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下。
張士傑跟匡宏坐進車裡後,語氣宛若聊天一般的問了一句:“大宏,你今天怎麽了,剛才我聽你跟林天馳他們嘮嗑,話裡怎麽夾槍帶棒的呢。”
“你這不是剛入股三合公司嗎,我怕他們拿你當二百五,就提前幫你打個預防針,讓他們知道知道,你身邊也是有朋友的。”匡宏這個人,是張士傑的同鄉,但是要比張士傑早來大L好幾年,也一直在這邊的社會上混,不過一直混的不怎地,屬於那種沒混出什麽名堂,但是還感覺自己挺有能量的選手,最近一段時間,他也是因為兜裡沒銀子,所以才跟在張士傑身邊混飯吃,不過此人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張士傑的小弟,始終對外聲稱兩人是朋友關系,所以他最開始對林天馳愛答不理的態度,主要是因為張士傑在介紹他的身份的時候,用到了“小兄弟”三個字,這種階級上的差距,讓“社會人”匡宏十分不爽,但是面對張士傑,他肯定不能提這茬。
“哎呀,我最近這段時間,跟三合的人處的挺不錯,你就多余整這個事。”張士傑把車啟動後,挺無語的說道。
“你沒混過社會,所以有些事看不明白,我跟你說,這些做買賣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氣,但是背地裡一個比一個壞,你放心吧,以後你跟他們正常相處,一些得罪人的話,該說的時候,不用你張嘴,我就替你說了。”匡宏故弄玄虛的插了一句。
“呵呵,你真能扯犢子,哎,對了,至於工資那邊,你要是不滿意,那除了每個月公司給你開的三千,我再私下給你補兩千,以後你就留在公司,每筆活,我再給你額外拿點分成,行嗎?”張士傑將車啟動後,笑著問道,張士傑知道匡宏這麽做,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但是並沒有過多反駁,因為他雖然入股三合公司了,但是跟楊東等人只是利益團體,談不上有多麽深厚的感情,在這個組合裡,孑然一身的張士傑要面對楊東那邊的幾個原始股東,心裡的確發虛。
“咱倆又不是外人,你看著整吧!”匡宏聽完張士傑的條件,感覺還算滿意,所以佯裝很仗義的回了一句。
……
病房內。
“你說,在背後整咱們的人,會是誰呢?”林天馳在確認黃保軍的事情,是有人故意針對三合公司以後,繼續向楊東問了一句。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劉寶龍唄,整個大L市內,除了他,咱們也沒有別的仇人啊!”羅漢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不會吧。”林天馳聽完羅漢的話,有點犯嘀咕:“劉寶龍最早跟咱們起衝突,就是為了拿下洪水灣的工程,但是這個活他即使沒拿下來,手裡也有自己的產業啊,你說,他有必要為了報復咱們,又是放火又是下毒的,捅咕出好幾條人命,來兜這麽大一個圈子嗎?”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現在劉寶龍手底下的大明跟小戴,全他媽趴窩了,劉寶龍就算想跟咱們乾,手裡也沒別人啊,所以只能在背後捅咕了唄。”羅漢不以為然的回應了一句。
“我總感覺,以劉寶龍的身份地位,即使想報復咱們,也沒必要采取這麽極端的方法,因為他這麽整,不僅很幼稚,而且很可能還沒等黃保軍把咱們怎麽樣,他自己就翻車了。”楊東聽完羅漢的話,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大明出事那天,自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的事,看著林天馳:“你打聽一下,大明和小戴倒了之後,最近的萬昌,由誰主事呢!”
“你懷疑,是劉寶龍下面的人在搗鬼?”
“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我總感覺,這件事不像是劉寶龍本人的手筆。”楊東說完這件事,隨即繼續道:“還有最近這幾天,告訴張傲和豆豆他們,盡量別惹事,大家離開工地的時候,也不要單獨外出,既然警察能找畢哥問話,卻沒找咱們調查,肯定已經把咱們盯上了,按照畢哥的說法,警察對咱們跟黃保軍在天府酒店發生衝突的事,應該也了解的不多,而畢哥也跟天府酒店的人打過交道,讓他們別亂說話,但是這個消息是不是警方扔出來的*,現在誰都沒法確定,羅漢,今晚回到工地以後,你馬上把那天帶去的槍處理一下。”
“如果警察真知道了那天的細情,咱們把槍藏起來,還有意義嗎?”羅漢插嘴問道。
“只要槍沒響,怎麽都好解釋,哪怕咱們咬死了,當天帶過去的是嚇唬人用的假槍,他們在找不到實物的情況下,也不能把咱們怎麽樣,還有工地那邊,最近也得加派人手……”楊東看著二人,條理清晰開始吩咐起來。
……
黃保軍偷襲楊東失敗後,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藏身處,而是開車去了北海村藏槍的院子,但是等他到地方的時候,發現曾經藏槍的棗樹下面,早已經被挖出了一個深坑。
“艸你媽!你敢玩我!”黃保軍看見自己藏的槍被取走,第一反應就是大苟拿著槍跑了,心裡霎時升起一股邪火,因為他始終認為,如果大苟能按時帶著槍找到自己,那麽在拿著槍的情況下,自己肯定能乾死楊東,想到這裡,黃保軍紅著眼睛翻出院子,邁步走回了捷達車內。
半小時後。
“吱嘎!”
捷達停在某棚戶區之後,黃保軍推開車門,大步流星的向其中的一個胡同走去,大苟並不是大L人,在本地也沒有房產,所以這幾年,他一直跟女朋友在這一帶租房子。
“咚咚咚!”
黃保軍站在一個出租屋門口後,敲響了房門,幾秒鍾後,裡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咣當!”
出租屋的房門被拉開後,裡面一個眼圈泛紅的女孩,看清門口的人是黃保軍後,頓時一愣:“大哥,你怎麽來了?”
“嘭!”
黃保軍一杵子推開女孩,攥著兜裡的卡簧刀,兩步邁進了屋內,看了一眼空曠的房間,轉身看著女孩:“大苟呢?”
“大哥,你還不知道啊?”女孩聽黃保軍這麽一問,又開始劈裡啪啦的往下掉眼淚。
“知道什麽?”黃保軍皺眉問道。
“大苟被警察抓了,下午的時候,大苟的父母接到了電話,通知他們過來簽刑拘通知書。”女孩掉著眼淚看向了黃保軍:“大哥,大苟這次進去,是不是出不來了?”
“大苟是因為什麽事進去的,你知道嗎?”黃保軍聽說大苟被捕,心頭一震。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聽大苟他媽說,好像是因為涉槍。”
黃保軍聽完這話,再次一愣。
“大哥,大苟平時跟你在一起,不是在開賭局嗎,好端端的,他怎麽會拿槍呢?”女孩說話間,聲音幾度哽咽:“本來我們倆都說好了,等今年年底就結婚的,現在他進去了,我可怎麽辦呀。”
黃保軍聽完大苟女友的話,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差不多半分鍾後,再次返回了出租屋內,並且在桌上擺了八萬塊錢。
“大哥,這是?”女孩看著茶幾上的錢,一時不明所以。
“我手裡能動的錢,都通過親戚留給孩子了,隻給自己留了十萬,這裡面是八萬,你自己拿三萬,算我替大苟給你的補償,剩下的五萬,等你什麽時候去看大苟,幫我給他存上,如果能帶話進去,你就再幫我遞句話,告訴大苟,他跟我混了一回,我對不起他!”
話音落,黃保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出租屋。
……
楊東自從遭受了黃保軍的一次襲擊之後,行事風格變得低調了不少,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除了畢方約他喝過幾次酒以外,他基本上就沒有離開過工地,從遭遇了黃保軍的一次事以後,楊東心裡就多少明白了,黃保軍這把事,肯定是劉寶龍那邊做的局,但他並沒有反擊,也沒有接招,而是盡最大程度的讓工程保持著平穩運轉, 因為他的初衷本就是把工程做好,所以在工程塵埃落定以前,他始終在避免著跟劉寶龍那邊爆發衝突。
洪水灣工程,是楊東步入社會的敲門磚,也是三合公司目前唯一可以作為原始資本累積的聚寶盆,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一百萬的利潤,已經算不上一筆巨款,但是對於草根出身的楊東等人,都深知這個機會得來的有多麽不易,所以在劉寶龍和黃保軍事件中,大家默契的選擇了隱忍,都在掰著手指頭盼著工期結束的那一天到來。
面對楊東打太極一般的處事方法,始終在背後捅咕的李超一時也陷入無奈,成天琢磨著如何才能把事件再往前推進一步。
張士傑這個人,雖然在入股三合的事情上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在樹木行業還是有一定能力的,自從他跟楊東等人綁在一起之後,就啟程前往了安壤和周邊縣市,在數個樹木盜采團夥的瘋狂作案下,每天都有大批油松源源不斷的被送往三合工地,而楊東也抓住了這段平靜的時光,將原有的兩個班組工人,硬生生拆成了三個,開始日夜趕工,就連張傲、黃豆豆和劉悅他們,都被派下去挖樹坑了。
不知不覺間,三合公司承包的行道樹綠化標段,道路兩旁已經立滿了鬱鬱蔥蔥的針葉松樹,僅剩一公裡未施工路段,按照當前的進度,這筆活最多僅需一個月,便能如期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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