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雙多少錢?”一個女孩問，後面的男孩錢包都拿出來了。
　　“五十！”初心一點也沒有猶豫，說話利落，活生生的老板樣。
　　女孩還沒試完，男孩就把錢遞到初心手裡說:“這雙要了！”
　　倆人走後，啟航高興地笑著說:“開張大吉！”
　　初心笑了笑說:“我的眼光真好，進的貨對路，能不賣?”
　　啟航沒反駁，任由初心自誇。
　　男孩在女孩面前表現一把也許是人之常情，當然表現代價便是能大方的掏錢。
　　初心拿起本子記了起來。
　　一雙，兩雙，三雙……
　　說來也怪，出了攤後初心和啟航的買賣不斷。
　　直到摸黑，啟航和初心才不情願地收了攤。
　　三輪車進了院啟航緊著卸車，初心也忙著做飯。
　　艾初學這時從床上爬出來，在院子裡晃悠。
　　“以後不用晚上卸車了，今天跟你那些兄弟好好談談。”初心一邊看著啟航吃飯一邊說。
　　啟航繼續吃飯，沒有回初心的話。
　　他哪能舍得晚上卸車的活?
　　“第一天出攤就那麽順！過幾天再買輛三輪我去別的地方再出個攤，到那時我就不去卸車了。”啟航把碗一推抹了把嘴住外走。
　　初心追上啟航小聲說:“一下午掙了一百六，還是早些買三輪，出攤比你卸車來錢快！”
　　“那麽多?”其實啟航心裡有數，貨是他和初心一齊進的，賣的時候他也在場，這個帳還能瞞的過他?
　　“我想買輛汽油三輪，都打聽好了，五千八，濟南輕騎！”啟航早打聽好了，他覺得買機動車走得更遠，說不定掙的會更多。
　　“走吧！”初心高興著說。
　　“原來早有打算！攢夠了就買！”初心有些驚喜。
　　啟航晚上卸車，白天就騎著初心的自行車去進貨。
　　艾初學倒是清閑，天天中午下飯店卻成了常態，而且沒有一次不醉。
　　初心恨不得把這個弟弟罵一頓，只是她有些不忍。
　　石家莊的春天過得快，典型的春脖子短，正月一閃就到了二月，二月一晃就過，覺得剛進三月，已經到了月半。
　　這天初心湊近啟航說:“不是說買機動三輪?還說濟南輕騎，錢都夠了卻不提了?”
　　“大明說這兩天給把摩托車駕駛證捎帶來。”啟航早給大明打了電話，他知道大明門路廣，辦個摩托車駕駛證還不是小菜一碟。
　　正說著，大明開著桑塔納來了，“給！”他把摩托車駕駛本交給啟航。
　　“有錢不?借給點！一千不嫌少，多多益善！”大明把啟航拉到一旁說。
　　“人家管著呢，才出個攤身上也沒幾個錢，我問問?”啟航衝著初心說:“手頭上有多少錢?大明有急用！”
　　啟航衝初心伸出一根手指。
　　大明借錢啟航又不好意思不借，可大明借是借，就是不提還錢的事。
　　初心何等聰明，對著大明說:“連零錢湊湊，也許夠一千。”
　　說著初心打開包，拿出一疊錢，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二十的，五十的。
　　初心數了數說:“啟航兜裡還有二十不?”
　　“有！”啟航掏出兜裡的錢，從幾十塊零錢裡抽出二十遞給初心。
　　“俺的錢可有利息！”初心把錢遞給大明。
　　“放心，連從啟航手裡拿的我都記著呢，還怕我還不了?”大明接過錢乾笑了笑說:“趕緊加油去，強開到這裡的！”
　　大明走了後，啟航苦笑了笑說:“就是不說還。”
　　“開著這麽好的車，沒錢誰信?”初心心疼剛借給大明的一千塊錢。
　　“我信！”啟航知道大明是怎麽回事。
　　“過幾天再買輕騎三輪！”啟航知道，大明借錢才湊了一千，轉過身來就買輛機動三輪，這事讓大明知道了怎麽想?
　　夏天來了，正是換季的時候，初心的鞋攤前上了圍。
　　也許這啟航和初心踩對了點，整個肖家營出攤賣鞋就他們一家。
　　誰會挨著北方鞋城出攤賣鞋?那裡可全都是做鞋的鞋廠。
　　艾初學也沒個忙閑，中午照樣醉得不成樣子，一睡睡到四五點鍾。
　　啟航更是忙角色，一天跑去南三條進兩趟貨，來了還要在攤前忙活。
　　整個廣場就初心攤前忙活，賣別的東西的攤前冷冷清清，人們也覺得奇怪，都說初心有財運。
　　財運這事很難解釋，初心把它歸結成進貨的眼光好。
　　啟航家鞋攤貨逐漸全起來，男鞋、女鞋、童鞋……
　　隨後又添了襪子，鞋墊。
　　只要有人找，初心就催著啟航進貨。
　　初心賣鞋還真有一套，遇到想還個價的顧客，她不是笑著送鞋墊，就是用贈送雙襪子來打消顧客還價的行動。
　　真實顧客稍微一還價，就比一雙鞋墊或一雙襪子的錢多。
　　“辦個存折！存一年！”初心催著啟航去銀行，遞給啟航個袋子。
　　“你去吧，我守著攤。”啟航試探著問。
　　“還是你去！”初心推了下啟航小聲說:“這是兩萬，買機動三輪錢給你留好了！”
　　啟航這陣子也沒時間算一天掙了多少錢，初心忙的連帳本都顧不上記。
　　光仗著租的小院挨著廣場，三輪已經裝不下，出攤就要拉兩趟。
　　麥收到了，大部分鞋廠裡放了假，廣場上的人少多了。
　　啟航進完貨回來，給初心商量著說:“還是把機動三輪買下來，直接開回老家把牌子上了，讓初學跟著我回去，家裡有活讓他先乾著，大明正操持著在縣城開酒店呢，打電話說是從信用社貸了款，我跟大明說了，讓初學在大明的大酒店裡掙個輕閑錢，他應了！”
　　“正適合初學！”初心也算是看透了，他這個弟跟著自己會越來越懶，也許在大明那裡會好些，起碼中午不能喝個酩酊大醉，起碼上班時間不能睡覺。
　　“拿來吧！”啟航伸出手。
　　“等著！”初心早把買機動三輪的錢，放在一個自己才知道的秘密的地方。
　　初心回來時把一個報紙包的包遞給啟航說:“正好五千八！”
　　“給你找個幫手不?要不讓啟起來！”啟航問了句。
　　啟航有心讓啟起來，他打算著讓爸媽少種些地。
　　初心說了句:“剛把初學送回去，又把啟起接過來?你覺得合適嗎?秋後豈不更好！”
　　“聽你的！”啟航高興的回了句，他也是這樣打算的，假如今天買了機動三輪回了家把艾初學送回家，立馬把啟起接過來，艾木匠會怎麽想?佟大翠會怎麽想?初心怎麽面對?
　　“那就秋後！”啟航高興的應。
　　艾初學走到初心跟前又是和往常一樣一伸手，“姐，中午的飯錢！”他等著。
　　“還是回老家吃吧！”初心說後看了看發愣的艾初學:“給你找了個輕閑自在的工作，大明的大酒店馬上開業，正缺領導幹部，你去正好！”
　　“真的！”艾初學一聽心裡高興，他還惦記著國貿大酒店的那頓飯，在大酒店裡當領導離山珍海味近些，想吃還不是隨便?
　　艾初學天真的想著在大明未來大酒店裡，當個領導有的是好酒好菜讓自己享受！
　　“走！”艾初學應得痛快。
　　“等一下！”初心一會兒便把艾初學的東西提了過來，整整兩大包。
　　“上班用得著！”趁這機會初心斷了弟弟再來的退路，她連艾初學用的被褥都裝進包裡。
　　“姐！”艾初學伸出手。
　　“給。”初心從包裡抽出五十塊錢，她知道弟弟伸手就是要錢。
　　“姐，太摳了吧，一天掙那麽多?就給那心點?”艾初學站著不動。
　　“給，給，給。”別看初心嗓門大掏錢時手卻不給力， 好大功夫又摸出五十塊錢。
　　艾初學把錢往兜裡一掖，“走了，姐。”頭也不回。
　　啟航和艾初學下了公交車，直奔方村濟南輕騎機動三輪車店。
　　啟航圍著成排的三輪車轉了一圈有些眼花，新三輪都一個樣，叫誰也會蒙。
　　還是隨便抓一輛，啟航其實也不懂。
　　“給，正好的！”啟航把錢交給收銀員。
　　一旁的艾初學眼都直了，他看著一張張的百元票子想:“這麽多錢能買好多酒，好多肉，好多好多好吃的！”
　　啟航蹬了輕騎三輪的起動杆，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啟航開著輕騎三輪覺得威風，當時輕騎三輪可是三輪界的頭名。
　　摸黑的時候啟航進了村口。
　　艾木匠早在村口等，初心早打了電話，艾木匠想坐一下輕騎三輪摩托車威風威風。
　　“爸！”艾初學見了艾木匠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竟擠出兩滴淚。
　　艾初學看著坐在三輪上的艾木匠，也許是激動，也許是委屈，艾初學聲音很悲傷地說:“爸，姐掙那麽多錢，來的時候才給一百塊錢。”
　　“一百還少?回家再說。”艾木匠訓了下兒子，他是要面子的人，老子英雄兒好漢，他希望兒子在外面威威風風，來年才能訂個好媳婦！
　　啟航聽得真真的，他想:“一百塊也是我和初心辛辛苦苦掙的，管你吃管你喝，給你一百還不行?非得當神仙把你供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