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夫人和小姐已經去了多久了!”
隨著最後一口清粥下肚,古放下碗筷,任由單如茵用錦帕擦拭掉著嘴角,伸手碰了碰傷口感受下傷勢的恢復情況,而後轉頭看向飄香號艙廳的位置。在那裡,正在進行一場有關東溟派命運的討論。
“公子,夫人和小姐,進去半個多時辰了!”單如茵有些別扭的看著古辰,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姑爺’,竟然會和夫人那樣子。雖然之前單美仙對古辰的緊張讓她有了些猜測,可是真的看到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那個高貴的夫人,竟然和這個壞壞的公子還有小姐一起胡來,簡直是偶像幻滅三觀盡毀。
巨舶的大艙廳內,設了一席素菜,東溟夫人單美仙仍是如以前一般輕紗遮臉,一副神秘莫測的意態。單婉晶和單玉蝶分別坐在她左右,這讓單玉蝶有些受寵若驚,暗忖難道自己的幾日辛勞被東溟夫人看在眼裡,自己終於把好感度刷滿了可以出頭了麽!
單婉晶和單玉蝶的左右,單秀,單燕和單青三位護法仙子依次列席,在她們的身畔各自是尚邦,尚奎泰,尚仁,尚萬年四位東溟派護派四將。而單婉晶和單美仙的正對面,則是東溟派少帥尚明和一個病殃殃的老頭,正是東溟派元老尚平,就連單美仙都要尊稱一聲尚公的老家夥。
尚平身材高大佝僂,但皺折重重下的眸子常閃映著奇異的紫芒,似有神若無神,非常懾人。看上去他的賣相極好,高深莫測,實際上東溟派男子都一個樣,中看不中用,修為不過堪堪先天的四星級下品,被宇文成都偷襲差點丟了小命,實力也就和剛剛突破先天的單婉晶差不多。
席宴之上,眾人很是沉默,特別是尚明等東溟派男性高層,作為東溟派實際掌控者的東溟夫人和東溟公主突然閉關了四日,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個謫仙葉缺,而且護法單玉蝶調集衛士一直把守著東溟夫人的住所,這就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了。可是縱然心中一肚子疑惑,但是東溟夫人未嘗開口,誰也不敢挑起話題。
半晌,稍稍用了些素菜,單美仙放下碗筷,對著自己已經被判‘死刑’的東溟派少帥尚明問道:“尚明,這些日子,外頭可有什麽大的消息。”
“夫人!”尚明思索一番,抱拳對著單美仙說外頭的變化,道:“現在最令人憂慮還是突厥人,鷹揚派的梁師都和劉武周奉突厥可汗之命進迫太原。若是太原被破,中原大地岌岌可危。不過,前些日子李淵從我們這兒定了一批兵器後,好似有了些變化,如今派了使臣入突厥,準備虛與委蛇先安撫住他們。”
單燕接道:“李閥這段日子還算可以,獨孤閥和宇文閥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開始互掐起來,宇文化及和獨孤盛在昏君面前都差點打起來,這讓李閥免了後顧之危,只需要專心應對突厥即可。
單玉蝶有些猶豫,看了眼單婉晶後說道:“夫人,恕我直言,李淵和他的兒子雖然厲害,可是隋帝一日不死他們一日不可能出頭。”
“笑話!玉蝶你這可真是短見了!”尚明不以為然道:“李閥的問題在於李淵這個優柔寡斷之輩,終日念著自己是那昏君的姨表兄弟不願造反。若我是李淵,趁現在昏君把關中軍隊調往江都一帶鎮壓杜伏威,而瓦崗軍更牽製了隋軍在洛陽的主力,就索性攻入京師,立起大旗改朝換代。”
“沒錯!”單青點點頭道:“可惜我們受祖規所限,不能插手中原的事,否則見到世民時,
就可向他痛陳利害,幫助李淵起兵反隋了。”她知道單婉晶對著李世民有好感,平時這麽說單婉晶總歸會高興一下。 “然後李淵被惱羞成怒的楊廣死死盯上,和大隋不死不休。尚明,你才是真正的笑話,你真的以為關隴之地現在還在楊廣的掌控之內,你以為楊廣會在意關隴是否會被打爛!”單婉晶嗤笑著看了尚明一眼,那奇怪的目光讓尚明和單青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楊廣繼位之後遷都洛陽,就是為了擺脫關隴門閥對於朝局的掌控。
自從雁門關一役後,關隴門閥和楊廣就徹底鬧翻了。多次的失敗讓楊廣惶惶不可終日,他就連洛陽就待不住了,動了遷都江南的打算。但是你要認為楊廣沒有力量了,那就是個真正的蠢蛋。
虎死威猶在,何況楊廣還沒死呢!他這個人最討厭背叛,尤其是信任之人的背叛,當年的楊玄感多麽聲勢浩大,最後還不是被惱羞成怒的楊廣殺了。李淵要是現在反,那麽他就是下一個楊玄感,除非關隴門閥聯手死保,否則李閥定然被抄家滅族。”
“婉晶說的沒錯,李閥的勢力內部盤根錯節,一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單美仙淡淡道:“更何況,我們看得到的事,難道別人想不到嗎?你們真的以為,能夠成為一閥之主的李淵,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糊塗蛋。
尚邦,尚仁,我們的兵器訂單,還有多少是沒有發出去的。”
尚邦和尚仁對視一眼,有些搞不懂單美仙的意思,不過很快便就回道:“包括李閥在內,還有十萬兵器沒有發出去,不過,消息早就傳到了琉球,派內已經讓人運了過來,過些日子就可以送來。”
“把沒有完成的訂單都退了吧!即刻起,朝江湖散布消息,東溟派不再買賣兵器。”單美仙淡淡的一句話,卻在場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夫人,此事萬萬不可啊!”尚明立刻起身反對,“當今天下風雲變幻,正是兵器交易的大好時候,此刻中斷交易,無異於讓出龐大的利益,對我們的信譽也有很大影響。
再者說來,前些日子我們東溟派機密帳簿失竊已經讓各方對我們有看法了,若是此刻再中斷交易,那麽不但東溟派信譽有損,那些大勢力也會對我們有意見。另外,李閥一向和我們親善,要是如此作為,他們有可能會上門討要說法。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不會好看。”
“有意見,讓他們來找單美仙便是!”東溟夫人環顧全場,氣勢迫人,“至於李閥!他們和宇文閥獨孤閥一般對我東溟派帳簿存有覬覦之心,那兩個小子就是被他們的船給帶走的。他們若是想討個說法,先給我把這事情解釋清楚再說吧!
尚明,還有你們,誰還有想要說的。”
“夫人!”年老成精的尚公開口了,這些日子單婉晶多番暗示,加上前些天東溟派發生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您是否準備違背祖訓,介入天下爭霸之中。或者說,公主是否準備外嫁了!”
“什麽!”
“這不行!”
“不可能!”
尚明、尚仁、單青等人紛紛驚呼,這個消息太過驚人,而且事前沒有絲毫的風聲,要不是尚公說出來,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東溟夫人有此打算,可是聯系這些日子單婉晶對東溟派安排的變化以及剛剛東溟夫人的決定,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
“他說的沒有錯!”一聲高朗卻帶著絲絲嘶啞的男聲自門口傳來,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公主和夫人的貼身侍婢如茵扶著‘葉缺’走了進來。隻是今天的葉缺有些奇怪,冰藍面具後,竟然是一頭黑發。
“你不是真正的葉缺!”尚明忽地跳了出來,“真正的葉缺我見過,在王府裡面的葉缺和你完全不同。你到底是誰,扮成葉缺混入東溟派有什麽目的!”
“看起來,你也不是蠢得不可救藥嘛!”古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摘下覆在臉上的冰藍面具,一張蒼白病態的英俊面龐出現在東溟派高層的視線中。
“楊虛彥!”單秀和單青同時起身,看著這個曾經見過的邪氣少年,目光又往單婉晶看去,思忖二人的關系,心中隱隱約約有些猜測了。
“葉缺根本沒有來過,東溟派,一直都是你在假扮葉缺對吧!”單青心思急轉,想到了很多東西,“你和公主……”
“你想的沒錯,這件事婉晶一直都清楚,因為我的身份很難在短時間取得夫人的信任,所以才會如此。”古辰微笑著看著一臉震驚的眾人,“另外,我和婉晶的事情夫人已經同意了,日後東溟派的兵器全部供應鷹狼衛,自然也就沒有李閥什麽事了。”
“不可能!”尚明厲聲大喝,目眥欲裂,“東溟派祖規,東溟派不插手中原之事,東溟公主不外嫁,楊虛彥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兒,可沒有你說話的份!”古辰雙目神光一閃,房間內憑空掀起陣陣風波,衣衫舞動獵獵作響,森然恐怖的氣勢壓向尚明。
“鏗~”
尚明瞬間抽劍前衝,橫劍在前,一式橫掃千軍勁氣含而不露。作為東溟派少帥,尚明可謂東溟派男性青年高手第一人,雖然與單婉晶差距不小,可也算是一個人物,此刻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一出手就是全力一擊。
古辰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稍稍伸手心念一動,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無上偉力隨即將身前三寸的空氣化作銅牆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