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歎口氣,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回答道:“葉十三有一點,說的在理。能在宮裡埋釘子,這麽多年不被發現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
“所以,侯爺就把京城裡,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名字都寫出來,準備挨著查探?”
路非猜得很準,蕭遙的確是這樣想的。
“路非,這一次我毫無頭緒,怎麽也想不出來,是誰下的手。因為目前看起來,他們都沒有必須下手的理由。”
路非沉默不語,他知道侯爺只是想傾訴,並不是想聽自己回答。
蕭遙站起來,來到窗邊,靜靜看著天空中那輪明月。
“路非,祖母所言,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為什麽我的心裡,總覺得有點忐忑不安。也許葉十三所說,還是多少有點影響我。”
路非不解道:“既然侯爺覺得,葉大人所說影響到您,那您何不去問個究竟呢?”
“是,我是要問個究竟。”
第二日一早,蕭遙就來到葉十三府中。
“侯爺今日這麽早就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難道想早早送賀禮?不過太早了一點吧?婚期還沒有定。”
面對葉十三的調侃,蕭遙並沒有在意。
“昨日喝酒沒有喝夠,所以今日早點來找你。怎麽樣?還是痛飲三杯?”
葉十三挑眉一笑:“既然,蕭侯爺盛情相邀,那在下只有舍命陪君子了。來人,準備點酒菜送到書房。”
轉而,葉十三一伸手:“蕭侯爺,請!”
“葉十三,今日明珠又不在,你也不必這樣稱呼,叫我蕭遙就是了。我是該恭喜你,即將抱得美人歸,只是賀禮改日再送。”
蕭遙這句話扎心,葉十三瞬間就想,把他掃地出門。
“蕭遙,你要是想來冷嘲熱諷的,就請回吧。今日公主不在,你屈駕光臨,我想你也不是來找我,說為了這個的吧?”
兩人來到書房坐定,蕭遙這才道:“是,昨日聽你說你有懷疑之人,所以我想來問問。”
葉十三挑挑眉,笑道:“蕭遙,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只有你我兩人,何必還裝呢?”
“我昨夜回去仔細想過,我祖母並沒有動機。”
蕭遙一口氣說道,然後看葉十三要開口,又補充道:“祖母的確是因為太子心儀明珠,所以不希望我娶明珠以避禍。但是她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和能力,做下這等事。”
“哦?為什麽蕭遙你覺得,福靈郡主沒有這個能力和膽子呢?”
葉十三語帶譏諷,蕭遙也不動氣,解釋道:“祖母自從當年嫁給祖父,離開京城幾十年,一直到今年才回。要說是那麽多年前,她就想辦法安插釘子在宮中,我不相信。”
蕭遙迫切的來找葉十三,就是想說服葉十三,福靈郡主沒有嫌疑。
“那蕭遙你可知,宮中已經傳來消息。錢六和趙現不是同一年進宮,但湊巧的是,他們的師父宣步,進宮的時候,正好是福靈郡主離開京城那年。”
葉十三似笑非笑的說道,蕭遙馬上反駁:“就算如此,這也不足以成為證據。”
“這是自然,要是這能成為證據的話,福靈郡主如何還能安坐府內?不過,蕭遙,你要是說福靈郡主沒有這個膽子,恕我不認同。”
蕭遙沉默不語,揚手灌了一口茶,葉十三心情大好,抬手替他續茶水。
繼續道:“福靈郡主膽子可不小,明明知道鍾太后的心意,還敢帶方小姐入宮挑釁之人。”
蕭遙反駁道:“祖母帶方苗苗進宮,的確是有欠考慮。但要說她故意挑釁太后娘娘,我還是不信。”
“蕭遙,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方苗苗是怎麽死的?她如何要去挑釁明珠公主?不就是靠你祖母給她的底氣,給她的鐲子嗎?正常人誰會帶方苗苗進宮,而且還專門給她一個鐲子,讓她對明珠耀武揚威。”
葉十三對蕭遙不滿已久,福靈郡主做的事,樁樁件件都上不得台面。
鍾太后要不是顧忌蕭遙和明珠,早就收拾福靈郡主了。怎麽還會只是小小敲打一番,削了她一點顏面而已。
蕭遙語塞,沉默一瞬道:“祖母已經知錯,方苗苗也死了,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意義大的很!你不是問動機嗎?我可以說福靈郡主就是因為這些事情,對鍾太后和明珠公主懷恨在心。所以才對明珠公主下手,以此報復。”
葉十三說完,蕭遙不怒反笑:“那我祖母倒是博文廣記,還能夠知道,七星山茶與黃蕊牡丹,相生相克的醫理。”
“這的確是疑點,因為我們已經查證過,這事情只有很少人知道。 幾十年前,江南有樁離奇案子,有人提出過這兩種花相克。可一般的大夫,得不到這兩種名貴的花來相試,所以只是傳言。”
“江南?”
葉十三自斟自飲道:“是不是覺得很巧?我們已經聯系了江南之人,也許袁小姐久居江南,知道一二。”
蕭遙再是覺得巧合,也要正視此事了,巧合太多本就不尋常。
“我知道了。我也會派人去查,但是我希望在這事情沒有證實之前,不要讓明珠知道。”
葉十三擺擺手,語帶嘲諷道:“這不用你說,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這事情與你無關,與福靈郡主無關。我也不想明珠公主傷心,我希望她永遠開開心心。”
蕭遙沉默不語,然後又問道:“稍後我會進宮,我來還想問一下,雁門關是否真如張將軍所言,那般嚴重?”
“有敵人進犯是真,只是沒有所說那般嚴重。這般誇大軍情,在邊關來說,要餉銀和糧草之時,司空見慣。也不是什麽是大逆不道之罪,端看皇上如何裁定。”
葉十三臉上在笑,眼睛裡卻全是譏諷。
與此同時,宮裡的洪正帝,也正在與太子燕容凌商議此事。
“容凌,你如何看?”
“回父皇,根據我們收到的密報,雁門關外只有少股牧民偷襲,還用不上八百裡加急。”
燕容凌站在書桌前,沉聲回答,語氣中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