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世界到處都是雲霧，十分詭異的雲霧。

　　可見度不到一米，遮掩了氣味溫度等各種信息，武陽稱之為戰爭迷霧。

　　但在這個池子裡，迷霧罕見地稀薄。

　　這讓武陽得以仔細打量面前的人。

　　一模一樣。

　　完全找不到差別。

　　都穿著穿越前的白色T恤，配黑色休閑褲，短發，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正經。

　　尤其是面前的自己，他正閉著眼睛，蜷縮在這個乾涸的池子，似乎失去了意識，一臉木然。

　　“他是誰?！”

　　武陽心裡有種可怕的猜測，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你在混沌世界的複製體。”

　　“系統”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無法分辨來源。

　　“最後一次機會，給我認真回答，否則我馬上把你交給武月。”

　　武陽十分憤怒，對這個所謂的“系統”徹底失去了耐心。

　　那聲音不再傳出，迷霧寂靜一片。

　　就在武陽的忍耐到達盡頭時，那聲音再次響起。

　　“呵，武月?因為你叫武陽，所以她就是武月?”

　　帶著一絲譏嘲，那聲音冷笑道:“真的有那麽巧合嗎?你就一點也不懷疑?”

　　“還想挑撥離間，是與不是又如何?她把我救了回來，我就欠她一條命，想要拿去好了。反倒是你，一直在玩弄這些伎倆，系統?你真的是所謂的系統嗎?”

　　武陽此時感到思維無比地清晰，一些零散的，十分微弱的念頭，從思維海洋的深處浮現，隨後完美結合在一起。

　　武陽突然有種明悟，從被那道雷電劈中開始，自己一直都是殘缺的。

　　而現在，自己正在變得完整。

　　他沉浸在那些歸來的思維碎片中，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痕跡。

　　“你看了我的記憶！”X2

　　隨著思維碎片的完整，武陽恍然大悟。

　　這混蛋，偷看了自己的記憶，偽裝成所謂的系統，想要套路自己！

　　但隨即被身邊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那個剛才還蜷縮著身體的青年，居然站了起來，和自己面朝一個方向，開口說話。

　　“你會說話?”X2

　　“別學我說話！”X2

　　“嘿，都告訴你別說話了！”X2

　　不僅僅是聲音，就連語速音調，包括臉上的表情都完全同步。

　　“別試了，你們兩個靠得太近，意識開始覆蓋了。現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沒有區別。”

　　迷霧中的聲音再次傳來，與此同時，一股更加濃稠的迷霧飄了過來，想要阻隔在二人之間。

　　“你做什麽?！”X2

　　二重奏的聲音響起，武陽戒備地看向那團迷霧，覺得這次自己大意了，就這麽輕易地到了對方的主場。

　　嘖，果然之前失了智，一點謹慎也沒剩下。

　　武陽伸出手，嘗試去碰對方，想要搶在迷霧到來之前，把意識融合。

　　——哢嚓

　　一道耀眼的白色電光突然出現，在二人伸出的手指間迸射著。

　　武陽嚇得立刻縮回了手，他對這東西的印象實在太深了。

　　那種痛苦，他一輩子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嗤。”

　　迷霧中的聲音譏笑了一聲，“想死的話，就去融合啊。禁天雷可是為了對付玄天命專門設置的，連他身上的天眷都能剝離，你能活下來真是命大。”

　　“禁天雷?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次倒是沒有二重奏了，

但是武陽感覺很不好。　　他看向還沒完全合攏的雲霧，發現自己的複製體居然變得透明了。

　　他就要消失了。

　　“發生了什麽?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玄天命想要開啟仙門，他知道仙門上有對付自己的手段，所以特地召喚你來擋災。結果他棋差一招，被人陰了。你只是一個開啟仙門的祭品，被一絲禁天雷打中，靈魂分成了兩半，居然沒死。我覺得你小子命挺大，就把你的另一半收了進來。”

　　迷霧中的聲音淡淡道。

　　“玄天命?就是大舅哥?他為什麽選我擋災?”

　　武陽覺得對方真是蠢透了，放著這個世界的那麽多人不選，偏偏要打個跨界長途，結果還把自己玩進去了。

　　“我怎麽知道，也許是你體質特殊。”

　　迷霧中的聲音隨意道。

　　“體質?我能有什麽體質?盤古聖人體質?專門開造化之門的?”

　　武陽撇撇嘴，順便嘲諷了對方一下。

　　“適合當祭品的體質。”

　　那聲音懟了回去。

　　二人互懟時，那股濃稠的霧氣，已經徹底將武陽的另外一半靈魂覆蓋。

　　武陽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

　　“那股白霧是怎麽回事?你把我的那一半靈魂怎麽了?”

　　“先冷藏，留著獻祭給下一任宿主當經驗包。”

　　迷霧裡的聲音還沒退出系統扮演模式。

　　真是性格糟糕的家夥。

　　武陽忍住不耐，繼續溝通:“你這樣的態度讓人很難交流。既然你收容了我的那一半靈魂，肯定是有什麽需要，大家開誠布公，溝通一下不好嗎?”

　　嘁，要是我能打過你，現在就把你按在地上揍啊！

　　事關自己的靈魂，武陽不敢怠慢。

　　雖然他還有終極大招——召喚妹妹， 但是效果不明，他不想輕易嘗試，以防對方撕票。

　　當然，如果對方提出了讓自己很難辦的要求，武陽覺得就算只有一半靈魂，自己也能活下去。

　　心中定下了主基調，武陽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你想多了，收容你的靈魂，只是單純覺得‘這家夥命真大，被禁天雷劈過還沒死，一定很值得收藏’。”

　　迷霧裡的聲音，態度依舊讓武陽火大。

　　嘖，真想看一看到底是誰把你教成這個樣子啊！

　　“但那是我的靈魂啊！你是在侵犯我的靈魂自由權！”

　　武陽試圖據理力爭。

　　“靈魂自由權?”

　　那聲音古怪起來了，“嘿，你猜一猜，如果我把仙靈霧撤掉，你那一半靈魂會怎樣?”

　　“我不猜。”

　　會怎樣，剛才二人接觸的時候武陽就知道了。

　　禁天雷的力量沒有消失，依然盤旋在自己的那半靈魂上。

　　如果沒有外力介入，那一半就會嘭地一下，灰飛煙滅。

　　這家夥弄來的濃稠霧氣，是一種對靈魂傷勢特別有效的東西。

　　武陽在霧氣裡呆了一會兒，靈魂都變得凝實了一些。

　　“你想要我做什麽?”

　　心知沒了商量，武陽聲音轉冷，準備接受對方的勒索。

　　“我要你離開玄月，越快越好，越遠越好，走得遠遠的。我會幫你變強，幫你修複靈魂，幫你離開這個世界，幫你穿梭其他世界，甚至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那聲音語氣急促，“我只要你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