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擔心拉格朗日冥想法的副作用，現在更換也來得及。”看出他情緒不對勁，端木婉在旁邊勸道。

　　明可勉強笑了笑，搖頭道:“她說得沒錯，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如果選擇了拉斐爾冥想法、米開朗基羅冥想法，我幾乎不可能成為正式巫師。而選擇這條路，至少有十分之一的機會。”

　　端木婉不解地問:“不是吧，你是二級資質，本來成為正式巫師的幾率就有二十分之一以上。再加上你有資源，有芯片輔助，我覺得如果選擇拉斐爾冥想法，你成為正式巫師的幾率至少有五分之一。”

　　明可是有苦自知。

　　如果沒有血脈詛咒，有著足夠的壽命，他可能會選擇拉斐爾冥想法。

　　但他根本就活不過四十歲。

　　明可不想和她過多討論這個問題，看了看另外兩個女孩子，提議道:“我們來了這麽久，還沒逛過這裡的集市，要不現在去逛逛?”

　　剛剛薩拉.曼寧告訴他的解決方案，就需要一定的外物幫助。

　　西園寺美涼跳著拍手，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悅笑容:“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端木婉顯得無所謂，可去可不去。聿洺忘卻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不去。有這時間不如多看本書。我的魔石不多，不能亂花。”

　　“去看看嘛！求你了！”西園寺美涼抱著她的一條胳膊搖來晃去地撒嬌。

　　端木婉也說:“說不定能撿到漏呢，說不定能正好碰見適合你的魔器呢，而且合適的外物輔助能幫我們節約很多時間，增加成為正式巫師的可能。”

　　端木婉顯然是比較了解聿洺忘的，她這番說辭抓住了聿洺忘的軟肋，讓聿洺忘迅速動搖起來。

　　“那就……還是去看看吧。”

　　四個人一齊向集市的方向走去。

　　明可不時掏出地圖看看，帶她們繞過有黑暗生物、不死生物巡邏的地段，也不會靠近豢養凶狠魔獸之處。

　　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聊天。

　　別看聿洺忘長著一張禁欲臉，聊起八卦來一點都不落下風。

　　“你們知道嗎，秦馥瑤那個臭不要臉的又搭上一個三等學徒了，聽說中午的時候還在教學樓旁的小樹林裡給對方口。真是把我們這一屆的名聲都敗壞了。”聿洺忘一臉嫌棄地說。

　　西園寺美涼驚訝地捂了捂小嘴，“真的麽?她也太……太那個了吧。才剛剛出了那事，她為什麽這麽作賤自己啊。”

　　“誰知道呢，或許她本來就賤呢。我真後悔答應捐給她兩枚魔石。”聿洺忘不以為然地說。

　　端木婉則歎息道:“也不能這麽說，她只是為了找個導師而走火入魔了，也是個可憐人。”

　　西園寺美涼附和說:“我也覺得她可憐。”

　　“可憐是真可憐，但這不是她這麽做的理由，”聿洺忘堅持道，“明可，你怎麽說?”

　　明可不想惹火燒身，笑了笑，“我和她不熟，對她的事也不了解，不方便評價。”

　　其實他覺得能理解秦馥瑤。她是1級資質，成為正式巫師的機會或許不到百分之一，但她肯定也是背負了全家的希望，容不得失敗。

　　所以，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賭上自己的全部，只要看到些許機會，就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不管是出賣肉體，還是出賣靈魂，只要能成為正式巫師，都不是問題。

　　明可能夠想象，當她被一群巫師學徒給輪流侮辱，很可能已經心喪若死。

　　可她還不能死，她死不起，她還要活著去成為正式巫師，否則她家族的巨大投資就打了水漂。

　　或許對她來說，活著已經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活著僅僅只是為了成為正式巫師。

　　對這樣的人，明可當然不可能認同，也不會喜歡，僅僅是理解。

　　如果易地而處，明可絕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有人認為，實現目標才是最重要的，可以不在乎手段。

　　在明可心目中，目標固然重要，手段卻同樣，乃至更加重要。

　　人生絕不僅僅是一個又一個的目標組成的。

　　更是由自己所走的每一步組成。

　　實現人生目標，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如果活不出自己想要的姿態，如果要放棄原則、丟掉尊嚴、舍棄自我，才能實現目標，那不如不活。

　　以前明可看過一本書，書名叫《麥田裡的守望者》，是水藍星的一本經典書籍。

　　書裡借用一個角色之嘴表達了一個觀點，大意是:不成熟的人願意為了某個事業而死，成熟的人願意為了某個事業而苟且活著。

　　明可當然是很愛惜自己生命的。

　　但他寧願做一個不成熟的人。

　　他聽著女孩子們對秦馥瑤的各種diss， 沒有插嘴，沒有參與討論。

　　三個女孩也沒有一直聊這個話題，很快就開始聊別的。

　　西園寺美涼甚至還想聊霸主世界的一些事，但被迅速製止。

　　隔牆有耳，必須謹慎。

　　集市距離任務大廳不遠，說是集市，其實看起來只是一條小巷。

　　小巷的兩旁是商鋪，鋪面都不大。

　　有衣食住行的商鋪，也有售賣藥劑、草藥、各色材料、初級魔器的商鋪。

　　還有數十個學徒在集市裡擺攤。

　　明可領著幾個女孩子先把商鋪逛了一遍，並沒有找到想要的物品。

　　幾個女孩子在花錢方面也很謹慎，只看，不買。

　　然後他們分頭行動，開始逛那些學徒擺的攤位。

　　好東西倒是不少，不過價格都是不菲。明可雖然有幾百枚魔石，但也經不起折騰，以後還要用來上私教課、購買法術模型、購買材料，不敢亂花。

　　至於撿漏，那是不存在的。要撿漏也輪不到他們幾個新人。

　　“你到底要買什麽東西?”端木婉問。

　　“一件用來穩定精神力的低級魔器。”

　　端木婉回憶著:“剛剛不是看到了好幾件麽?”

　　“太貴了，動輒幾百個魔石，我哪買得起，”明可無奈地說，“我還是回去找導師買點藥劑來替代吧。”

　　反正也不需常用，只要幫助自己完成初步的冥想法建模就好。

　　他們正在這聊著，突然不遠處傳來爭執聲，明可扭頭看去，卻見是西園寺美涼、聿洺忘和一個擺攤的學徒爭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