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做事，就怕做錯事。

　有些人就是天生英才，可以將一個系統，或者是一個政體留存下來，經歷千百年尚且不滅，而且能夠一直傳承下去。

　就像是華夏文明一樣，自從火焰被發現以來，燧人氏、神農氏、女媧、三皇五帝，夏商周……

　這裡面的英才輩出，一個個都帶領著華夏走向更強大。

　然而，也有一些人，把自己看的很高，然後去制定一系列的東西出來，最後卻是害了人。

　遠的不說，便說東漢劉秀在開辟東漢之前的王莽，此人便是如此。

　他將一些規矩，以及一些原本的東西，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後的結果呢?

　崩塌！

　是的，徹徹底底的崩塌。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不是很難理解?

　王莽不聰明嗎?

　不，他很聰明！

　要是不聰明，豈能將皇帝推下去，而且還是無數人都在期待著他的上位?

　要是不聰明，他怎麽可能在一開始改革的時候，沒有半點人阻攔呢?

　那麽為什麽會崩塌?

　只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那些東西要是稍微改變一下，或者從源頭改變一些東西，那麽這一切都會不同的。

　但是偏偏，他的自信，他的驕傲，他一切一切引以為傲的東西，將他徹底的打敗了。

　最後的結果，便是崩塌。

　所以，

　知道這一點的方莫，根本就不會將一些奇葩的東西傳播出來，

　因為他清楚，那些東西要是傳出來的話，將會造成何等恐怖的局面。

　甚至，

　要是有人瞎用，還會導致民不聊生，最後遍地狼煙都不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這一點，方莫才要故意說的複雜一些，一點點的讓程昱去接受那一切，最後他可以繼承，那自然最好。

　不過想來，他也不是一個好的繼承者。

　方莫的年紀不大，他現在的一切，都必然會留給更加年輕的人，像是陸遜啦，諸葛亮啦，甚至是龐統……

　這樣的年輕人，未來的格局才不會發生變化。

　他們要是能聽懂，能明白，那就交給他們，如果不能明白，自然是不能給的。

　其實，方莫這一切很簡單。

　說出大天去，就是一句話:集中力量辦大事。

　可是誰能夠從這其中明白呢?

　恐怕沒有人，畢竟他們要超越的不僅僅是歷史，還有滄海桑田的變化。

　一旦做的不夠好，很可能就會害人。

　除非有一天，這一切都形成了一個堅固的聯盟，那就不會出現斑點疏漏了。

　“必須要有足夠的既得利益者，因為只有如此，他們才會不要命一樣的去保護這些東西，保護這一切不會被其他人改變哪怕一絲一毫。”說話的時候，方莫攥緊了拳頭。

　他崇拜管仲，崇拜樂毅，崇拜李斯，崇拜商鞅，崇拜韓非……

　因為這些人聯合在一起，構建出了一套極為複雜，且環環相扣的生態系統，無數人可以從中獲得利益，誰要是當規矩的破壞者，便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就連商鞅，破壞了曾經的規矩，還不是一個死字嗎?

　也就是贏駟厲害，沒有讓其他人動搖到改革之後的一切，不然的話，大秦是否可以強橫下去，那可就說不定了。

　因為一個系統，往往需要數年，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去構建。

　一開始，是不會讓人看出來一點的。

　就像是商鞅變法，他讓很多的功勳階層變成了下等人，然後無數從軍中升起來的人，則是璀璨如驟日。

　這些人要是一開始就可以站起來，那麽誰都不敢動那個系統，可惜，他們是經歷了很長時間，才一步步走上去的。

　當到了位置的時候，哪怕那些原本的貴族想要去堅守曾經的一切，也都成為了不可能。

　所以，

　方莫現在的問題不是去找繼承者，因為天下間聰明人多的是，比他聰明的更是無計其數，他要的是，構建一個完美的生態系統。

　趁著天下大亂，讓許許多多的人，都可以從中獲得利益，等到最終，這一切都形成了以後，那麽就會變成這些人所堅守的一切。

　不論是建立學院，還是未來會出現的科舉，亦或者是行商天下，都是為了之後形成一個穩固的生態做準備。

　雖然現在這個生態還非常之小，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兔子跑過，都可能會將這一切化為烏有，可是未來呢?

　當商業成為了新大漢的支柱，當科舉制度出現了行商科，當商業部門的最高權利人擁有著無數可以使用的權利時，那一切都會怎麽樣呢?

　方莫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不過飯要一口口的吃，路也要一步步的去走，誰要是想直接吃個大胖子，那絕對會撐破自己的胃。

　誰要是還沒學會走，就要飛，那也會摔死在地面之上。

　那一天可能會很遠，可能很近，但不論怎麽樣，都是極為值得期待的。

　想到這些，方莫便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忽然覺得，連空氣都甜美了不少。

　十月！

　新年來臨了。

　這一年的新年，涿郡比往常冷清了不少，物品價格也都昂貴了不僅僅一點點，但是每個人都可以負擔的起，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可以看到歡快的色彩。

　走在城中，望著那一個個開心不已的人，以及一個個購置著年貨的人，方莫無聲的笑了起來。

　改變，終於開始了。

　“我要去一趟漁陽，可能這一次就不會回來了，這裡就交給你，能讓我放心嗎?”方莫將目光看向了程昱，滿臉都是嚴肅。

　程昱恭謹的站了起來， 不論兩人私底下有多少玩笑，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極為認真的恭敬下拜:“昱必肝腦塗地，若涿郡有失，甘願用項上人頭作賠！”

　“這話還是不要說為好。”

　方莫擺了擺手，有些頭疼，因為他想到了無數牛人，在說完這句話後被打臉的景象，包括自己的二哥關於關雲長……

　接著，他便將大印交了出去，另外還有兵符，也隆重的交到了陳到手中，最終笑著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將不僅僅只是你們。

　你們要努力，努力的將涿郡發展上去，努力的吸納人口，努力的發展武器、經濟等一系列的東西。

　只要按照我的計劃來，就絕對不會崩塌。

　希望看到你們再創輝煌！

　當然，若是有一日，其他人來攻，也切記在不可守的情況下死守，你們的命，比這座城要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