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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白袍》第26章 厚禮
  “幸好沒有把宋景休一起帶來,否則今天就要出人命了。”陳慶之一邊向刺史府走去,一邊想到。

  此時,陳慶之心中的怒火已經慢慢平息了下來。他冷靜下來後忽然意識到他不一定能夠阻止得了安郡公組織難民南遷的事情。陳慶之雖然之前從未來過邊境,但他知道朝廷對敵境擄掠百姓之事向來是允準的,而這些人被虜去南梁無非是賣於富貴人家和王室做奴仆。自己的仆人有慶便是被虜來的北魏“賤民”的兒子,因在大市內被主人毒打,陳慶之看不慣才將他買回府的。

  此時的彭城搖搖欲墜,安豐王元延明率兩萬兵馬坐鎮安東郡,而魯郡與琅琊郡也早已投向北魏,彭城被三面夾擊,所有人都知道很難守得住,所以安郡公組織難民南遷顯得合情合理。

  陳慶之一想到這些,便感到有些無力,但他的腳步沒有停下來,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先試一試。

  徐州刺史府內,豫章王端坐在大堂,察看著一幅徐州地圖。他的指尖慢慢從彭城劃向安東郡,對著身邊的梁華說道:“只有三十裡,只有三十裡便能到達安東郡。快馬加鞭兩個時辰便能趕到。”

  梁華看著主人說道:“王爺打算何時動身?”

  “元法僧是個老狐狸,這徐州城有什麽風吹草動,他便能第一個知道。所幸這老賊明日便要離開徐州趕赴南梁,我們明夜子時動身。”

  梁華弓腰說道:“梁華願與王爺共進退,誓死跟隨王爺。”

  豫章王蕭綜扶起他,說道:“梁華,我這半生都活在謊言之中,天下人皆負了我,也只有你一人真心追隨與我,我蕭綜日後定報你的大恩大德。”說完,屈膝欲跪。

  梁華大驚失色,立刻扶起豫章王說道:“草民不過是一江湖浪子而已,遭江湖豪門魚府的人追殺,幸得王爺相助,才留下賤命一條。只求追隨王爺左右,不敢言什麽報答。”

  豫章王滿意的笑了。就在這時,刺史府的小吏跑了過來說道:“回大人,文德主帥陳慶之求見。”

  “他來幹什麽?”蕭綜暗想到,這幾日陳慶之將他所率的禁軍布防在彭城以西十裡的地方,表示不願參戰。而對豫章王來說,陳慶之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書生而已,故此不放在心上,那他這次來有什麽目的呢?

  “快請!擺茶!”豫章王沒有多想,吩咐小吏到。

  陳慶之緩緩走進大堂,躬身作揖說道:“下官陳慶之拜見刺史大人。”

  豫章王端坐大堂,問道:“子雲勿需多禮,你此次前來有何事乾啊?”

  “刺史大人,我想知道安郡公南遷彭城百姓之事,刺史大人知道嗎?”

  “本王略有耳聞。怎麽了,你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我認為彭城還未陷落,此時還是我大梁的國境,現在便遷移難民,有些早了吧!”陳慶之說道。

  “哈哈,子雲。你不是從軍之人,自然不知道規矩。這彭城雖然現在還屬我大梁的地盤,但這城中子民卻是北魏的‘賤民’。再說,安郡公要大舉南遷,倒也合情合理,本王沒法阻止啊!”豫章王說道。他現在不想招惹元法僧那隻老狐狸,只求他能早日離開,於是只是敷衍著陳慶之。

  陳慶之說道:“可是這數以萬計的百姓被擄去南方,他們的家室隻得家破人亡啊!”

  “唉!子雲,本王知道你宅心仁厚,但他們都是‘賤民’,本該如此對待。倘若對他們都要以禮相待,那豈不是降低了我等世家的身份。

禮記中便提到過‘行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子雲以前不是指掌禮儀嗎,怎麽連這些都忘了?”豫章王說道。  陳慶之聽到賤民二字便有些面紅耳赤,接著便怒火中燒。十八年了,這十八年來庶民二字就像一把繩索一般緊緊的勒著陳慶之的脖子。作為庶民,陳慶之知道能有今日的地位實在是幸運。所以他隱藏了自己所有的不忿,將這些通通化為自己縱情酒色的借口。但今日,這句庶民便是低賤的話依然沒有放過自己。他十分想揪著蕭綜的衣領問:“庶民又如何?與你們這些世家有何區別?”但他不能這麽做。

  陳慶之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只是喃喃的說道:“我剛才遇見安郡公的奴仆在大街上抓擄百姓時,稍有不順意便要砍殺。我覺得十分不妥,怕發生民變,還望刺史大人要以民為本。”

  蕭綜說道:“這我倒還真沒想到,既然如此,我這就遣人告訴安郡公不得再如此遷移百姓。那麽子雲還有什麽事嗎?”

  “下官告退!”陳慶之連施禮都忘記了,只是默默的向外走去。

  陳慶之走在大街之上,天上的太陽十分的刺眼,陳慶之不得不捂著眼睛向前走去。他下意識的避開了城北,一路向大營走去。

  陳慶之回到營帳後,便躺了下來,一杯一杯的斟酒吃。連宋景休都看出陳慶之有些不對勁了,於是問道:“我說豆芽,你今天怎麽了?怎麽無精打采的?”

  陳慶之笑著說道:“我沒事。來,景休,陪我喝兩杯。”

  宋景休自然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但什麽也沒說便坐到陳慶之身旁說道:“行吧,這幾日正覺得煩悶呢。陪你喝幾杯吧。”

  二人便在帳中飲酒。黃昏降至,陳慶之與宋景休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坐在一起時而插科打諢,時而兩眼淚汪汪。最後,兄弟二人相擁在大帳內進了安樂鄉。

  一名小校走了進來,說道:“報!陳將軍,安郡公的府吏求見。”

  陳慶之恍恍惚惚的從夢中醒來,爬起身來說道:“誰來了?”

  “啟稟將軍,安郡公的小吏求見。”

  “不見,亂棍打出!”陳慶之迷迷糊糊的說完,又躺了回去。

  小校猶豫的說道:“將軍,他說他有非常重要的東西給你,非要見你一面。”

  陳慶之又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說道:“給我東西?好吧,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這老狐狸又要耍什麽花招?”

  不一會兒,一個小吏躬身進營,後面跟著十名奴仆抬著五個箱子進來。

  陳慶之醉眼朦朧的看著小吏說道:“你家主子有什麽要送給我啊?”

  小吏跪到說道:“啟稟將軍,我家主人明日便要前往大梁,故今夜遣小的們來送大人們一些禮物。”

  陳慶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箱子前說道:“哦!那本將軍倒要看看安郡公送的是什麽厚禮了?”說著,陳慶之便打開其中的一個箱子。

  陳慶之在打開箱子的一瞬間被晃得刺眼,定睛一看,箱子中裝的全部是金銀器件,珠寶碧玉之物。陳慶之蹲下來細細的查看,這些器物都價值不菲,其中既有難得的金銀器物,也有漂亮的璞玉珠寶。陳慶之翻開了其他的幾個箱子,也都是絲綢布匹,山水珍品和大量的錢幣。

  陳慶之站起身來說道:“安郡公還真是大手筆啊!”

  “都是些不值錢的玩物,安郡公不知道大人喜歡什麽,便囫圇全部送來,還請陳將軍笑納。”小吏說道,語氣中有一絲驕傲之氣。

  陳慶之也笑著向箱子扣住,搖搖晃晃的說道:“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小吏皺了皺眉頭說道:“陳將軍這是什麽意思啊?”

  “你們的這些東西都是搜刮徐州百姓之事暫且不說,前幾日彭城的錢庫變少了大量的五銖錢。這些錢去哪了,我等都心知肚明。所以陳某說你這些是借花獻佛不對嗎?”陳慶之說道。

  小吏愣了一會兒說道:“陳將軍既然認為這是借花獻佛,那便是借花獻佛吧!但我家安郡公早就知道陳大人對這些東西不太滿意,故又送了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是安郡公親自包裝的,還請陳大人笑納。”小吏說完,向身後點頭示意,一個奴仆雙手捧過一個精巧的盒子。

  陳慶之又倒了一杯酒,看著面前的盒子說到:“先前的禮物都是箱子,為何到了安郡公親手包裝的便是如此小的盒子。”說完,陳慶之伸手打開盒子。

  啪!陳慶之的酒杯摔在了案子上,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青紫色,口中低聲的尖叫了一聲,然後便驚慌失措的翻到案子後面。

  盒子中裝著的是一個慘白色的人頭,他雙目睜得十分的大,仿佛死不瞑目。他的鼻梁有些青紫色,仿佛被人踹過一般,血漬也將盒底浸的殷紅。這便是今日跋扈在街上的那麽元法僧的親信奴仆。

  陳慶之瞬間便酒醒了,他用顫抖的右手壓著顫抖的心臟,顫抖的問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吏笑著說道:“我家安郡公說了, 這個賤奴惹了陳將軍生氣,這是他應該有的下場。安郡公為了表達歉意,親自將他的頭顱裝進盒子。”

  陳慶之臉色發青,左手因憤怒而死死的握著,說道:“多謝你家安郡公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吏再次跪到,說道:“小的遵命!”說完,便退了出去,揚長而去。

  陳慶之看著眼前的頭顱,眼睛慢慢溢出血絲,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知道這是一種挑釁,是草菅人命的瘋子向他的挑釁。

  陳慶之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匹夫,你當我陳慶之真是見不得血的廢物嗎?”說完,陳慶之便扶著桌子吐了起來。

  小校進來,看著桌上的盒子,怯怯的問道:“大人,要不要小的將這個拿走?”

  “不用,今晚就擺放在此地。”

  第二日清晨,宋景休才揉著眼睛,頭昏眼花的起來。他看著坐在桌前的陳慶之說道:“你起的這麽早啊!哎呀,昨晚酒喝的太多了,頭疼。”說著,便搖搖晃晃的走到陳慶之身邊。

  “謔!”宋景休看著桌上的頭顱,嚇得退後兩步。但他畢竟是習武之人,便瞬間恢復神態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大早上的,拿這個放在桌子上幹嘛?”

  陳慶之慢慢回過頭來,此時他的眼睛通紅,咧著嘴邪魅的笑著說道:“這是別人送我的禮物。”

  宋景休陰著臉問道:“誰送的,我這就把他的頭顱也擺在這兒。”

  “不用了。”陳慶之說道:“好了,走吧。我們該去給安郡公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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