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從船兩邊又扔上來幾個飛虎爪，掛在船沿。
水盜坐著幾條小船，趁著黑夜靠近，讓自己的船和高大的江船緊挨在一起。
江船左右搖擺，兩邊的水盜開始往上翻進來。
夥計們叫嚷著，朝他們扔去酒壺、火把，以及伸手能夠到的一切東西。
這群水盜用直刀，樣式統一，唰唰幾下就劈開了夥計們扔來的東西。
緊接著跳上甲板，和船夥計們拚鬥起來。
這些夥計常年在江上航運，有時也會遇上這樣的水盜搶劫，身上都稍有功夫，能與他們敵上幾招。
水盜大概七八人，這些人行動有組織，很快就把夥計乾的一個不剩。
而且相互之間配合默契，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盜賊。
這船上運的就是些普通貨物，布匹皮革，還有一些拆散了的織機器械。
要說真有什麽價值，那也就是一船的錦布了，搶了去賣的話，能賺不少錢。
可江面上其實還有其他船隻，也有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遊船，燈火通明。
雖有護衛，但也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遊俠劍客之流，估計沒什麽真本事，若是為了財，何不直接去搶那些人?
“保護公子！”
是阿誠的隨從，幾個人明顯不能打，慌慌張張提著魚叉往前跑去。
將離讓兩個孩子先回船艙，南望搖搖頭:“我不。”
隨即掏出彈弓，把吃剩的梨核彈射出去，居然讓她打中一人，那人捂著眼睛，怒氣衝衝朝這邊看來。
南望肩膀一縮，躲到毛球身後，毛球護住，自己被砰砰哐哐的刀劍聲嚇得半死，也還是硬撐著齜牙低吼，把主人擋在身後。
阿誠很興奮，抽出劍躍躍欲試，他用的是精鐵劍，劍柄鑲嵌了各種寶石，還有精美的花紋，一看就是裝飾品，也許根本就沒見過血。
被打中眼睛的水盜已經舉刀過來，凌霄趕到，倏地從側面捅了他的脖子，血光噴出，捂著脖子後退幾步，翻身掉下了船。
阿誠的幾個隨從紛紛倒下，只剩一人，腿上被砍了一刀，還在苟延殘喘地抵抗。
水盜們分頭行動，留下一人去砍他，其他五人繞過桅杆台，朝船尾過來。
將離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後，去摸大竹筒，卻手上一空，剛剛和夕霧在一起，竹筒留在房中了。
他跑去撿起一根魚叉，用杆子尾部對準一人下身捅去，那人立馬揮刀格擋，將離瞬間翻轉魚叉，把尖頭往他臉上重重一刮，他慘叫一聲，當即被將離刺穿喉嚨，挑下江船。
凌霄用他的筒箭也擊傷一人，但來不及裝箭，很快被兩人圍住。
他其實不太能打，一直在躲避，推倒甲板上的貨箱水桶，給水盜製造障礙，掄著漁網，讓他們不得近身。
阿誠也拿著劍衝上去，對著蒙面水盜就要劈砍，被對方一刀擋下，還把他的劍打進江裡。
水盜立刻再下第二刀，眼看著既要砍爆阿誠的腦袋，這孩子大喊一聲，猛地蹲身抱頭，看起來只能等死了。
水盜忽然一聲悶哼，往邊上倒下，他被人從身後扎了一把道，一個軟腿跪倒，阿誠趕忙跑到一邊。
是夕霧，她聽見動靜，帶著將離的大竹筒跑上甲板，此時把竹筒拋給將離，他打開筒蓋，抽出裡面的劍。
兩人一起往船頭走去，夕霧用的是水盜的刀，將離瞄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為什麽要蒙著臉。
在桅杆台邊纏著凌霄的兩個人見狀，

紛紛退到船頭，和那邊的一個同伴集合，打算來個三打二。
阿誠和南望緊隨其後，他們要看看這兩人怎麽解決對方。
兩邊人在甲板上對峙起來，誰也沒有妄動一步，
將離翻轉劍身，形成一個角度，把熊熊火把的火光反射到一個水盜的臉上，閃現出赤金炫目的紅光。
另兩人看了，皺了皺眉頭:“這是……赤金……卻邪劍?”
阿誠耳朵一豎，眼睛一亮，盯著將離手上那柄泛著銅紅色光芒的劍，心跳加速。
水盜猶疑地衝將離問道:“你是左倫?”
他披著黑鬥篷，戴著黑帽兜，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默默吐出一句話:“我是你大爺。”
說罷反掄一圈卻邪劍，赤光閃過，發出清猛爽耳的劍嘯，朝那三人走去。
三個水盜猶豫著後退幾步，對視一眼，居然翻身跳下了船，撲通幾聲落進漆黑的江水。
將離趕緊追上，扒在船邊朝下看去。
凌霄舉著火把跑來，他已經給筒箭重新裝填，對準水裡遊動的一團黑影就是一發，正中目標，黑影慢慢漂浮起來，面朝下，背後中箭，鮮血流在江面上。
再去找他們的船，發現剩下來的兩人已經劃著小船漂遠。
很快消失在火把光線的范圍之外，融入黑暗。
夕霧這才將面巾取下，拿著水盜的刀，回到船艙，她剛剛都快要睡著了，被一群水盜擾了清夢，有點起床氣，此時誰都不睬。
子旦一直躲在艙裡，他就怕遇到這種事，耶耶說過外面很亂，但這一路行船，都還相對平安，沒想到水上也會有強盜。
他腦袋剛冒出艙門，見前面船頭趟了一地屍體，又嚇得縮了回去，繼續躲回船艙。
整條船的夥計都死了，還有阿誠的四個隨從，大家把他們的屍體放到一起，打算明天天亮再找個地方埋了。
不過很快，有一船舉著火把的人，慢慢接近這裡。
凌霄警惕地拿筒箭對著他們，幾番喊話，才確認來人的身份。
他們是附近的舟巡，就是負責在江面上巡邏的遊徼。
沿江設有巡江府， 因為南楚航運繁忙，水盜時有出沒，巡江府的設立大多為了保護商人的貨物、和達官貴人遊船的安全。
剛才這條船上發生了激烈的械鬥，鄰近船只有人發現，便差了小船去就近的巡江府報官。
他們這才趕來，簡單了解情況之後，留下兩名舟巡隨行，等明天到了下一處碼頭，再與地面做交接。
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將離準備回艙睡覺。
“薑兄，”阿誠喊住他，“等一下。”
將離歎了口氣，就知道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懶散地轉過身來。
卻邪劍已經被收回大竹筒，阿誠好奇地盯著，問道:“你這……真是卻邪劍?左倫的卻邪劍?”
將離打了個哈欠:“我可以說不是麽?”
阿誠想了想:“那人說是，你為什麽要說不是?而且這的確是赤金啊，我認得，昆山赤金，越王八劍，我楚國滅吳、越，就收了他們的寶劍，可惜只有五柄，其余三柄遺失了。”
“哦，”將離點點頭，“長得像吧。”
阿誠肯定地搖搖頭:“我確定，我家有。”
將離皺眉道:“你家?你家有越王劍?”
“呃……”阿誠愣了一下，“嗯……那個麽，祖傳的。”
將離狐疑地看著他，普通人家哪有什麽越王劍，便又問:“你說你叫阿誠，姓什麽?”
“我……”
“熊啊，”南望突然過來，“跟你直說吧，他是我哥，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是當今的南楚太子，熊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