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L市不僅與沿海,而且多山,且多高山,各種連綿不絕的山脈,更是不計其數。
凌晨一點,楊東跟吳定遠被送往拘留所,分別執行為期三到五天的行政拘留,經過短暫體檢之後,兩人被分到了同一間監室進行收押。
與此同時,G井子區,大牛山。
大牛山是一座緊貼海邊的山峰,在白日裡極目遠眺,便可將萬裡波濤盡收眼底,只是此刻時值深夜,遠處一片漆黑,只能隱隱聽見海浪喧囂,大牛山這一帶,盡是起伏橫亙的山脈,周遭大大小小的山峰加在一起,共有一十二座,而且此地三面環海,遍布自然泊位和出海口。
大牛山半山腰的一處天然洞穴內,賴寶芸和她十三歲的女兒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背對著綁在了一起,除此之外,洞穴中還點燃著一堆篝火,用來抵禦嚴寒,之前在賴寶芸家樓下襲殺大旺的兩名男子,正坐在篝火旁邊,用白酒擦拭著手腳,以防止在這種陰冷潮濕的環境下生出凍瘡。
“咕咚!”
之前的副駕駛青年用白酒搓完手腳之後,一仰頭,將瓶子裡剩下的一點白酒灌進了肚子裡,隨後砸吧了一下嘴,斜眼看著洞穴最裡端的賴寶芸母子,向帶隊青年問道:“龍哥,現在人抓住了,接下來怎整啊?”
“咱們最近要辦的事不少,不能總帶著大的小的一起走,這樣太麻煩,也容易暴露。”被稱作龍哥的男子略一沉吟,隨即低聲開口道:明天你帶著小的走,在附近漁村租個偏僻的房子,先跟小的住下,我把大的帶在身邊,這樣一來,她看不見小的,還能老實一點。”
“就你自己,接下來的事可以嗎?”副駕駛青年關切的問了一句,此人叫做霍恩陽,算是龍哥的副手。
“沒事,放心吧。”龍哥微微點頭:“我先去跟上邊通個電話,如果接下來的事我辦不了,需要你的時候,會找人把你替回來的。”
“妥了。”
話音落,叫做龍哥的青年從地上起身,邁步走出洞穴後,在凜冽的寒風中,完全憑借記憶撥通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很快,電話那端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我是張曉龍。”龍哥一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當初我朋友把你介紹給我的時候,對我說過,在雲N地區,你是口碑最好的大匪,也是這個行業裡,崛起最快的一個人,他沒吹牛逼吧?”電話對面的人笑著問道。
“事辦妥了,賴寶芸母女,都在我手裡。”張曉龍並未寒暄,直接提起了正事。
“你的動作挺快啊。”對方聽見這話,也就沒再多問:“你的身份沒暴露吧?”
“沒有,不過古保民那邊的人,被我處理了一個。”張曉龍直言回應。
“無妨,一些小魚小蝦,死了就死了。”電話對面的人語氣平淡的將事情一語帶過,隨即話鋒一轉:“接下來,你什麽計劃?”
“我已經跟手下說完了,明天一早,讓他帶著小的先走,這樣一來,大的才能聽我的話。”張曉龍掏出一塊口香糖放進嘴裡,在冷風中輕輕咀嚼,輕聲回應。
“好,等你那邊把大的穩住,給我打電話,咱們繼續走下一步。”
“下一步找誰啊。”張曉龍輕聲問道。
“既然槍在你手裡,崩誰自然是你說的算,只要結果能達到,你怎麽順心怎麽來。”電話對面的人微微一笑,給出了一個比較寬松的尺度:“接下來,兩個目標,嶽子文有一個兒子叫嶽濤,在沈Y那邊上大學,正在讀研究生,還有柴華南的女兒柴雨琪,大學剛畢業,目前人就在大L,這兩個人的詳細資料,我會盡快發給你。”
“現在我手裡攥著賴寶芸,已經能夠牽動嶽子文和古保民了,可是柴華南那邊,單憑她女兒一個人,這個局做出來,未免有些太假了吧。”張曉龍話音落,停頓了十數秒鍾,微微搖頭:“我需要你在柴華南那邊,也找一個能起到賴寶芸這種作用的人,否則我這邊沒辦法把事情繼續下去。”
“要不然,我在柴華南的親戚上給你找個人?”對方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行,如果我在抓了嶽子文兒子的情況下,再用柴華南家人繼續做局的話,這件事就太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張曉龍打斷了對方的話:“這些人都是人精,你想直接攛掇嶽子文和柴華南鬥起來,很難,所以咱們必須得從一些小事著手,一步一步的把事態擴大。”
“哎,你要是這麽說,我手裡好像還真有個合適的人選,你稍等一下。”對方話音落,聽筒內很快傳來了一陣翻動紙張的聲音,隨後響起了一個男聲:“有了!三合公司的法人叫做楊東,是個新近竄起來的江湖混子,他最近跟柴華南的關系挺不一般的,而且跟古保民有血仇,據說杭毅龍和郝瑞新的死,都跟這個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呵呵,你看,這樣一來,事情不就有意思了嗎。”張曉龍聽完對方的回答,嘴角逐漸泛起了一抹笑容。
“楊東的資料,等我匯總之後,會跟嶽濤和柴雨琪的資料一起發給你。”
“好,那就先這樣。”張曉龍點了點頭,在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將嘴裡的口香糖吐出來之後包裹好,重新裝回了兜裡:“抓緊把錢打我卡裡。”
“放心。”
“嘟…嘟……”
張曉龍掛斷電話之後,反身走回山洞內,在一個大旅行包中翻出了一個睡袋,看著篝火旁的霍恩陽:“我眯一會,晚上你盯著吧,明天租完房子,你再找地方補覺。”
“妥!”
霍恩陽應了一聲,在身邊的旅行包中抽出了一把嶄新的雷明頓霰.彈槍,將槍口對準洞口方向,警戒了起來。
張曉龍和霍恩陽二人,都是拿錢辦事的職業殺,在道上也算是名聲在外的悍匪,如果單從外表來看,兩個人就是那種特別尋常的普通人,不像影視作品當中的殺手那樣喜歡裝酷,長得也不帥,就是這樣兩個普普通通,不到三十歲的青年,而就是這兩個普通到走在街上都沒人過多注意的青年,卻是讓全國各地無數江湖大哥和警方感到極其扎手,而且身背數起大案要案命案在身的狠茬子。
……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五點多鍾。
拘留所內。
“哈……”
監室內的大通鋪上,吳定遠打了個呵欠之後,慵懶的翻了個身,把手搭在了旁邊那個人的身上,感受到跟想象中不符的觸感之後,吳定遠猛地把手往下一移。
“撲棱!”
楊東在睡夢中被吳定遠摸了一把,猛地起身,從通鋪上坐了起來:“遠哥,這一大早上的,你抽什麽風呢?!”
“我艸!”吳定遠聽見身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也隨即從鋪上坐了起來,看著坐在旁邊的楊東,隨即一愣:“哎,你怎麽在這呢?”
“那你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是哪呢?”楊東看著吳定遠,一點的無奈:“你喝斷片了?”
“不是,我怎還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呢?我記著我昨天晚上去的是洗浴中心啊?我不是正推背呢嗎?”吳定遠一臉懵逼的看著楊東:“咱倆一塊被抓進來的?”
“我都已經坐在這了,難道結果還不夠明顯嗎?”楊東一看吳定遠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喝失憶了。
“我因為啥被抓的?”吳定遠瞪著眼珠子問道。
“嫖.娼。”
“你呢?”
“未遂。”楊東苦逼的吐出了倆字。
“唉……”
吳定遠聽完這話,也有些犯愁的盤腿坐在了通鋪上:“時間長了不喝酒,確實不能多喝。”
……
與此同時。
柳效忠在小丁就醫的診所迷瞪了一會,起床之後,打了一台出租車,返回了賴寶芸居住的小區,徑直向牧馬人走去,伸手敲了敲車窗,但車內無人應答,接著一伸手,發現車門也沒鎖。
“咣當!”
柳效忠拽開車門,借著車內的燈光,看見大旺伏在車內的扶手箱上,無語的伸手推了他一把:“哎,我讓你盯著人,你怎麽還睡著了呢!”
“咕咚!”
大旺被柳效忠這麽一推,已經僵硬的屍體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翻過了身,並且臉部的肌肉,還產生了瞬間的痙攣,輕微的抽動了兩下,因為屍僵的緣故,他的頭髮也根根挺立著,此刻距離大旺身死,已經過去了八小時,凝結的血液已經讓大旺的皮膚變黑,而脖子部位的累痕,卻觸目驚心的一片淤青。
“我艸!”
柳效忠看見大旺的慘狀,暗罵一聲之後,撒腿就跑進了賴寶芸所在的樓道內。
十分鍾後。
柳效忠重新下樓,趁著天色尚且朦朧一片,把大旺的屍體搬進了後備箱,驅車離開小區之後,撥通了古保民的電話號碼。
“喂?”在睡夢中被鈴聲吵醒的古保民睜開眼睛,嗓音沙啞的接通了電話。
“大哥,我這邊出事了。”柳效忠手掌有些顫抖的握著方向盤,直言開口。
“你別急,出什麽事了,慢慢說。”古保民聽見柳效忠低沉的回應,拿起床頭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賴寶芸母女不見了,我留在樓下保護他們的人,也死了。”
“你說什麽?”古保民聽說賴寶芸再次消失, 心裡咯噔一下:“誰乾的?會不會是賴大澤?”
“不可能,賴大澤沒有這個本事。”柳效忠微微搖頭,做了個深呼吸:“大哥,杭毅龍跟郝麻子死的那天,大旺跟我一起在監控下面露過臉,所以他的死,我沒辦法經官,我現在先去處理他的屍體,同時我還需要你幫我聯系一個人。”
“你說。”古保民點頭回應。
“當初咱們剛乾民漁協會的時候,為了定位那些不配合的船老大,曾經聯系過一個私家偵探,我需要你幫我找到他,而且越快越好。”柳效忠停頓了一下:“我如果想找到賴寶芸,需要他幫忙!”
“可以,我盡快讓他給你回電話!”
“那就先這樣吧。”柳效忠看著前方道路的探頭,打著轉向將車拐進了一條輔路,又伸手撂下了遮陽板:“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會把賴寶芸給你找回來!”
“注意安全。”古保民停頓片刻,輕輕囑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