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堯已經開始懷疑葉世楷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讓陳平來奪取兵權,而現在葉府人去樓空,若是讓馬堯知道,那他立刻就會知道葉世楷要起兵,所以時間很緊迫,也許到明天,馬堯就知曉了。
但是在起兵之前,葉世楷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軍營中央。
看著台下的兩萬弟兄,葉世楷的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弟兄都是和他出生入死,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和他參加過狼族大戰的,那麽殘酷的戰役他們都幸存下來了,但是這一次,他們沒有死於對外的戰役中,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弟兄們,你們一定好奇,我為什麽將你們聚集在這裡吧。”台下一片肅靜,葉世楷開口說道,聲音不算很大,但剛好每個人都能聽見。
“你們之中,有不少人都跟隨我身經百戰,立下了赫赫軍功,也和我一起刀尖上舔過血,一個鐵鍋裡攪馬杓。”
“將軍,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們都跟隨你這麽久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一名五百主在台下大聲說道。
“那好,時間緊迫,我就開門見山了。”葉世楷欣慰一笑,轉頭看向上官健,兩人對了一下眼神,事到如今,他們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直接攤牌吧。
“相信弟兄們都知道這裡墜下了一顆隕星,甚至有人已經見到隕星上刻著的字,前幾天,我收到了皇帝陛下的密令,他要我們殺光方圓五十裡的百姓,雞犬不留。”
“什麽,怎麽能這樣。”
“是啊,這不是草芥人命嗎,還全部殺光,這不是存心讓百姓造反嗎。”
“這怎麽辦,我的爹娘就住在附近,還有數千村中父老。”
葉世楷此話一出,紀律嚴明的部隊再也忍不住了,在台下議論不停,場面一度很嘈雜,葉世楷能夠理解,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的家就在這附近,倘使按照密令屠殺百姓,他們的家人都會慘遭屠戮,這讓他們怎麽能不焦急。
“弟兄們,請安靜一下,聽我一言。”葉世楷大聲喊道,過了好一會,台下的軍士才安靜了下來,他們的神色凝重,看得出來,他們也很在意這件事,同樣的,他們也很反對這道密令,因為這些軍士和始皇帝完全是站在兩個立場之上,一方是為了維護帝國的統治,另一方,是為了家人和父老鄉親。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若是命令我們屠殺百姓,恕我難以接受這道命令,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頂天立地,上為社稷江山,下為黎明百姓,怎麽能將屠刀揮向自己人。”葉世楷大義凜然,字字鏗鏘有力,正好說到了軍士們的心坎上,三觀正常的人,恐怕都不會認可這道密令,去執行密令的將領,大多都是因為不敢抗旨,因此只能做出這種“混蛋”事情。
“所以我葉世楷在眾軍面前宣布,我要起兵抗秦,第一仗就是救下這些百姓。”
“葉將軍,我願意追隨你。”
“葉將軍,自從我跟隨你之後,就沒有打過敗仗,我相信你。”
“昏君要殺我們的鄉親,我堅決反抗到底,我願意追隨。”
台下有不少軍士都表示願意追隨,但還是有不少人開始猶豫,這也正是為什麽葉世楷要將所有人都集結起來談話的原因。
“我很歡迎願意追隨我的部下,但我也很明白,一旦造反,你們的父母,妻兒,都會遭到連坐,輕則受刑,重則死罪,之前的軍功爵位也將丟掉,所以我也不會責怪你們,你們都是不怕死的戰士,你們考慮家人的安危,是因為你們懂得責任,我不會有任何怨言。”葉世楷當然清楚造反的後果,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一旦失敗,不但是他和他的部下,他們的家人也會有牢獄之災,自然有人會心中忌憚,猶豫不決。
“現在全軍聽我命令,願意追隨我反秦的,請站在左側,想要離開的,請站在右邊。”
“這……我家裡有父母,要是造反了,他們一定會被抓起來的。”
“混蛋,讓我去屠殺鄉親,我絕對做不到,今天我就反了。”
“我的鄉親就在附近,即便不反也是一條死路,大不了就拚了。”
軍士們分成兩隊,左側的人數明顯更多,佔了大約四分之三,這兩萬軍士中,大多都是在東郡和河內郡招募的,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的家人都在這“方圓五十裡”之中,皇帝下令要殺他們的家人,作為一個男人, 怎麽可能無動於衷,而且他們也絕對相信葉世楷的指揮能力,一旦起兵,他們未必會輸。
而其中最令葉世楷欣慰的,是三千騎兵隊幾乎全部都站在了左邊,當初組建這支騎兵隊的時候,他們統領的還是河陽縣的守備軍,因此大部分兵員都是河陽縣附近的村子,他們自然選擇反秦,至於騎兵隊中那些狼族投降過來的軍士,他們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的家人都在草原,騎兵隊是葉世楷的“嫡系”,裝備最好,訓練有素,不畏死傷,有這張王牌在手,葉世楷心裡也有了底。
“上官健,給右邊的弟兄們每人發二十兩銀子,讓他們都回家吧。”葉世楷淡淡說道。
“好。”上官健讓幾個衛兵將一箱箱白銀搬上台子。
“右邊的弟兄們,每人上來拿二十兩銀子。”
一個時辰後。
“老葉,還剩下一萬五千三百多軍士,騎兵隊基本都在,咱們現在營中軍糧只能維持五天了,馬堯那個混蛋,斷了補給,應該是擔心你會反叛。”上官健將統計的數據送了過來。
“不要緊,等咱們打完之後,就要立刻離開了。”葉世楷淡淡說道。
“老葉,等到咱們救下這些百姓後,我們要去哪裡。”
“從現在的情況上看,我們一點起兵造反,一定會遭到各地秦軍的圍追堵截,若是想要保全,只能去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