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自東漢末年,三國鼎立,天下便陷入戰亂。直到魏國權臣司馬炎篡位,奪得帝位建立西晉,才一統天下。但好景不長,經過了八王之亂與五胡入華,使得晉朝國運衰落。
公元420年,劉裕代晉,改國號為宋。自此晉朝覆滅,兩晉共歷時156年,十五帝。
從此以後,中華大地再一次陷入了戰亂紛爭。諾大的中華被割據成了南北兩朝,南朝由劉裕佔領黃河以南,史稱劉宋。北朝由鮮卑族拓跋佔領,建立政權魏國,史稱北魏。
公元479年,劉宋大將蕭道成篡位,建立南齊。公元502年,南齊武將蕭衍再次篡位,改國號為南梁。自此南北之間雖有征伐,但大體算是安靜了下來。
建康城(即今南京)作為南梁的首都,雖經戰亂,但很快便又成了一幅繁華盛景。南朝政權雖然更迭頻繁,但建康城的首府之位卻從來沒有變過。
此時,建康城內極其的繁華。雖然官府對商人的管控十分嚴厲,但內城的大市內,依然有不少商販沿街叫賣。商品有南吳的糧食、絲帛、青瓷、紙張,也有長江中遊來的銅鐵礦石,海外的香料、珍寶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早在孫吳時期,佛教便已傳入中國。而南朝的歷代君主也極其推崇佛教,於是建康城裡的寺院竟然達到五百余座,僧尼十萬余人。在此地,梵刹林立,釋子成行,鍾磬之聲,不絕於耳。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正是形容此等盛世。
當然,若有人想要尋找煙花玩樂之地,也是有的。在秦淮河岸,皆是煙花柳巷,狎妓行樂之地。秦淮河邊,花船林立,花船之內又盡是管弦絲竹,讓人心曠神怡。秦淮河旁的青樓妓館雖多,但卻亦有等級之分。門上掛牌子的便是官妓館,隻有達官貴族才能出入此地。而門上未掛牌子的才是青樓私妓,雖尋常百姓皆可入內,但其中的女子相比於官妓卻少了幾分姿色。。
在秦淮河岸邊,有一座官妓館建的極為富麗堂皇,其中雕梁畫棟,飛閣流丹,極為賞心悅目。而在這妓館中,連掃地的丫鬟也比其它妓館的要標致幾分,更不用說其中的官妓了。這便是建康城最大的官妓館―飛流閣,是由當今宰相范雲所建造,專供達官豪族所享用。這座官妓館不但不許平常百姓出入,連官員的要求都甚為嚴格。若是五品以下的小官來到這裡,恐怕都是要被掃地出門的。
在飛流閣中,有一位極為美貌的花魁,她便是名動南朝名妓流雲。這位花魁小姐是飛流閣的鎮館之寶,她不但長得貌若天仙,而且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不但是達官貴族夢寐以求的對象,就連那些窮酸腐儒也想要見她一面討教詩詞。
淪落在官妓館的,皆是些被抄家問罪的官員的女眷,而流雲的身份卻並不簡單。她本是前朝蕭族的郡主,由於梁武帝蕭衍亦是出自蕭族,不忍屠殺宗室,於是將他們全部流放,將其女眷全部交由官妓處理。於是這位蕭族郡主也隻能委身為官妓,在此陪客。
此時,她剛剛送走了一位中書令大人的公子,準備休息一番。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吵鬧的聲音,流雲皺著眉頭,問道:“司琴,你又在外面跟誰吵起來了?”
一個剛過二八,有些孩子氣的丫鬟推門而入,撅著嘴不滿的說道:“小姐,那個無賴又來了,非說要見見小姐你,我跟他說小姐正在休息呢,他就是不聽。”
流雲看著小丫鬟說道:“是陳公子又來了嗎?”
“哼!除了他,
還有誰?” 流雲看著丫鬟說道:“司琴,我跟你三番五次的說道不要叫人家無賴,你怎麽不聽呢。再這樣我可要掐掉你的嘴了。”
小丫鬟低著頭說到:“媽媽就這麽說的,她說那個無賴每次來帶的錢都不夠,還說他不算什麽顯赫貴族,還賴著臉皮來看小姐你。”
“媽媽那是嫌錢少,他又沒賴你什麽錢。你呀,就別學媽媽那個尖酸刻薄的樣子了。快請陳公子進來吧!”
丫鬟氣鼓鼓的走出了門外,門外站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此人約摸有三十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溫文儒雅。他的身體極為單薄,穿著素白的衣服,若不是兩隻翠綠的文竹描繪於胸前,別人還以為這位公子是在戴孝呢。在這家妓館出入的王孫公子,那個不是錦衣玉食,華冠麗服。而這位公子看起來便有些寒酸,他拿著一把素白的扇子,腰間戴著一個拇指大的玉墜,這便是他唯一的裝飾。
丫鬟看著這位公子說道:“我們小姐請你進去。請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下去了。
那位公子倒也未覺的尷尬,欣喜的推門而入了。樓下的鳩母一把拉住小丫鬟,說道:“你個小白眼狼,我不是讓你別再讓那個人進流雲的房間了嗎, 怎麽又進去了?”
小丫鬟爭辯道:“小姐讓我請進去的,您啊,可別再怨我了。”
流雲是飛流閣的花魁,她想接誰的客,鳩母也不敢多說什麽,於是說道:“好了好了,乾活去,死丫頭,就你能說會道。”
丫鬟氣鼓鼓的向後院走去,鳩母看著白衣公子進屋的背影說道:“哼!流雲到底被他怎麽給誆騙了,這麽多王孫公子來排著隊找她,她卻偏偏要接待一個四品小吏。”
旁邊的鳩公勸道:“好了好了,聽宰相大人說,這人以前是皇上的棋童,算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沒事別老這麽說人家。”
“棋童又怎麽樣,沒有門第的支撐,他還不就是個下人。”鳩母輕蔑的說道。
流雲看見陳公子進來後,連忙起身作揖道:“小女見過陳公子,剛才丫鬟無禮,我在這兒給陳公子賠不是了。”
白衣公子欠身作揖,說道:“流雲小姐哪裡的話,子雲自知身份卑微,卻還要打擾流雲小姐,我倒是希望小姐能夠見諒。”
說完,白衣公子眼睛直勾勾的瞄著流雲,流雲雙頰緋紅,也直勾勾的盯著白衣公子。
陳公子迫不及待的說道:“流雲小姐,開始吧,陳某都有些等不及了。”
流雲的雙頰更紅了,點點頭說道:“公子請隨我來。”說著,便拉著陳慶之,轉過屏風,來到了床榻邊上。
流雲坐在榻上,轉身拿出兩個罐子。白衣公子忙不迭地的接過那兩個罐子,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個精致的棋盤。於是,二人相對而坐,下起了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