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
“到!”
“孫六。”
“到!”
“李虎。”
“到!”
……
軍營校場,高都城兩千名士兵手持武器,穿戴整齊,排成四個方陣,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目視前方。
“劉賀。”
“到!”
方陣正前方,立著一處半米高的點將台,台上站著五位身著鎧甲,腰挎長劍,目光銳利的武將。其中一個正是收下趙鯤狼屍禮物的青年將領。
只見他身穿亮銀盔甲,頭戴黑色虎頭盔,腳踏牛皮馬靴,腰杆筆直的站在台前,手持軍冊,大聲喊出軍冊上的每一個名字。
“我不服。”
“到!”
方陣角落,趙鯤身姿挺拔,聲音洪亮。
有些詫異的掃了趙鯤一眼,青年將領收起軍冊,回身雙手抱拳,沉聲向站在點將台正中心的將領稟告道:“啟稟校尉,高都大營點卯完畢,請大人檢閱。”
王洪,高都校尉,高都大營的最高統帥。王洪年少入伍,如今已年過四十,縱橫沙場二十余載,練就了一身獅虎般強壯的體魄和雄鷹般銳利的眼睛。
昂首闊步,王洪走到台前,青年將領後退半步,立於王洪身側,面對台下眾士卒,朗聲喝道:“散!”
“喝!”
隨著青年將領的命令,四方方陣同時散開,趙鯤雖然是第一次參與校場點卯,但他絲毫不慌,稍加觀察後,很快隨著軍陣變化找到自己的位置。
“立!”
“喝!“
長槍抬起,大刀出鞘,一股肅殺之氣籠罩在方陣上空。趙鯤身上汗毛根根豎起,隻覺得一種猶如實質的精神力量環繞在他的周圍,讓他有種忘記自我,全身心融入在軍陣之中的感覺。
“刺!”
“喝!”
左腿弓起,右腿前跨,雙手緊握武器,雙臂猛然前推,兩千把閃亮的武器凝成一道強光,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直衝點將台而來,讓人有種要把點將台刺成粉粹的錯覺。
青年將領目光一凜,右手握緊劍柄,身子變得更加挺拔。王洪則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沒有受到軍陣的影響。
“舞!”
受到士兵氣勢激發,青年將領深吸口氣,腰腹發力,口中若驚雷降世,帶著滾滾威壓砸向士兵方陣。
“哈!哈!哈!”
長槍揮舞,大刀掄圓,趙鯤與兩千士卒一起鼓起胸膛連喝三聲,雄壯軍威將雷霆碾碎,再次壓向點將台。
“好!”
雷霆方歇,獅虎又起,王洪雄獅怒吼般的叫好聲與軍威撞在一起,兩者同時泯於無形之中。
“士卒威武,軍威雄壯,有兒郎如此,吾高都百姓可高枕無憂矣。”
目光掃過氣勢昂揚的士兵,王洪的笑容更加燦爛。
“吾等定不負大人期望!”
青年將領拱手垂腰,向王洪做出保證。
“吾等定不負大人期望!”
眾士兵收起武器,腰板挺直,大聲向統帥表明決心。
“哈哈哈,吾相信你們,都散了吧。”
在王洪爽朗的笑聲中,方陣解散,每日的校場點卯正式結束。眾人各司其職,該幹嘛幹嘛去。
“成廉謝過大人。”
等其他人離開,青年將領向王洪深鞠一躬。
校場點卯,並不只是點點名字那麽簡單。
將領點名完畢後,要指揮士兵展開操練,操練過程中,
士兵方陣凝結的軍威會衝擊點將台,如果指揮將領實力不濟,自身氣勢無法抗衡軍威,便會遭到軍威打壓,最終導致指揮將領威望受損,更嚴重的還會影響將領心態,若不及時調整,最終會釀成大禍。 但是為將者,早晚要上陣殺敵,若不能早日適應軍威衝擊,培養出屬於自己的氣勢,他日進了戰場,面對千軍萬馬的龐大軍陣,心神必定會受其影響,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其結果可想而知。
然而如果將領實力夠強,不僅不會受軍威影響,還能借助軍威提升自身氣勢,發揮出比平時更強的實力。
所以參加校場點卯,是每個將領都必須經歷的過程。而士兵也能在對抗將領的過程中,更加團結一致,凝練軍威。
校場點卯,既可以鍛煉將領,又能夠提升軍威,由此可見它有多麽重要。
方才成廉指揮操練時,自身威勢被軍威擊破,若不是王洪及時放出氣勢抵消軍威,他肯定要被軍威震懾心神,雖然不至於當眾出醜,但難免會被老兵拿來取笑一番。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學會審時順勢,不能總是硬著頭皮蠻乾,否則早晚要吃大虧的。”單手將其扶起。王洪掃了成廉一眼,目光中充滿無奈。
成廉為人忠勇,身手不凡,是王洪最喜歡的將領,也是他一手提拔的未來虎將。就是性子太拗了。
別的將領點卯操練時,會小心的收斂氣勢,護住自身,軍威沒有目標,衝擊力自然會小上不少。
而成廉倒好,不但氣勢全開,還主動挑釁軍威,由兩千名精壯士兵精氣神組成的軍威豈容他人挑釁,雄厚剛猛的軍威瞬間將成廉的氣勢擊成粉碎,氣洶洶的衝上台來找他算帳。
“大人教訓的是,成廉知錯了。”
“知錯能不能改?”
“嘿嘿……”
與軍威對抗,既能培養自身氣勢,又能在錘煉武道之心,這對於醉心武藝的成廉來說,是一場絕好的磨礪自身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呀,看著精瘦精瘦的,其實倔的像頭牛一樣。”
知道成廉的性子,王洪搖搖頭,離開點將台。
“我還不是跟你學的嘛,你要是肯低頭,早就成將軍了……”
小聲嘀咕幾句,成廉向台下走去,正要下台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目光望向方陣角落,此時角落已空無一人。
“那小子,回頭再找他吧。”
走下台階,成廉離開軍營,走向城牆。
操練結束,趙鯤也想找機會和成廉攀談幾句,可見他與校尉有事要談,這才作罷,獨自一人向軍功處走去。
“沒想到軍隊操練原來是這種樣子。”
初次參與軍隊操練,趙鯤感受到了一種在其他遊戲中無法體會的震撼,兩千人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同休共戚,忘卻自我,聯手對敵。這種感覺實在難以用語言和文字形容,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感覺非常美妙,而且可遇而不可求。
直到現在,趙鯤身上的雞皮疙瘩都還沒下去。
“軍營重地,不可擅入。”
“我找人。”
“找人也不行。”
“可惡的臭趙鯤,居然丟下我自己跑了,別讓我堵到你!!!”
軍營外,梁夏氣呼呼的踢飛路邊碎石,卻不料拐角處突然走出一人,碎石正巧砸在他的頭上。
隻聽“哎呦”一聲,一位白須飄然,帶著幾分仙風道骨的老者捂住腦袋,低頭生氣地說道:“是誰家的孩子這麽不懂事兒,在街邊亂扔石子!?”
“爺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老人被自己誤傷,梁夏急忙跑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抬起他枯瘦的手掌,只見老人額頭紅了一片。
“爺爺,這裡疼嗎?”
纖細的玉指輕輕點了點傷處,老人再次發出“哎呦”一聲,不過他沒有生氣,反手握住梁夏牛奶般白皙的手掌,用力稍揉捏幾下後,老人眼睛一亮,語氣興奮地說道“小姑娘,你可有師……”
師父的“父”字還沒出口,一隻秀氣的拳頭狠狠打在老人眼眶上。
“老流氓,本姑娘的便宜你也敢佔,看拳!”
“哎呦!你打我幹嘛?”
“打的就是你這個為老不尊的老不修。”
“我哪裡為老不尊了?”
“你捏我手了!”
“我那是摸骨。”
“哼,我這還叫按摩呢,再吃我一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