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
“不知道,反正是沒動靜了。”
“那你不進去看看。”
“那麽多人感染瘟疫,我進去送死嗎?”
“唉,也不知道這麽做到底對是不對啊。”
“回頭一把火燒了吧,不管怎麽樣,還是別留下痕跡,要真是上面的人,做的乾淨點,諒他們也說不出什麽的。”村民們還在密謀著那貌似有點屁用的計劃,殊不知他們將面對的,是何種的恐怖存在……
這個夜晚,遠比往常的,更加靜謐,或許是上天眷顧,絕大部分人,都可以睡個好覺。後山上,一抹燈火,顯得格外突兀。那個方向,除了墳塚,也沒其它的什麽,自從瘟疫爆發之後,很多被“強行死亡”的村民都埋在了這裡。
“就是這裡了嗎?”枯瘦男子自語著,蹲身捧起一抔地上的泥土,“嗯!這味道,很新鮮啊,看來,埋了不少新朋友,今晚,有的忙了!”
枯瘦男子忽然起身,目光投向了遠處,那裡正有一隊人馬,往來巡邏。
“站住,什麽人!”沙啞的聲線,怎麽都不像是活人能擁有的,“怎麽?不是活人嗎?也不像是同類啊!”
枯瘦男子面色如常,一副見慣了大場面的架勢,眼見對方越發近了,這才不緊不慢地抬起右手。寬大的袖子之內,有什麽正蓄勢待發著。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注意禮貌,朋友,你這樣會惹麻煩的!”枯瘦男子淡淡的語氣,竟是比對面的亡靈還要冷靜的多,“你不信嗎?”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可一點都不好笑!上,抓住他,獻給神明大人!”
枯瘦男子只是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麽,右手一抖,幾道銀光閃過,靠上來的亡靈隻覺得眼前一閃,便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切口很平滑,一般的刀劍都做不到如此程度,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麽,或許能解開這個謎題的只有那個枯瘦男子吧。
腦袋和四肢,整齊的排列在地上,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在搞“藝術”。為首的亡靈有些汗顏,顯然,這次要交代了……
“開始儀式!這裡交給我!”為首的亡靈一咬牙,對著身後的屬下們喝到,“任務優先!”
“呵,有意思,我這輩子見過很多很多的人,活人和死人,甚至更上層的存在,但是在自顧不暇的時候還有心思去‘辦正事’的,我還真就是第一次見。”
“神交代的任務高於一切,你們這樣的異教徒是不會懂的。”
“我確實不懂……”枯瘦男子邁開大步,徑直向前,此刻任何人都沒注意到他手指正規律地律動著,大概也不會有誰,閑得無聊去刻意關注他的小動作了,完全忽視掉了眼前那個全神戒備著的亡靈,男子就那麽淡然的從對方身邊走了過去,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留下了一句,“也不想懂了!”便不再回頭。
“你……這是……自……怎麽……回事……”身體,變得怪怪的,明明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可動起來卻是相當的費力,那是沉重的感覺,多少年沒有體驗過了,“我……這是……什……麽……時候……”
哢嚓……哢嚓……哢嚓……
早已經褪色了的骸骨一塊塊地脫落,軀乾、雙臂、雙腿、頭顱……
“我……詛……咒……你……”
這就是所謂的儀式嗎?枯瘦男子有些驚訝,亡靈們的轉生技術,遠比想象中要成熟的多。施法者們被無數的骸骨護在身後,全無死角,固若金湯,想衝進去還真要廢些手段。
“那麽,拿出點真功夫吧……”雙手平舉,一股陰森的惡寒,撲面而來,“舞台已經準備好了,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骸骨們嚴陣以待,似乎各個都是精於戰陣的久戰之兵,每個獨立個體的站位都很是講究,也不急於進攻,就那麽靜靜地等待枯瘦男子出手。
枯瘦男子自然地放下雙臂,骸骨們似乎是有所感應,一齊跪倒,整整齊齊,沒有一個例外。
“施法者嗎?等等,你們是活人!”枯瘦男子自認不瞎,活人死人,還是分得清楚的,“我很好奇,你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毀滅世界?得到永生?又或者,你們根本不知道呢?”
“去死吧!神的榮光,與我等同在!”
“你根本不知道在於什麽樣的存在為敵!”
“我們是神的……”
“夠了,我可不想和瘋子聊天,那會很無聊的。”枯瘦男子說著,眼睛卻瞟向儀式中央的那塊神秘物體之上,“這個,說不定會用得上啊!”
起來吧,我的勇士們!在他的召喚下,所有跪倒的骸骨紛紛起身,拿起武器,轉身面向昔日的“同伴”。
“殺光他們……”
這所謂的戰鬥,說到底根本就是屠殺。
腳下的土地並不是很夯實,那麽說下面應該有屍體沒錯了,天亮之前還要趕回去,時間不多了啊。一招手,幾具骸骨靠了過來,若是苦力的話,沒有什麽比它們更加優秀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慘叫,並不影響枯瘦男子的工作進度,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樂章,正是他所期待的啊!
……
“埃克斯,你醒了嗎?”
“額,羅莎,我睡了多久?”埃克斯捂著腦袋,支起上半身靠在床頭,“有水嗎?”
“有有有,早就準備好了。”
接過羅莎手中的杯子,埃克斯看也沒看仰頭灌下。
噸!噸!噸!噸!噸!噸!
“咳咳咳……好鹹啊……這是什麽啊……”
“鹹嗎?”羅莎食指在杯子中輕輕一沾,“誒?變色了?”
水……等等……不對!
嘔!
埃克斯反應很快,一陣乾嘔之後,那點喝進去的“液體”吐出來了不少。
“水源被汙染了,我早該反應過來的!”
“汙染?”
“這次瘟疫的傳播,和水源有很大的關系。”埃克斯說著,晃了晃杯子中的液體,“雖然還不明顯,但是你仔細看,顏色是不是有些變化了。”
光線充足,照射在那疑似是“水”的液體之上,連一點光都不反的,更別說穿透了。
“是很詭異……是誰這麽惡毒啊……竟然……竟然……”
“這無疑會害死很多人,瘟疫只是開始,死後他們會變成亡靈,造成二次傷害,亡靈本身的的感染傳播能力,才是最致命的。已有證據表明,眼下的‘瘟疫蔓延’不是一兩個人做到的,他們有著一個相當龐大的‘團隊’。其實不管別的什麽的,單純換個角度想想,能把水源汙染成這樣,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嗎?不出意外,應該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大屠殺’。”
“可這樣他們能得到什麽呢?錢財嗎?糧食嗎?我們也沒什麽……”羅莎眼界很淺,她還理解不了這種行為的根本目的,如果僅僅是錢財和糧食,那去搶就好了,能做到這種程度,搶劫會很難嗎?肯定不會啊!
“或許吧,我倒希望對方會是為了這點‘小玩意’大動乾戈,如果真的是為了別的什麽的,那可就麻煩了。”埃克斯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的可能性,如果說利益最大化……那麽……隻可能是——覆國!
“你給納塔力量,是希望他能幫你的忙吧,我早就猜到了。”
“我沒法反駁,只能說啊,你猜對了。”
“能不能……不要……”
“羅莎,我問題個問題。”埃克斯沉吟片刻,接著說道,“如果我離開了,撒手不管了,王國上面也不在意你們的死活了,那麽你們就只能原地等死了嗎?”
“我們……我們……”羅莎有些語塞。
“你們的家園憑什麽要我來救啊,憑什麽要外人來救啊,欠你們的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說……”羅莎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
“你是保護他?我看你是想殺了他,小姑娘啊,有乞活的心思,卻沒有自救的決心,活下去不好嗎?”
“可他還是孩子啊,一個還未成年的,幼小……”
“死人,可不分年齡,命運永遠不會眷顧弱者,更是不會去管你是不是個孩子!言盡於此,你還是想想吧。”
羅莎沉默了,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太糾結的狀態。明事理的人,有時候就是好交流啊。
“師傅,師傅,你醒了。”納塔直愣愣地衝進了門,“師傅,我看那群混蛋鬼鬼祟祟地,在外面亂轉,要不收拾他們一下?”
“自己決定,這點小事別來麻煩我,對了,好好適應你的力量,勤加練習,我可不想等到動手的時候,你給我來個假摔退場!”埃克斯還是很有為人師表的天賦,這一張口就頭頭是道,“納塔,給你個忠告,少殺人,你這狀態,再發狂,可就要出大事了。”
“發狂?我發狂,怎麽可能……”
“誒,我說有就有,你閉嘴,出去,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現在,馬上!”
“是,師傅……”
納塔在拜師之後,乖了很多,倒是讓埃克斯省了不少心。
“羅莎,嗯?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只是有點,頭疼……”羅莎捂著腦袋,把頭髮都抓的亂糟糟的。
“生病了嗎?”
“沒,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