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桃源城赫赫有名的大孝子,居然是個絕情絕義之輩。
“他隱藏得可真夠深的,袁大善人就沒發現……”
武陽突然頓住了。
他想起了臨行前,在袁府見到的那一幕。
袁大善人遣散了家仆,就連忠心的侄子都被遣散。
難道說——
“袁大善人知道自己兒子要殺他?!”
“不然呢?”
黑貓懶洋洋地抬起眼皮,“你治好了人家,人家可未必感激你。袁天初不一定多麽惱火你,袁大善人也不會承你的情。”
“荒謬!愚蠢!白癡!蠢貨!”
武陽一連斥罵了好幾句,還是平複不住有些煩躁的內心。
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兒子都養成白眼狼了,還伸著脖子讓他殺,袁大善人真不愧是tmd大善人!
“那之前袁府裡綠色光柱通天地,也是袁天初的手筆?”
袁天初回來後,殺得人頭滾滾人人自危,武陽也正是被他這一手給蒙騙了。
始終沒想到,這個為了老爹提屠刀的家夥,居然會把屠刀朝向老爹。
“哈哈,那可不是他的手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生氣了。”
黑貓說起這個,就眯起了眼睛,要不怎麽說這事情有意思呢。
袁天初要斬塵緣,那就必須親手動刀。
殺了自己爹,才算圓滿。
但是他還沒動手呢,自己爹卻差點被別人殺了。
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他永世不得圓滿啊!
你說袁天初生不生氣?
袁天初可不是那種與世隔絕的修仙者,還掌控著桃源城的幫派勢力,他自然知道殺人會讓下人寒心。
但他還是殺了。
阻道之仇,不共戴天啊。
自己老爹可以死,但必須死到自己手上。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之前感到蹊蹺的地方,都對上了。
為什麽袁天初剛走沒多久,袁大善人就病倒了?
因為大孝子不敢等了。
他發現自己老爹已經夠老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死了,再不殺就晚了。
為什麽武陽沒救好袁大善人前,袁天初一直聯系不上,而武陽救好了袁大善人,袁天初第二天早上就回來了?
因為袁天初恨啊,馬上就要成功了,結果被人打攪了。
“為什麽袁天初不讓陰鬼乾淨利落地殺了自己老爹?”
武陽喃喃自語,自問自答:“因為他還需要大孝子的身份掩護,讓父親自然而然地病逝,誰也挑不出毛病。之後,他還是大孝子,一個絕情絕性的大孝子。”
“任誰能夠想到,一個大孝子,會是太上宗的暗子呢?”
“好一個大孝子!好一個太上宗!好一個古法仙道!”
武陽覺得很不痛快,想起那扇緩緩關上的朱紅大門,就心裡煩躁。
他也覺得可樂,人家的家事,老爹伸著脖子讓兒子殺,自己管什麽?
但就是煩啊!
就像在家裡慵懶地睡到早上十點,打開手機瀏覽器時看到推送的新聞,某某地十三歲少年錘殺父母一樣,睡懶覺的好心情全沒了。
他想不通人性怎麽可以卑劣邪惡到這種地步。
更想不通怎麽會有這樣畸形扭曲的功法存在。
“真仙,真魔。古法仙道,皆是從真仙那裡傳來。為什麽玄商要覆滅真仙?因為真仙永生,
他們不死,世界就要滅亡。所以有了玄商,所以有了武道,所以有了現在的一切……” “現在,你看懂了嗎?”
黑貓異色的眼瞳看向武陽。
這次的事情很有意思,真仙是什麽樣子的?
就是袁天初的加強版。
這就看不下去了?
那你若是知道真仙做過的光輝事跡,又會怎樣?
“這麽說,玄商還是世界警察了?”
武陽嗤笑一聲,不等黑貓回應,就自顧自說道,“我沒那麽多的責任心,我更沒有那個力量。袁天初讓我煩躁,那我宰了他就是。就算按照法律,這家夥也算死刑了。”
“這世間不平事太多,我管不了全部,也不想管全部。”
“我就想跟妹妹在一起,悠遊自在地周遊世界。老實講,我依然不讚同讓妹妹去對付真仙,她應該享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享受的一切,漂亮的衣服,好吃的美食,美麗的風景,酸甜的戀愛……而不是整天和這樣的東西一起,打打殺殺!”
武陽看向地上的兩個二五仔,雖然袁天初的事情不關他倆的事,但是武陽一想到,這倆二五仔投了太上宗,日後也會變成那個齷蹉樣子,心裡就煩躁。
一煩躁,他就想把這倆人送去升天。
不過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的夭夭弱弱地開口:“他倆是我的,你答應了的。”
剛才她支棱著耳朵,想要聽清旁邊的大哥哥和小姐姐在說什麽。
但是就是聽不清。
好不容易聽到聲音了,就看到武陽臉色不太對,似乎是想要乾掉兩個叛徒。
夭夭連忙站了出來,你都答應我了,我拿情報換的!
武陽心裡提起的殺意散了幾分,看到夭夭那副弱弱的樣子,差點被逗笑。
“你的你的,不跟你搶。他倆沒啥價值了,殺了吧。”
不知為何,連雞都沒有殺過的武陽,此刻提起殺人,卻是如此地自然。
或許這要歸功於妹妹和黑貓一直以來的影響,潛意識中,武陽已經不把這種泯滅人性的修仙者當人看了。
地上的兩人一開始還痛罵武陽喪盡天良背信忘義,日後大道無望永世沉淪,大概在修仙者眼裡,這就是最大的懲罰了吧。
武陽卻是不屑,走跟你們一樣的畜生道?
那我還不願意呢!
聽二人臨死前的掙扎,心裡居然有一絲快意。
因此,當夭夭握著一把短劍,顫抖地把兩個二五仔捅了八十多刀還沒捅死時,武陽甚至笑出了聲。
“公子!公子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好夭夭,我教你,往這裡捅!手別抖了求你了!”
二人也不罵了,只求速死。
但夭夭沒經驗啊!
就算現在害怕了,想按照這倆人教的捅刀子,又是捅了二十多刀,二人才漸漸地沒了氣息。
“不過修仙者的生命倒是挺頑強的。”
武陽以研究者的角度點評道。
捅得自己一身是血,看到兩個可惡的叛徒終於死掉,那股支撐自己的氣力一下沒了蹤影。
夭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想起了宗門的大家,想起了溫柔的母親,想起了強大的父親……
武月拍了拍她的頭,安撫著她。
武陽看向夭夭,這也是個修仙者,但是她卻是有心的。
古法,今法。
究竟有何不同?
還未等他思考多久,一直纏著他的手臂,cos手鐲的血藤,突然傳出一股微弱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