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先前損失了一些人手,但與蘇南正面對戰之前,李辰依然擁有著絕對的自信。 這種自信是真實的,完全來自於他手上的鐵甲近衛。
披鐵甲作戰有利有弊,弊端是負重行動耗費體力較多,行動速度多少都會受到影響。但鐵甲軍的優勢卻是顯而易見,因為有了鐵甲的保護,在作戰的時候,隻要保護好薄弱部位,對於其他的攻擊完全可以無視。因而,鐵甲軍可以將大部分力量用於攻擊,可以無所顧忌地砍殺。
因為這些優勢,那些所謂的弊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更何況,他的鐵甲近衛都是經過長期嚴格訓練的精銳,更精通多種陣形,長於協同撕殺,就連主上也是讚不絕口的。
可是對方的那種打法,讓他根深蒂固的自信瞬間瓦解。
他的鐵甲軍偶爾還會揮舞兵器招架幾回,而對方則完全是大開大闔的打法,隻管將手中的兵器插入對手的要害,根本不管對方刺來的兵器。
說白了,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而且他的鐵甲近衛都是用刀,而對方刀槍兼具,長短合擊,是自己這邊所無法比擬的。
幾乎在兩軍相遇的瞬間,雙方便各有四五人倒地,他的環陣被衝開了一道口子。缺口兩邊的近衛立刻遭到了對方的圍攻,幾乎每人都處於四五人的圍殺之中。沒別的,因為對方的對列是直的,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而他這邊,隻是圓環的一點,其余人根本無能為力。
缺口越來越大,眨眼之間,鐵甲近衛便有十余人倒地,而對方卻恰恰相反,他們那種不要命的打法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缺口處的鐵甲軍開始緩緩向兩邊運動。
“反切”
氣急敗壞的李辰急忙大聲喝令。
眾鐵甲軍得令,腳下各自快速動作,只見環陣陣形一變,圓環從中間裂開一道缺口,如烏龍擺尾,先破後立,迅速形成新的環陣反包圍過來。
環陣形成的瞬間,原來衝擊環陣的那些兄弟反被李辰等人圍在當中。隻是他們以少圍多,包圍圈顯得有些稀薄。
李辰之所以到此時才變換陣形,因為他一直注意著不遠處的二十多名暴民,他們自上次突然出現發動襲擊之後,便一直在附近遊弋,他不得不防。
果然,他這邊剛一變陣,那二十多人立刻衝殺過來,與對方先前的陣形完全相同,也是直擊環陣一點。
如此一來,被衝擊部位的鐵甲近衛立刻呈現出腹背受敵之勢。
李辰形如瘋狂地暴喝一聲,剛想再次變陣,卻突然看到環陣四周連續出現二十余名暴民。
這些暴民出現得詭異、突兀、無聲無息,方一出現,便如一把利劍對鐵甲近衛展開了襲殺。
李辰呆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別的地方不說,剛才結成環陣的地方,不知被鐵甲衛踩了多少個來回,不可能藏有伏兵。而事實上,那些伏兵就如從地皮裡拱出來一樣,突然就出現了。
眼看著突然的襲殺,自己這邊的近衛兵成批的倒下,李辰瘋狂地大喊起來,“快撤,撤,他們是張天公的人!”
他說的張天公是指天公將軍張角,黃巾軍的老大,傳說會一些妖術,但誰也沒看見過。由伏兵的突然出現,他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他的喊聲猶如一道催化劑,把處在崩潰邊緣的鐵甲近衛瞬間推到了崩潰的深淵。先前多處伏兵的詭異出現,對手悍不畏死的衝殺,再加上蘇南自信滿滿地說要把他們殺得一個都不剩。
種種因素累積,他們已不堪承受,而他們的頭領李辰又壓過來最後一棵稻草。 不錯,他們是鐵甲近衛,是李家莊最精銳的隊伍,是李霸王的死士。他們可以為李霸王去死,可是那也得李霸王在的時候啊,李霸王不在,那還死個屁啊!
潰散,潰逃!
李辰的一道命令,頃刻間讓他最引以為傲的鐵甲近衛潰不成軍。
然而,追殺依然在繼續。
慘叫、鮮血、刀光、殘肢。
許多畫面交織,形成了一個慘烈的場面。
鐵甲近衛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少數跑得遠一點的近衛,終於也沒能逃得掉,他們都被一些突然出現的暴民殺掉了。
鐵甲近衛在這裡就是一個笑話!
李辰狀若瘋狂,他揮舞手中鋼刀,砍傷了一名暴民之後,卻被埋伏於草叢的兩人砍中雙腿。
撲通一聲,他摔倒在地,眼中滿是荒草。
一人方要將長槍刺入他的咽喉,忽然聽到蘇南的聲音,“慢著”
那人急忙收槍,向緩緩走過來的蘇南躬身施禮,“主公”
“新來的吧?叫老大!”蘇南微微一笑糾正道,陸續買了好幾批軍士,他一時也不能一一全部認清。
“是,老大。他腿斷了。”
蘇南低頭一看,李辰不但是腿斷了,而且是兩腿都斷了,此時他正咬牙強忍著劇痛在地上翻滾著,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老大,林外的兩人已經乾掉了。”
正在這時,那名弓箭手帶著六七人跑了過來。這幾人是蘇南派出去的,他說過,讓對方一個不剩,自然不會忘了外面那兩位。
蘇南剛點頭想要誇獎他們幾句,又有幾人跑了過來,“報,老大,李家惡奴無一人逃走,全部就戮。”
“不,我們不是惡奴.....”
一直在地上痛苦翻滾的李辰忽然發了瘋似地嘶吼起來,“不......我們不是惡奴。”
蘇南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不是惡奴又是什麽?”
“我們是鐵甲近衛,李家最精銳的隊伍......最精銳的隊伍............最精銳的隊伍......”
“最精銳的隊伍?”
蘇南再次冷笑,“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呢,要知道是最精銳的隊伍,我可不敢跟你打......哈哈哈......看到了吧,現在你的精銳只剩下你了。不過,馬上就一個不剩了。現在相信了吧,殺你跟玩似的。姨母.......甥兒親手為你報仇了。”
說著話,他緩緩地舉起了手中刀。
“慢著,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張天公的人?”李辰急切地吼道。
“張你媽的天公,就不告訴你,去問閻王爺吧。”蘇南罵了一句,便要砍下。
“報,老大,東邊來的隊伍已不足兩裡,大約三百人左右,都是步軍,行動較慢,再一會兒就到樹林附近了。”這時又有人來報。
“呃......”蘇南放心了,不再是鐵甲近衛軍就好,要是真來了三百鐵甲軍,那可夠他喝一壺的了。
“哈哈哈......”李辰突然狂笑起來。
蘇南蔑視著他,“很高興是嗎?你放心,他們隨後就會跟你去的。”
笑了一陣,可能是失血過多,他的氣息明顯弱了許多,猙獰著表情說道,“告訴我......你們究竟還有多少人?”
“有多少?哈哈哈”
蘇南哈哈大笑,用手指著李辰旁邊,快速喝道,“急急如律令,出來一個,再出來一個。”
話音剛落,兩名衣著破爛的兄弟出現在李辰身邊,其中一人拿刀,一人持槍。
李辰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突然之間感到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一般,無力地喘息著。
蘇南的鋼刀帶著風聲,劈了下去。
不遠處,小妹攙扶著蘇母向這邊緩緩走來,她們身後,四個身強力壯的兄弟跟著保駕護航。
“母親......”蘇南迎了上去。
蘇母看了看李辰慘不忍睹的屍身,突然之間眼淚流了出來,“姐姐啊,你全家的大仇終於得報,你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啊!”
蘇南攙著蘇母道,“殺了此人並不算大仇得報,他隻是一個跑腿打雜的,真正的幕後真凶是李霸王。”
“李霸王.......你不得好死......”
蘇母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過,今天啊,能殺了這個人,總算出了一口氣啊,這麽多年,也就今天活得像個人樣啊。”
說著話,她的淚水又簌簌的流了下來,弄得小妹也梨花帶雨地陪著一起哭了。
蘇南知道母親是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至少殺了李辰對她來說,也算是為姨母做了點事。
暗自歎息一聲,他攙著母親轉身向後走去,這裡的血腥氣太重,雖然老太太這一天看的盡是流血廝殺,但還是有些不適應。
“母親,這個世道,若想活出個人樣來,就得有把別人變成鬼的力量。”他接著老太太的話說道,“否則,當人都當不成。”
“呃”
好象說得有道理,蘇母點頭道,忽然急得什麽似地拉住蘇南,“南兒,先前聽說有一支隊伍又來了,是不是李霸王的人。”
蘇南微笑點頭,“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李霸王派來的。”
見兒子如此鎮定,蘇母便試探著問道,“那咱們是逃,還是不逃啊?”
“為什麽要逃?”蘇南反問。
蘇母想了想,若有所悟,用手指著兒子問,“說實話,不許騙我老太太,是不是你約的人還沒到齊。”
“是”
蘇南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
“唉,你也是能耐了,可是約了這麽多人,咱家地方小,如何住得下?”
蘇南扶著老太太走到一處隱蔽的樹叢後坐下,“娘,你坐著,千萬別亂動,住的地方好說,我想,李家莊應該能住得下!”
“這孩子,我說正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