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子凡雙手托住佛衣百納,將其自錦盒拿了出來,來回翻看,詫異道:“那個…龍泉寶藏的線索在哪兒?”
“這就不得而知了。”溫韜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出去再做打算吧。”
直到這時,李星雲才逐漸從四諦四聖咒的影響下回過神來。
他眼眶發紅,深深吸了口氣後,這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自地上站起來,一臉愧疚地看向眾人,低頭道:“對不起,我…”
“師兄你別說了,我們都理解。”
見到李星雲那副模樣,陸林軒微微一歎,旋即衝著陳宇感激道:“謝謝你救出我師兄。”
“小事情,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見到陳宇發言,其他人也都是點了點頭,旋即不再逗留地衝著四諦法洞外趕去。
等到他們重新走出四諦法洞,來到那處吊橋時,伽耶寺眾僧的呵斥聲已然震耳欲聾。
聽其聲音,似乎正在通過伽耶廊,人數不少。
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張子凡咬了咬牙,道:“看來想要從這裡出去,只能血戰一場了。”
“各位。”
正當眾人嚴陣以待時,不知何時,一名身著錦鴻袈裟的僧人已然出現在吊橋旁的石碑旁,雙手合十道。
“你是…”
在見到這位僧人的瞬間,溫韜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由眉尖一挑。
慈悲一笑,僧人點頭道:“不良人天罡三十六…貧僧當年是天慧星,如今法號慧明。”
溫韜跨過吊橋,走至慧明身前,動容道:“還真的是你!”
慧明雙手合十,道:“說起來一言難盡,伽耶寺的眾僧馬上就會趕到這裡,各位還是隨我先逃出此地再說吧。”
話音剛落,慧明便是領著眾人,自一處極為隱秘的暗道鑽入,趕在伽耶寺眾僧之前,離開了四諦法洞。
伽耶寺東方的一處懸崖峭壁上,雲海翻騰,日落西山。
眾人氣喘籲籲地自虯龍老樹下的暗道跳出,望著西方的廟宇,不由得暗松口氣。
“慧四郎,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四諦法洞的?”自暗道躍出,溫韜不由問道。
被叫做慧四郎的慧明道:“自從你們觸發了貧僧在法洞洞口布下的迷魂咒時起,貧僧便已知曉。”
聞言,陳宇的眼眸不由露出一抹異色。
原來四諦法洞前的迷魂咒並未達摩祖師所布置,而是出自眼前的慧明之手。
“四諦法洞自古以來便是伽耶寺禁地,貧僧布下迷魂咒,正是為了防止這佛衣百納落入歹人之手。”
說到這裡,慧明忽然神情詫異,道:“不過,貧僧也未曾想到,你們竟然能夠這麽快,就看破迷魂咒的蹊蹺。”
聞言,陸林軒和溫韜對視一眼,全都齊齊看向了不遠處的陳宇。
似有覺察,慧明將目光投向陳宇的方向,旋即神情吃驚道:“施主你是…”
“我乃大梁皇帝朱友貞。”陳宇上前踏出一步,竟是散發出一股皇室威嚴。
見到陳宇周身似有龍氣環繞,慧明瞳孔驟縮,大驚之下更是蹬蹬後退兩步。
深吸口氣,慧明不禁神情動容道:“連你的父親朱溫登基稱帝,都未曾有龍氣纏身,想不到你如此年輕,竟然已經隱隱受到了天運庇佑!”
聞言,溫韜等人全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宇。
龍氣和天運是什麽?
那是普天之下,唯有真正的天子才能享有的異相。
雖然先前知曉眼前青年乃是大梁皇帝,但李星雲等人卻並未多麽吃驚。
畢竟在這亂世之中,但凡手裡有點糧草兵馬的一方藩鎮,都有登基稱帝的資本。
但那種自己封的皇帝,卻得不到天下的認可,自然也就說不上什麽龍氣和天運。
但是,此刻在這朱友貞的身上,竟然顯露了這等異相,事情可就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了。
此刻自慧明口中得知此事,李星雲和溫韜等人,全都是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宇,就連鍾小葵的美眸中,亦是有著遮掩不住的驚訝。
淡然一笑,陳宇雙手合十,衝著慧明問道:“這佛衣百納,我等參悟不透,還請大師幫忙解惑。”
見到陳宇禮賢下士的姿態,慧明有些意外地點了點頭,多看了前者一眼,這才說道:“佛衣百納的秘密,只有達摩院慧覺長老知曉,只是如今他並不在寺內。”
“那他在什麽地方?”李星雲問道。
“可能在玄武山,又可能在鳳翔府。”慧明應道。
正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鷹唳之聲。
只見落日余暉中,一隻蒼勁雄鷹振翅而來,轉瞬間,便是落在了鍾小葵身旁的頑石上。
美眸流轉,鍾小葵自鷹爪上取下細長的紙條,俏臉一變,當即走至陳宇身旁,低聲道:“陛下,王彥章將軍傳來急信,潞州城有變,讓我們速速回去。”
聞言,陳宇點了點頭,卻是毫不慌張,抬頭道:“既然如此,那李星雲你們便去玄武山,而我和小葵先回潞州城一趟,然後去往鳳翔。”
“一旦尋到了慧覺長老的蹤跡,就以飛鴿傳書通知大家。”
李星雲走至陳宇身前,將佛衣百納遞了過來,道:“朱兄,這一路上你幫了我很多,大恩不言謝,這佛衣百納就先放在你這裡吧。”
“李星雲,你幹什麽?怎麽能夠將佛衣百納這種東西交給朱友貞呢?!”張子凡“啪”得收起折扇,當即皺眉道。
轉過身來,李星雲道:“子凡,這次若是沒有朱兄幫忙,我們根本拿不到佛衣百納,恐怕我也會被永遠困在四諦法洞裡。”
“沒錯子凡,這佛衣百納放在朱友貞身上,也許是最為安全的。”陸林軒道。
“我也同意。”溫韜點了點頭。
“你們…”
見狀,張子凡緊緊握了握手掌,沒好氣地瞪了陳宇一眼,不再說話。
收起佛衣百納,與李星雲等人告別後,陳宇便是和鍾小葵騎上駿馬,衝著潞州城趕去。
“陛下,王彥章說潞州城有變,難道是李克用知道他的親子被我們軟禁起來,發兵潞州城了?”
手握駿馬韁繩,陳宇輕笑道:“或許吧,不過這短短幾日,李克用那老匹夫還來不及調動大軍。”
“如果我猜的沒錯,或許是他手下十三太保中的幾人,帶著通文館的人手,率先到了潞州城內。”
聞言,鍾小葵的柳眉微蹙,若有所思道:“若是這樣,那光憑王彥章的確是難以應對。”
陳宇淡淡一笑,道:“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十三太保最好全部來齊,這樣倒也省得我挨個收拾!”
說罷,陳宇雙腿一夾駿馬,便是化作一道旋風,趁著夜色疾馳而去。
聽見陳宇方才那番豪言壯志,鍾小葵不由得抿了抿嘴,顯然還是認為陳宇有些托大。
抬頭看了一眼,鍾小葵輕輕一歎,便是策馬追了上去。
月色朦朧,潞州城內。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自城心的殿宇內傳來,夾雜著些許痛快與狠厲。
原本應該被軟禁在監牢中的李存勖,此刻竟然被釋放了出來,重新戴上了一副惡鬼面具,斜靠在正位長椅之上。
此刻,鏡心魔和十三太保忍字門的門主李存忍正立於兩側。
摘下黑金鏤空面具,李存忍露出那副滿是傷痕的俏臉,看向李存勖道:“義父有令,讓我帶你回太原。”
瞧見李存忍的那副面孔,李存勖不由得眉頭微蹙,露出厭惡之情,冷哼道:“既然父親有令,我自然會回去。”
“不過…”摸了摸下巴,李存勖忽然冷笑道:“在跟你回去之前,我一定要把和朱友貞那家夥的帳給算清楚!”
兩手交叉抱在胸前,李存忍點頭道:“也好,義父也曾命令我,率領‘殤’取下朱友貞的首級。”
冷冷一笑,李存勖雙眼微眯,忽然看向殿宇之內的一座精鐵牢籠。
此刻,在那牢籠之中,王彥章遍體鱗傷,手腳脖頸皆是被粗重的鐵鏈鎖住,稍微動彈,便是發出錚錚響聲。
其身上血跡斑斑,充滿了匕首和利刃的劃痕,大量血水染紅了他的衣襟,留下大片血漬。
同時,在其胸腹之前,還密密麻麻地插著不下數十根銀針,留下可怖的血洞。
見到在沙場上勢不可擋的王彥章,如今竟是宛如困獸般奄奄一息,李存勖不由得陰翳一笑。
其手指曲彈,又一根銀針便是暴射而出,狠狠扎在王彥章的胸膛,濺起滴滴血水,令其不由悶哼一聲。
“唉,又扎歪了…”
有些無趣地擺了擺手,李存勖斜眼看向李存忍,不由笑道:“你要不要來玩玩兒?”
李存忍冷漠地看了王彥章一眼,淡淡道:“朱友貞會來潞州城嗎?”
“來,自然會來!”
李存勖驀然起身,兩指並攏,身軀側扭。
在鏡心魔的擊掌節奏下,其朝天一指,開腔唱道:“此人狂妄自大,恃武放曠,必然會來。”
“待他進入此殿,我定讓他喋血當場,一雪前恥呀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