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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星河》第343章:落幕
劉帥下令,衝破防線,後退者斬!”

   傳令的騎士沿著戰線來回穿梭,將劉異最新的命令傳到陣前。

   早在黑旗軍攻山的時候,劉異便已經集結好四萬大軍,只等山谷前線的炮聲一停,便立刻下令全軍攻山。

   寂滅軍在山谷防線建立起的九道屏障,原本隻被肖進武擊破了三道,但隨後寂滅軍主力遭遇火炮的毀滅性打擊之後已經無力防守,自動放棄了四道防線。

   而當劉異的四萬大軍與陣地上殘存的其他士卒一起衝上去的時候,最後僅剩的兩道防線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劉異的攻勢又急又猛,趁寂滅軍驚魂未定,很快便衝過第一道防線,但寂滅軍也抓住時機穩住陣腳,在最後一道防線上與劉異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南朝大軍自然也明白這條防線就是整場戰役的勝負手,每個士卒都幾乎被壓榨出所有的氣力與意志,盡管處在絕對劣勢之下,卻依舊打得十分頑強。

   攻勢受阻的劉異在不得已之下隻好下達了全軍不得後退的死命令,打算憑借這四萬生力軍,一鼓作氣解決最後的敵人。

   陳燕飛今年剛滿二十歲,卻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兵,自從十六歲當兵以來經歷過大小戰役七八場,在東南邊軍之中也算一號人物,只是因為他特殊的作戰習慣,除了從戰場上幸存下來,沒有攢到什麽戰功,到了現在還是大頭兵一個。

   這次戰役,他所在的百人隊也被混編進北朝主力的隊伍,參與了最後的總攻。

   陳燕飛抓著一面小盾,跟在大部隊的身後,頂著漫天箭雨朝寂滅軍的最後一個高地發起衝鋒。

   “嗖嗖嗖”

   耳際充斥著恐怖的破風聲,身邊不斷有士卒倒下,從生到死的界限十分模糊,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這種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雖然經歷得多了,但陳燕飛每一次衝鋒仍舊會瑟瑟發抖。

   進攻的號角已經吹過三遍,若是後退等著他的只有猙獰的刀斧手,就算害怕到渾身顫栗也必須硬著頭皮往前衝,這便是戰爭,它的殘酷無關乎膽量。

   陳燕飛緊緊握著盾牌,盡量收縮全身,用小小的盾牌護住盡可能多的身體,有些地方實在無法顧及的,便會稍作取舍,隻將不會致死的部位留在盾牌之外,哪怕會因此被盾牌遮擋視線也別無選擇。

   突然,他眼前出現一個黒影,腳下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原本密不透風的防禦立刻中門大開。

   陳燕飛大驚失色,連忙撿起摔落的盾牌,同時全身蜷縮起來,用盾牌擋住身體。

   盾牌上傳來“當當當”的幾聲脆響,凹凸不平的盾牌表面又多了三個可怕的凹槽,那是敵人的弓箭留下的痕跡。

   陳燕飛長長地松了口氣,又逃過一劫,總算活下來了……

   這時他才有功夫去看看絆倒自己的罪魁禍首,不出意外,那是一具屍體,屍體的額頭上插著一根利箭,應該是在他抬頭看路的瞬間被這枚利箭要了性命。

   這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陳燕飛最好的“朋友”曹臻,一直以來他便是跟在曹臻屁股後頭衝鋒,兩人一起打了七八場仗,他這一身保命的“功夫”都是在曹臻身上學的。

   只可惜曹臻這次馬失前蹄,今後只能自己獨自奮戰了。

   “唉……”

   陳燕飛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為痛失好友悲痛,耳邊立刻傳來一聲怒吼:“快走!若再偷懶小心後面的刀斧手!”

   這聲怒吼猶如虎嘯,即使是在喊殺震天的戰場上也清晰無比。

   陳燕飛從盾牌的縫隙中露出一隻眼睛,確定了此人的身份,其實不用看也知道,能這樣吼他的只有伍長。

   伍長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怒吼之後一把拉起他的手腕,拖著他往前衝。

   體態的劇烈變化令陳燕飛立刻失去了盾牌的庇護,他心中大駭,連忙甩開伍長的手,重新恢復到雙手持盾的姿態,跟著伍長繼續往前衝。

   耳邊的破風聲漸漸減弱,前方傳來了更為恐怖的廝殺聲,陳燕飛知道兩軍已經接戰,開始了最為殘酷的肉搏廝殺。

   對於一心保命的陳燕飛來說,這才是關鍵時刻。

   那恐怖的廝殺聲似是最惡毒的瘟疫,迅速在四周蔓延,很快陳燕飛身邊已經到處都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啊!”

   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一個牛高馬大的戰友被南朝士卒用長槍捅穿了大腿,痛苦地倒在地上,長槍折斷之後,帶著槍頭的半截仍舊插在他的腿上,鮮血淋漓的場面異常血腥。

   而捅翻他的南朝士卒還不打算放過他,只見那南朝士卒迅速扔下手裡的半截槍杆,餓狼一般抄起腰刀朝他砍來,他連忙舉起長刀死死抵住,二人陷入了恐怖的僵持。

   “大飛!”

   伍長一腳踢開眼前的敵人,看到這一幕頓時怒吼一聲,可是被他踢開的敵人立馬又衝了上來,不得已之下,他隻得對陳燕飛大喊:“去救他,快!”

   陳燕飛從盾牌後伸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前面的戰況,然後小心翼翼地拔出腰刀,繞過左右的亂戰,偷偷接近被砍翻的大飛。

   被這麽一耽擱,大飛渾身力竭,被那個南朝士卒已經騎在了身上,陳燕飛正好在兩人身後,看不見大飛的情況,不過距離已經足夠他完美地發動突襲。

   “啊!”

   陳燕飛低吼一聲,捉著腰刀飛身而上,手起刀落,腰刀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線,死死壓在大飛身上的南朝士卒渾身一僵,頭顱便如同熟透的地瓜一般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陳燕飛應該割下敵人的左耳,裝進自己腰上的功勳袋裡,作為斬殺敵人的憑證,以便戰後計功。

   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連忙躲到了角落,等確認自己沒有危險之後才又重新湊了上去。

   “大飛,大飛!”

   陳燕飛低聲喚了幾句,卻見大飛怒目圓睜,口鼻溢血,胸前還插著一柄腰刀,早已經斷氣。

   就因為他方才多繞了幾步路,最後雖然殺了敵人,卻終究沒有救下大飛。

   陳燕飛歎了口氣,卻並不內疚,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保全自己才是他的第一目標,不管需要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隨手一刀,將一個剛好倒在自己身邊的敵人宰掉,然後依舊沒有去“割耳朵”,只是默默地準備回到伍長那裡。

   可戰場就好像一個流動的泥潭,等他回去的時候,伍長早就不知道被戰鬥推向了哪裡。

   他佝僂著身子,像是一隻不起眼的蝦米,在洶湧的戰場上到處遊弋。

   終於,在補刀完第三個倒在他身邊的南朝倒霉鬼之後,他終於有那麽一絲空隙,可以為自己割下此戰的第一隻耳朵,可他才剛剛抬手,目光卻落在了身旁的一具屍體上。

   伍長就靜靜地躺在地上,他的盾牌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手裡的腰刀還插在旁邊的另一具南朝士卒的屍體上,而自己的背心處則被一柄長槍捅穿。

   陳燕飛撇了撇嘴,放棄了為自己割下一隻耳朵的機會,選擇默默地將伍長的眼睛合上。

   為此他錯過了能安全“割耳朵”的時機,可他沒有絲毫留戀,重新變成一隻不起眼的“蝦米”,躲在熱鬧的戰場之中。

   時間好像變得十分漫長,每一秒鍾都如同整整一年。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在陳燕飛撿漏殺掉第五個敵人的時候,他已經有些脫力,靠在一塊巨石角上艱難地喘息。

   “去死!”

   這時,巨石旁突然躍出一個黒影,似是毒蛇一般狠狠朝他撲來。

   陳燕飛措手不及,被那黒影一下撲倒,但他絲毫不見驚慌,在倒下的瞬間立刻扔掉手裡的腰刀,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反身狠狠刺向黒影。

   “噗嗤”一聲,匕首準確地避開堅硬的甲胄,刺進防禦最為薄弱的後頸。

   那黑影慘叫一聲,癱在了他的身上。

   陳燕飛用盡全身力氣將黒影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艱難地站起身來。

   原來那黒影正是一個受傷的南朝士卒,不知道被誰斬斷了一隻手,正躲在巨石下包扎傷口,沒想到與陳燕飛突然相遇,無奈之下隻得先發製人,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此時那南朝士卒還未死,卻也到了彌留之際,如同瀕死的魚,瞪著一雙失去焦距的眼睛,無助地吐著血沫。

   陳燕飛面無表情地拾起腰刀結束了他的痛苦,然後四顧一周,沒有發現任何危險,終於替自己割下了這場大戰的第一隻耳朵。

   剛剛把耳朵裝進功勳袋,遠處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陳燕飛扭過頭,迎著夕陽的最後一縷余暉向山頂望去,只見那裡早已經沒了敵人的蹤影,密密麻麻的全是雀躍的戰友,而歡呼正是從那發出來的,瞬間傳遍全軍。

   “終於打贏了嗎?又活下來了,真不容易啊……”

   陳燕飛呢喃一句,那股危機感一退,渾身的力氣立刻就好像被抽得乾乾淨淨,虛脫地躺在地上,直愣愣地望著周圍的人群。

   人群之中已經沒了那些熟悉的身影, 或許此戰之後他又會迎來新的戰友,只是他們又能活多久呢?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樣的經歷已經太多太多,陳燕飛都覺得有些麻木了。

   隨著山谷防線終於被北朝攻破,夜色也漸漸降臨,這場持續時間極短,卻無比激烈的戰役終於結束。

   此戰北朝戰損超過二十萬人,可謂代價極大,卻也將寂滅與黑旗兩軍打殘,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結束了武陵親軍的不敗神話,更是完全粉碎了鍾慶淵一戰滅掉北國的妄想。

   北朝將帥在極為艱難的情況下最終實現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將軍們的功績總是金光閃閃,不可一世。

   可當夕陽的最後一縷余暉灑在大地上的時候,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只有歡呼與鮮血,沒人知道大軍凱旋時,有多少妻子和母親會哭瞎雙眼,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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