蒂夫,大衛是最後進來的,他一進大門後便用他那濕透了的肩膀輕輕地將門關上了。
“大家先留在原地不要動。”他輕聲說道,說完便摸索著出了腰間的鹵素手電,查看屋子裡的情況。此時寂靜的房間裡,只能到隊員們急促的喘息聲……同時,一股令人惡心的惡臭味彌漫在圍的空氣當中,那味道聞起來,就像是什麽東西死了很久後發出的有些暗淡的臭味……
隨著手電筒所散發的微光劃破黑暗,他們發現這是一個大大的空曠的屋子,而且四周沒有安裝任何窗戶。有一些繩索和救生圈在四周的幾個木樁上,一張足有一面牆那麽長的工作台,幾個鋸木架,以及幾座雜亂無章的貨架……
那是?
手電的微光停留在了另外一扇門上,那是他們進來的入口正面的一扇門。微弱的光線幫他們尋找到了惡臭源頭。展現在他們前的是醒目的光禿禿的骨頭和一件破爛的沾滿了油漬的白大褂,乾燥的肌肉纖維已經從那張笑著的臉上脫落下來。
那是一具被死死地釘在門板上的屍體。他的一隻手擺出了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在對人做出歡迎光臨的姿態。很顯然,他死了至少好幾個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