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僻靜之處。
曼努埃爾咬牙切齒——不對,他已經沒有牙齒。他緊抿著嘴唇,表情猙獰,奮筆疾書。
臉上有著淡淡雀斑的三等學徒米爾頓不緊不慢地說:“慢點寫,別寫錯,寫詳細點。我們這是為你報仇,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一旁是個有著又大又紅的鼻子、栗色長發、淺藍眼眸的學徒,胸口有著三條銀色波紋。
他緊皺眉頭,看著曼努埃爾所寫的關於一個名叫“明可”的新人的情報。
“有一柄非常強大的魔器?劍術水準高超?”他喃喃地說,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我應該能應付。不過,他既然有著強大的魔器,這意味著我面臨的風險增加。”
“你不想接這個活?”米爾頓的聲音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曼努埃爾也停下筆,臉紅脖子粗地盯著紅鼻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那倒不是,只不過……”紅鼻子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得加錢。”
米爾頓微微一笑:“沒問題,加錢就加錢。只要你能把事情辦好,沃恩斯。”
……
一間凌亂的實驗室裡。
不死怪物們開著瘋狂的趴體。
縫合怪把自己花花綠綠的腸子扯出來纏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頭魔獸四腳朝天,肚子充滿氣,一頭骷髏兵拆下自己的腓骨敲打著它脹鼓鼓的肚皮,打出愉快的節奏;一頭死靈狼用兩條後腿站了起來跳舞,腐爛的嘴巴張開喘氣……
在這群瘋狂的怪物中間,兩個人正以舒服的姿勢坐著交談。
一個腦殼光禿禿,但是長著一把漂亮的大胡須,將他半張臉都掩蓋了。
另一個從背影看是身材嬌小的美人,酒紅色的秀發,近乎完美的曲線,頸後有一個詭異的鬼面蜘蛛紋身。
大胡子的目光有些擔憂:“……我倒不擔心你應付不了秘境裡那些玩意,但秘境裡的危險可不僅僅在於那些巫陣和怪物。”
“我知道,”女孩的聲音很悅耳,“秘境裡最危險的,或許就是身邊的同伴。”
“你知道就好,”大胡子歎了口氣,“我能給你的幫助很有限,在秘境裡,真正能依靠的,是你自己的頭腦。”
女孩笑出聲來,笑聲顯得很放肆:“可是啊,親愛的席勒導師,我是出了名的沒腦子啊!”
大胡子沒有生氣。他撫摸著自己的長須,待女孩笑聲停歇才道:“阿比蓋爾,我希望你這次能和米爾頓互相幫助,尋找到屬於你們的機緣,然後活著回來。就算遇到了那個孩子,也不要出手。我給你個忠告,不要爭一時之短長,只看你們誰先成為正式巫師吧。”
女孩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聲音像是暴露在零下80度的環境裡,被凍成冰塊了:“很遺憾,我和他,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頓了頓,她的聲音解凍,帶著笑意:“你其實也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勝過陸鳴那家夥悉心教導出來的學生,對吧,親愛的席勒導師!”
……
某間低矮的平房內。
雕刻著美麗花紋的壁爐裡,紅菁木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散發著清幽的樹脂香。
兩個看上去一樣年輕,相貌也有幾分相似之處的黑發年輕人坐在壁爐前,愜意地享受著溫暖。
其中一個穿著正式巫師的黑色短袍,胸口有兩片銀色樹葉。
另一個穿著褐色的學徒長袍,胸口處有三條波浪狀銀線。
“陸放,
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去秘境?沒人能保證你可以活著回來,我也無法保證。” 穿著學徒長袍的那個聲音有些不耐煩:“哥,我隻問你,正式巫師能進入秘境麽?”
“……不能。”
“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陸放的臉色雖然平靜,聲音卻是充滿不可一世的傲氣,“學徒中有人能威脅到我麽?”
“要留心本土派,在沒有監管的情況下,誰也無法保證他們不會出手。還有,別以為‘同鄉會’的人就一定可靠,誰也無法保證他們不會在你背後捅刀子。”哥哥語重心長地說。
“那又怎麽樣。”
“我覺得,你可以和瑞安組隊。你們如果聯合起來,秘境中將無人能威脅到你們的生命。”
“呵呵,她已經有隊友了,我也有自己的隊伍了,”陸放的聲音更加不耐煩,“哥,你可以別操這麽多心麽?20年前,你也是在秘境中獲得好處,短短20年時間,就從一個平凡的三等學徒,跨越了1級巫師,成為2級巫師。你知道我的天賦有多好,只要給我機會,我也能複製你的成長歷程。難不成,你不希望我趕上你、甚至超過你,才不斷地阻止我?”
哥哥歎了口氣,眼神有些疲憊,“雖然我從沒想過要競爭院長,隻想安心地搞研究。可本土派的人不這麽看,只要新的院長一天沒選出來,他們就會一直提防我,甚至主動出手打擊我。而你,就是我暴露在外最大的弱點……”
“我不是弱點,哥!”陸放伸長脖子,像驕傲的黑天鵝,“如果有人想來挑戰我,盡管來。 我會像你當年一樣,踏著敵人的屍體,用從秘境中奪來的資源,成為正式巫師!然後是2級巫師,3級巫師,最終成為中級超凡者,讓我們陸家成為貴族!哥,我的天賦比起你隻好不差!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一飛衝天!”
哥哥微微一笑,疲憊的眼神帶著寵溺和欣賞,以及一絲擔憂:“是的,你會超過我的。那你就去吧,萬事小心。機緣和資源錯過就錯過了,可以去找新的。命卻只有一條!”
陸放嘴角撇了撇,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微笑,目光堅定而自信。
……
喘息聲,肉體的撞擊聲,木床震動搖曳的嘎吱聲混合在一起。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喘息聲也越來越高亢。
隨著一聲如泣如訴的歎息、以及男人壓抑的嘶吼,一切靜止下來,只有兩具身體仍在劇烈喘息、抽搐。
“你很棒。”女人歎息著說。
“你也是。”
半晌,女人翻身起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隨手抓起長袍套住曼妙的身體,美麗而神秘的銀色長發飄揚,搖曳著腰肢走向門口。
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提醒道:“記住我們的約定。”
“放心,”男人輕笑,表情憨厚,一頭金色的髒辮甩動著,“瑞安的性命……我會拿下的。而你,也要記得把你承諾的機緣與我共享!”
女人回頭對他拋了個媚眼,誘人的微笑在美麗的唇角綻放:“當然,連我的人都是你的。”
走出房間,關上門,女人走了幾步,誘人的微笑逐漸變冷。“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