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啟航走遠了，二牛湊到狗蛋跟前，從狗蛋手裡搶過啟航剛發給的那一支煙說:“正好一人一包，我那包裡啟航可抽出兩支，拿過來這支正好。”
　　狗蛋見二牛如此小氣罵了聲:“小氣鬼，一支煙都看的見?”
　　二牛把那支煙裝進盒裡笑著說:“你若不小氣發給我支試試?”
　　“想的美?”狗蛋把兜捂得緊。
　　啟航慌忙著往市場跑，等到了市場見了阿彪，啟航說:“有事耽誤了。”
　　阿彪笑了笑說:“人又不是機器，不可能晚上也乾活白天也乾活，先送貨。”
　　阿彪遞給啟航貨單後，去招呼客人。
　　啟航開始從三樓往下背按摩拖，雖然來下背比較省力氣，可背幾件仍是一身汗。
　　也可能是新貨的緣故，一上午啟航都沒停，等吃中午飯的時候，啟航已經精疲力盡，下午啟航一直送，一乾就到了下班。
　　下班的時候，阿彪遞給啟航二十塊錢說:“看你夠累的，以後就別來了。”
　　啟航看著阿彪也沒說什麽，接過錢往兜裡一揣，走出市場。
　　來石家莊才幾天就被辭了，啟航還有點不能釋懷。
　　煙盒是要揀的，沒了白天的工作啟航感覺空落落的。
　　時間還早，啟航走著到了郵票市場，“大明?！”啟航看到大明叫了聲。
　　大明背著個包，正和帽爺談著張郵票的價格。
　　“你下班了?”大明轉過身來，手裡正拿著一張外國郵票。
　　“被阿彪炒了。”啟航說。
　　“正好跟我乾！”大明有些高興。
　　“什麽時候來的?”啟航接過大明的那張郵票有些愛不釋手。
　　“今上午來的，正想晚上去你那裡湊合一夜。”大明又掏出一張郵票遞給帽爺。
　　“晚上我還有活，鑰匙你有，什麽時候回隨你的便！”啟航用得還是大明以前用得鎖，他感覺換不換鎖沒意義，屋裡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一齊回吧。”大明跟帽爺交易完畢後，催著啟航一齊回。
　　“給！村裡小賣部安了公用電話，以後有什麽事往家裡打電話就行了！”大明把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啟航。
　　一聽說有了公用電話能跟家裡聯系，啟航高興起來，馬上就想給家裡打個電話。
　　“今天有收獲吧?”啟航想問大明掙了多少錢，白天沒事乾，他也躍躍欲試。
　　“郵票沒賺錢，只等明天。”大明又拍了下包，“全指望裡面三件貨呢！”啟航看了看大明的包，猜著裡面倒到底是什麽貨。
　　進了屋，大明打開包拿出一個盤子，一個瓶子和一個碗，“花了一百塊！”大明欣賞著。
　　“你懂?”啟航問著大明，他開始懷疑大明也許是不懂裝懂。
　　“問了個懂這行的，連皮毛也沒學會，沒法了，教給了個獨家秘決。”大明洋洋得意，拿起碗來說:“懂不?”
　　啟航沒明白大明的意思，“不懂。”看著大明。
　　“多少錢買的這碗?”大明把碗擱在啟航手上。
　　啟航心裡犯了嘀咕，“連懂都不懂，怎麽買?是真是假?”仔細看著手中的碗。
　　大明看著啟航一臉喜色，“開了價?”笑著說後，又開始仔細端祥起盤子來。
　　啟航真是越來越糊塗了，“自己不懂怎麽能知道碗的價值?”看著大明。
　　“當假貨買，當真貨賣！”這就是獨家秘決。
　　啟航笑了笑，“這也能行?”他倒覺得買賣這樣的東西心裡不安，有騙人的感覺。
　　“明天跟我把這些東西賣了，我讓你體會一下秘決的好處。”
　　“先吃飯，吃完飯你回來睡，我去幹活。”啟航說著領著大明往外走。
　　“等一下！”大明迅速把東西歸整好，把包往身上一背衝啟航笑了笑說:“都是寶貝，不能離身。”
　　倆人到了小吃店，要了兩碗油潑面、一盤花生米和兩瓶啤酒。
　　大明三下五除二吃完飯，一瓶啤酒更是十五秒見底，隨便吃了幾粒花生米便獨自回了家。
　　啟航吃著花生米，想著大明所說的秘決暗自發笑，“什麽狗屁秘決?純粹騙人的把戲。”他一口氣喝了半瓶啤酒。
　　大楞四人又來了，依舊是風風火火，見啟航自己喝起來，大愣問:“兄弟，今兒有些反常?自己喝上了?”
　　“朋友來了，請人家吃飯。”啟航說著又搬過凳子說:“坐這裡吧！”
　　“坐！”大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
　　卸完車，啟航同大家吃了夜宵往回走，這次夜宵他喝了不少白酒。
　　在村口二牛用電筒照了下啟航的臉，聞了啟航一身酒氣說:“活的還挺滋潤，小酒喝著，一玩玩到現在，哪知我辛苦?就這麽辛苦還發不了多少錢?”
　　啟航懶得搭理二牛，點了下頭便走。
　　二牛咬了咬牙想:“一包煙就了事了?哪有那麽容易的事?一個外地人，多抽你包煙怎麽啦?怎麽啦?”
　　第二天一大早，啟航和大明一起往村口走。
　　見二牛和狗蛋站在村口，大明退了回來說:“你背著包，我逗逗這倆貨，都躲他們一年了。”
　　大明隨手從地上揀起一個空煙盒，又去村裡的公廁走了一趟，在樹下找了好大功夫……
　　大明走到二牛和狗蛋跟前，湊進二牛，把一包煙掖進二牛的褲兜，隨後又把一包煙掖進狗蛋的褲兜。
　　“今天剛從老家回來，明天中午請客。”說後大明頭也不回往村外走。
　　二牛高興。
　　狗蛋更高興。
　　倆人急忙躲到一邊慌著瞧大明往各自兜裡掖的什麽好煙。
　　二牛拿出了一臉驚喜，“這煙不錯，硬包裝！”他看著狗蛋。
　　狗蛋摸出煙來卻沒有二牛高興，“給你掖包好的，卻給我包次的，也太小瞧我了吧。等再見到你讓你補兩包好的，不補兩包好的就別想走。叫你看人下菜碟?”他越說越氣。
　　“收包好煙，發一支！”狗蛋催促著二牛打煙。
　　二牛直起脖，高狗蛋一等的樣子，他打開後吐了起來。
　　一隻隻蛆爬著，叫他能不惡心能不吐?
　　狗蛋覺得事不妙，打開自己的煙盒也是又吐又惡心。
　　“追，絕不能輕饒了那個小兔崽子！”倆人飛一樣的追，追的要吐血。
　　大明和啟航出了村口，繞了個彎走了。
　　“這倆二貨還不氣個半死?堵我一年，今天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大明興高采烈。
　　“煙盒裡擱得什麽?”啟航想知道大明用什麽一捉弄二牛和狗蛋。
　　“蛆！”
　　“蛆?”
　　“廁所裡的！”
　　啟航聽了想吐。
　　“大明以後這個村可別來了。”啟航擔心起大明來，他知道大明再來的話，二牛和狗蛋一定會報復。
　　“放心吧，就是來出這口氣的，都躲了他倆一年，氣出了。”大明說後長出了一囗氣。
　　“一會拿著碗，別人問你不要說別的，就說碗是祖傳的，別人說最少值一千。少一分也不賣。”大明交待了啟航幾句這話便不再言聲。
　　“九百九十九也不賣?”啟航看著大明，想看看大明說得是不是實話。
　　“少一分也不賣。”大明重複了句從包裡拿出一塊布和碗。
　　“沒攤位能賣出東西?”啟航心裡沒底。
　　“能，不論是誰買這個碗，都是一千，少一分也不賣，記住了沒有?”大明叮囑著啟航。
　　啟航把布往地上一鋪，把碗往上面一擱，坐在地上等著有人來問。
　　“多少錢?”一個中年人拿起碗仔細看起來。
　　“一千！”啟航說出後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不值。”那個中年人搖了搖頭。
　　“祖傳的東西，叫人看了，人家說最少值一千。”啟航按照大明說的做。
　　人都愛看熱鬧，見有人討價問價便會看一下。
　　人越聚越多。
　　“少一千不賣?”中年人問了一句。
　　“不賣，少一分不賣。”啟航說了後心卻平靜下來。
　　這時大明走到遠處，換了身打扮，還戴了眼鏡，走到啟航面前拿出錢來說:“這是九百，這碗我買了。”
　　啟航一抬頭，見是大明稍有驚奇後說:“一千少一分也不賣。”
　　人越來越多，人群中開始議論。
　　“看這年輕人態度那麽堅決，這東西肯定值。”
　　“一千?少一分不行?也太強了吧?”
　　“物有所值，把你吃飯的碗拿來頂多兩塊，要一千，你敢嗎?”
　　“好東西是會升值的，我要是有這樣的好東西，我也這樣賣！”
　　“這東西一看就是好物件！”
　　大明收起錢，躲在人群後。
　　別看人挺多，看的多，但真掏錢的沒有。
　　一晃上午過去了，啟航心急火燎，他覺得有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像在拷問自己。
　　乾這活比賣力氣累，啟航是這樣認為。
　　中午，大明領著啟航走了半裡地找了個小吃店。
　　要了兩碗水餃後，大明邊吃邊對啟航說:“下午還是老地方，還是一千少一分不賣。”
　　啟航看著大明，卻是鬧不明白，“少賣點不是也賺了嗎?”他越來越糊塗了。
　　“東西越便宜越沒人買，越有活動的余地人家就會認為你這東西不值，想買的總歸要買，不想買的只是看個熱鬧，東西本來就沒有價，你說一千，而且是有人把眼，想買的肯定還會來。”大明把碗一推，很沉得住氣，一點也不慌，仿佛一天賣不出去也不會著急。
　　“那還接著擺攤！”啟航一抹嘴，有了信心。
　　鋪好布，啟航把碗一擺，等著買主。
　　人又逐漸多起來，議論又開始了。
　　“一千塊，還沒賣出去?”
　　“東西肯定把過眼，人家的東西值多少錢心裡能沒數?”
　　“我要有錢，先把這碗收了，肯定值。”
　　“識貨的人少。”
　　快黑的時候，啟航有點考慮晚上卸車的事，心裡有點急。
　　這時上午那個中年男子走到啟航跟前說:“這碗我要了！”
　　隨後拿出錢來遞給啟航說:“正好一千！”
　　啟航心裡激動，哆哆嗦嗦數著，“一十，二十……”
　　“正好！”啟航衝著中年人說。
　　中年人拿著碗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