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葉世楷真的起兵“造反”,無論能否救下這些百姓,他和他的部下都會變成“叛逆”,而且十萬大軍就在他們旁邊,若是真的打起來,無論葉世楷再怎麽指揮得當,麾下兩萬弟兄注定會損失慘重,而他們的家人,也會因為他們的行為而遭到連坐之罪。
葉世楷當然想救人,但他也要為手下的兩萬弟兄著想,若是不去詢問他們的意見就去“造反”,那不是拿這些軍士全家的性命做賭注嗎,葉世楷不會這麽做。
“老葉,你說那些軍隊什麽時候能夠抵達。”上官健詢問道。
“按照薛三的情報,他們從兩郡的各個縣城出發,急行軍最多也就三天吧,他們就全部到了。”葉世楷估測了一下,得到了一個大概的日期,現在韓浩已經派兵將附近的村莊嚴加看守,恐怕等到剩下的兵馬一到,他就要動手了,情況緊急,留給葉世楷的時間就更少了,現在的他心急如焚,更加是糾結不已。
“上官,你在這邊替我指揮部隊,我回濮陽有些急事。”沉思許久,葉世楷說出了一句。
“好,盡管交給我吧。”上官健知道葉世楷的想法,現在情況緊急,他卻要回濮陽一趟,那就只有一件事。
葉府。
“夫君,你怎麽回來了。”
葉世楷走進院中,何凌寒正在給花園中的花草澆水,看上去心情很愜意,見到葉世楷突然回來,她好奇問道。
“凌兒,我……”葉世楷話剛到嘴邊,卻又咽回了肚中。
“夫君,你怎麽了。”何凌寒疑惑問道。
“不,沒事了,凌兒,我沒什麽事情。”葉世楷轉過頭,不讓何凌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夫君,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
“那好吧,既然你回家了,就先不要走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今晚我親自下廚,怎麽樣。”何凌寒靠在他的後背,輕聲笑道,倘使是平時,他會感到很開心,他很喜歡何凌寒小鳥依人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他心如刀絞。
看著何凌寒消失的背影,葉世楷想了許多事情,緩緩坐在椅子上,以前他在燕京的時候,曾經無數次想過上這樣的生活,兩人恩恩愛愛,一直生活下去,沒有什麽大事,現在他來了秦朝,遇見了何凌寒,終於過上了他所憧憬的生活,如果這一次他對熒惑守心的事情不管不問,這種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即便是按照歷史發展的那樣,秦朝被推翻,他也可以帶著何凌寒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深居山中,過著田園生活。
“夫君,快嘗嘗這道燒肉,我改進了一下配方,吃起來更香了。”餐桌上,何凌寒很貼心地給葉世楷夾菜,最近東郡很“亂”,葉世楷長期在外,在家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何凌寒卻沒有一句怨言。
“嗯,好。”葉世楷許久沒有露出過微笑,只有在家中,他才能卸下一身壓力,不用想任何事情。
“你們先下去吧。”何凌寒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侍者全部退下。
“是,夫人。”
“夫君,今天下午在花園,你是有什麽話想說嗎。”何凌寒突然問了一句。
“沒什麽事情。”葉世楷手掌一顫,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撒謊,你明明有話要和我說,而且,還是一件大事對吧。”何凌寒放下碗筷,伸出雙手拉住了葉世楷的手臂。
“夫君,你有什麽事情,盡管和我說就行了。”
“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麽事情。”葉世楷苦笑一聲,盡管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還是向何凌寒露出了笑容。
“夫君,你要是再隱瞞,我就要生氣了,我和你成親那麽久了,你有什麽心事能瞞得過我嗎,以前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但這次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遇到了事情,為什麽不能如實告訴我呢。”何凌寒追問道,這次她表現得很堅決,看起來葉世楷若是不說,她就要一直追問下去。
“唉,你知道隕星墜地的事情嗎。”
“我知道了,最近聽到荷花她們在談論這件事情,說是熒惑守心,是要出大事了。”
“的確是出大事啊,始皇帝陛下已經下了密令,要殺光隕星墜地方圓五十裡的所有百姓,雞犬不留。”葉世楷淡淡說道。
“什麽。”何凌寒聽後,面色大變,她只是一個婦人,聽到這種事情,自然會感到恐慌。
“方圓五十裡,就連上水村都在其中。 ”說到這裡,葉世楷已經沒有一丁點胃口了,將飯菜推到一邊,隕星墜地的地方在兩郡的交界處,而上水村的位置,正好也在兩郡交界地,雖然上水村和隕星是在兩個郡上,但距離也不過三十裡,隕星墜落當天,就有不少上水村的村民前去觀看。
“那爺爺豈不是……”何凌寒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葉世楷趕緊將她摟入懷中。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派人將他接到了軍營之中。”葉世楷輕聲安慰,雖然始皇帝的命令是殺光方圓五十裡的百姓,但作為將軍,這點“特權”他還是有的。
“凌兒,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不隱瞞了,數萬百姓殃及其中,看著這麽多人慘死在我面前,我實在無法接受,所以我想……阻止他們。”
“倘使我真的這麽做了,我立刻就會成為叛逆,遭到通緝,而你也會受到牽連,叛逆是死罪,我……”
“夫君,你無需再說了。”何凌寒已經明白了葉世楷的意思。
“夫君,若是我勸你不要這麽做,你會怎麽抉擇。”
“那我就不會起兵。”葉世楷回答得很乾脆,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更加清楚起兵的後果,若是何凌寒不想冒這個風險,那葉世楷會傾向於她這邊,畢竟,他作為一個男人,不可能將妻子拖入“險境”,若是因此導致這些百姓被誅殺,他也只能在一旁默默不語,忍受內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