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正帝有點意外的看向鍾太后,一時不好接話。
鍾太后神色自若,不怒反笑道:“袁小姐竟然與英義侯有婚約,哀家怎麽沒有聽說?英義侯,你可知?”
蕭遙急忙起身,拱手朗聲道:“家嚴、家慈雖已過世,但從沒有人,向微臣提起有婚約之事。”
聽到蕭遙的聲音,顧芳華方微微回神,一張俏臉白得驚人。
鍾太后在心中暗歎一口氣,面上不解道:“哦?那哀家就不知道,這婚約有,還是沒有?皇帝該不該賜婚了。”
袁雲雯事已至此,心一橫,咬牙道:“回太后娘娘,這是臣女父母,當年帶臣女去遼東,定下的親事。老侯爺和夫人雖然去世,可侯爺還有長輩,應該知情。”
蕭遙的長輩,不就是福靈郡主,這下大殿裡的目光,都轉到福靈郡主身上。
福靈郡主假意為難起身,小聲卻清晰可聞道:“回皇上,回太后,當年的確有此事。只是後來多年未曾聯系,犬子和媳婦又都猝然離世,老身也就忘了此事。”
這福靈郡主話裡話外,都是年代已久,忘了婚事。
可在場的那個不是人精,紛紛猜測,是不是明珠公主和鍾太后,明知蕭遙有婚約,還強取豪奪。
蕭遙聽福靈郡主說話,被定在當場,他多想出言反駁。
可那是自己的親祖母,要是他當眾頂撞質疑,不僅落得個頂撞長輩不孝之名。也會被人以為,自己有婚約在身,還蓄意接近明珠公主。
蕭遙的沉默,讓福靈郡主的話,基本一錘定音。
燕容凌已經抑製不住心裡的歡喜,甚至超過了,他聽到封太子旨意的喜悅。
鍾太后難以控制心中的憤怒,不怒而威道:“福靈郡主,你還沒有老眼昏花,怎麽能連親孫子的婚約都忘記了?還需要人家小姑娘冒死來提醒,你是何居心?”
福靈郡主心中暗暗高興,但卻很快低下頭。
站出來,惶恐道:“老身一時糊塗,想到年深久遠,當初也只是言語上說了一下,有沒有信物,老身都記不得了。所以,才會完全忘了此事,請太后娘娘恕罪。”
好一張利嘴,不僅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而且還更加鐵板釘釘,還拋出信物為證。
袁雲雯收到信號,也忙稟道:“回太后娘娘,當初雙親和老侯爺是口頭商定,以玉佩為證,這是當年蕭家的玉佩。臣女自幼時知道有婚約,就一直等蕭家上門提親,今日恰逢皇上垂問,才主動提及,請太后娘娘恕罪。”
“笑話,你和蕭家有婚約,是好事,與哀家何乾?皇帝,我看你要不要趁機賜婚,也好成就良緣?”
鍾太后雖然話如此說,可洪正帝已經完全感受到了她的憤怒。
其實不光鍾太后心中憤怒,就是洪正帝也心有不滿。
你蕭遙有婚約,還來糾纏我們明珠做甚?搞得舉朝上下,都知道蕭遙將來會是明珠的駙馬,現在橫生枝節,恐讓人笑話。
此時,蕭遙出席跪下,朗聲道:“回皇上,太后娘娘,微臣雖然年少時遊歷四方,但也久居雙親膝下。只是從未聽祖母,及雙親提起曾有婚約之事。況且家慈曾親手將蕭家傳家寶,送於明珠公主,對於婚約,微臣心有疑惑,還請皇上容微臣查實。”
袁雲雯該說的已經說了,如今只能垂頭不語。
福靈郡主一時也有點為難,如果她要證實有婚約,那就必須要說,曾經告訴過蕭遙。
可是蕭遙剛才已經說了,從來沒有未曾聽人提起過婚約,自己要是現在一定要說有的話,蕭遙就是欺君之罪。
如此一來,她也只能啞口無言。
洪正帝聽蕭遙此言,也一時不知道如何處理,隻好以問詢的目光,看向鍾太后。
鍾太后柳眉微豎,不悅道:“明珠,你可曾收過蕭遙母親的傳家寶?哀家平日的教誨,你都忘記了嗎?”
顧芳華已經平靜下來,嬌笑道:“外祖母,明珠是去過遼東,見過先侯夫人。可當時侯夫人隻說是長者賜、不可辭,明珠看也不是名貴之物,就收了。如今既然知道如此珍貴,自會雙手奉還。”
蕭遙身軀微震,完了。明珠這是生氣了,還生大氣了!
鍾太后聽顧芳華如此一說,面色微霽,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哀家的外孫女,可不是眼皮子淺的人。”
看顧芳華坐下了,鍾太后又道:“福靈郡主,英義侯,袁小姐,你們先回去坐下,繼續吃酒。這賜婚的旨意,哀家給你放這裡,只要你同忠義侯一起進宮,哀家隨時為你們賜婚!”
“謝太后。”
經此一事,整個大殿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鍾桃嬌收到,母親和父親大人的眼色,輕輕傾身道:“明珠,我想出去醒醒酒,你陪我去好不好?”
顧芳華知道,嬌嬌這是怕自己難過,故意帶自己出去透透氣,說說話。
她點點頭,默然起身與鍾桃嬌一起,暫時離席。
蕭遙眼看顧芳華離席,如何忍耐得住,也打算退席去尋明珠解釋。卻被燕少洵暗中指使的人絆住,一時半會離不開。
鍾太后也眼看明珠離席,知道她心裡肯定一時難以接受。自己心尖上的寶貝受了委屈,鍾太后心中的惱怒已經到達頂點。
很顯然燕如荇同袁雲雯勾結起來,要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居然還給她得逞了,根本沒有人想到,她們竟然會炮製一個假婚約出來,就為了打擊自己。
鍾太后神色微冷,淡淡道:“繡春,今夜回去把花收了。”
方嬤嬤微一福身,低不可聞的回了聲:“奴婢領旨”。
顧芳華的離席,最擔心她的是燕容凌。他是讓白錦瑟慫恿袁雲雯,放出她和蕭遙有婚約的消息。
可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簡直讓鍾太后和明珠難堪。
如今看明珠離席,他顧不得,原本定下宴席中絕不離開的計劃,簡單示意了王琅一下,也起身離席。
這一切都在燕少洵計劃之中,他向白賢妃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好戲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