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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六月落梅花》第43章 滕縣失守
  江心渾身濕漉漉的回到家,衣服上還在滴水,把許老夫人和江南給嚇到了。

  江心哪裡敢說是救人落水了,隻說是方才從江漢路回家的時候,被人從陽台上淋下來的水,給淋到了,這才弄成這副樣子。

  許老夫人吩咐周姐去煮薑湯,立馬督促江心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江心躺在床上,睡了一覺之後,反而開始發高燒了,大晚上的,李叔開著車子,這才去了江夏所在的醫院。

  一查體溫,都快燒到四十度了,一番診治下來,直到凌晨,體溫才開始有了下降的趨勢。

  江夏心疼許老夫人,想讓江南陪著許老夫人先回家,大姐這裡,自己親自照顧就可以了,許老夫人卻執意不肯離開,要自己留下來照顧江心。

  江夏隻得讓李叔送江南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替換許老夫人,江南這才不情不願的回去了,家裡空空如也。

  江老爺子這些天在忙著出版詩刊的事情,也沒有回家。

  江南回到房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拿起一本書,看到了凌晨,這一夜,過的尤為漫長。

  因為江心的住院,童話住到江家的事情就暫時的被擱置了。

  江心極少生病,這一病,倒是病了好些日子,嗓子都險些發不出聲音了,可是將江心給嚇壞了,連來長樂戲院看戲的票友們,都開始詢問余老板緣由,余老板隻說江心生病了,過些幾日才有她的場子。

  開學的日子已經過了好些天了,江南還沒有接到開學的通知,去了學校好幾次,學校老師隻說,先讓在家裡等著消息。

  本已回到重慶的張自忠,臨危受命,以於大半個月前,率領第59軍馳援,到達固鎮,協同21軍同日軍頑固抗擊,艱難恢復淮河以北的全部陣地。

  徐州沿線,第五戰區總司令李宗仁的兵力,正在齊聚往徐州調集,日軍企圖三麵包圍台兒莊,以打開通往徐州的最後一道屏障。

  三月十七日傍晚,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鋪天蓋地席卷江城,一夜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寒冬,比這冬天更冷的是,從徐州前線傳來的消息。

  風景站在校場上,天空中烏雲密布,前幾日風景去陳主席處報道的時候,聽說了日軍第十師團正在大舉攻打滕縣的消息,心中當下一沉。

  烏壓壓的雲層,一顆星子也沒有,似乎是有一場大雪要來了。

  風景側低著頭,拿出火機,在呼嘯的北風中,艱難的點染了一支煙,狠狠的抽了一口,一大團青煙驟然騰空,火星零零點點,被北風吹散的七零八落,瞬間了無痕跡。

  小齊遠遠的看見了風景,這才拖遝著走了過來,雙眼微紅,跟風景沉聲說了個消息。

  “滕縣之戰,川軍第四十一軍,不惜重大犧牲,以薄弱的兵力和破敗的武器頑固抵抗裝備精良的日軍第十軍團磯谷廉介軍團,以阻止日軍南下,死守滕縣數日,國軍第122師師長王銘章及其部下全部殉國,為國捐軀,滕縣失守。”

  王銘章師長給孫震總司令最後的一電是:“決心死拚,已報國家。”

  一場雪,悄然無聲的開始下了起來,洋洋灑灑的,風景眼中平靜如海,背著身子,對著站在身後的小齊,擺手示意退下去。

  小齊站在風景的身後,看不真切風景的神色,隻得在風雪中往回走去。

  香煙的青煙似有若無的飄蕩著,被呼嘯的北風吹的七零八亂。

  風景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心中似乎是有什麽在湧動一般,望著漫天洋洋灑灑的大雪,眼前似乎是浮現了最後一次在珞珈山再見的場景,那個瀟灑離去的背影,以及最後那一句“誓以必死報國。”  他,終究是做到了,風景望著遠方,喃喃道:“兄長,好走。”

  大雪洋洋灑灑,扯棉絮般的,落滿了風景一身,他久久的站在那處,像極了一個雕像一般。

  夜幕時分,李叔的車子停在了協和醫院的門口,江南牽著童話的手,走出了醫院的門,江夏在一旁拿著東西。

  看到下雪的童話有些興奮,不停的拿手接著落地的雪花,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童話拿著雪向著一旁的江南展示著:“雪,雪。”

  江南笑了笑,微微抬頭,喃喃道:“恩,下雪了,這會是今年最後一場雪嗎?”

  江夏已經將東西放在車子上面了,這才走過來,扶著童話上了車子。

  回到江家的時候,童話有些怯生生的站在江南身後,除了江夏之外,童話對江南倒是不害怕,也許是年紀相仿的原因。

  許老夫人看著躲在江南身後的女孩子,清清秀秀的一張臉,和江南差不多的身高,仿若紙片一樣的身形,看了倒叫人心疼,許老夫人這才疾走幾步,走到童話身邊,牽著童話的手:“孩子,快來,一定餓了吧。”

  今天江心去了長樂戲院,滿身風雪的就進了門,一陣風涼颼颼的吹了進來,江南忙走到江心身邊,江心這才看清楚了,被許老夫人牽著的,那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想起之前江夏說的情況,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這個女孩子,看著年紀,和江南倒是差不多,一身整潔樸素,洗的有些發白的衣服。

  “”姐,你想什麽呢,吃飯了,好餓呀。”江南在一旁催促道。

  “哦”江心這才和江南朝著餐桌走了過去。

  江老爺子從書房裡面走了出來,童話看著突然出現的江老爺子,往許老夫人身後靠了靠。

  “老爺,你都把這孩子嚇到了。”許老夫人埋怨了一句。

  “孩子,快吃飯吧。”江老爺子很聽許老夫人的話語,這才咧開嘴,配合的淡然一笑,看著童話。

  許老夫人看著童話,這孩子,長的十分水靈,倒是挺招人喜歡的,吃飯的時候,不停的給童話夾菜,童話乖巧的吃著飯。

  珞珈山,林合陽端著盆子就進來了,魏少卿拿著一本書在翻看著,曾諳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洋洋灑灑的大雪,童年正在整理自己的軍裝。

  “方才,我在澡堂聽說,王銘章師長率領川軍死守滕縣數日,犧牲了。”

  整個宿舍的聲音立馬停了,大家紛紛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林合陽。

  明明前不久,還在珞珈山教習他們擒拿,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般的突然消失了。

  林合陽打過很多仗,看著幾人,從架子上拿起一個毛巾,從容不迫的擦著頭髮。

  曾諳的雙眼有些微紅,他才剛參軍,他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接受這些一個個的噩耗,明明前不久還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卻已經殞身報國了。

  林合陽走過去拍了拍曾諳的肩膀“你是不是怕了,小子,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不怕。”曾諳朗聲說道。

  “不怕就好,這就是上戰場的代價,參軍第一天,就應該知道的,這戰場上,只有二條路,非生即死,別無他選,等到有一天,上了戰場,替他多殺幾個鬼子,就當是為他報仇了。”

  林合陽拍了拍左胸:“我的命是僥幸撿回來的,這裡的傷口,是日本鬼子給我留下的,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下次作戰時,要同日軍血戰到底。”

  四人站著,有些面面相覷的看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關燈,睡覺。”魏少卿說了一句。

  四人躺在床上,窗外下著鵝毛大雪,明晃晃的光亮照進了屋子裡面,四個人,都沒有閉眼,若有所思。

  曾諳側著身子,隱隱約約看見窗外洋洋灑灑的大雪,入了珞珈山軍官訓練團的這些日子以來,經歷的這些事情,看著一個個曾經在自己身邊,鮮活的生命,悄然消逝,心中有些難過,那些用性命換來的代價,激勵了身後無數的國人,更加堅決抗日的決心,這條路,自從自己踏進來的第一步,自己就沒有後悔過,只是,如今,看著那些壯烈犧牲的將士,心中莫名的苦楚。

  林合陽自是也沒有睡著,徐州一戰,在所難免,剛得到消息,張將軍率軍出發,已經去前線了,等到出了訓練團,若是可以,自己一定要衝到最前線,為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魏少卿想著曾經為了拱衛南京城,那些被日軍炮彈炸沉於馬當,江陰的戰艦,犧牲了多少戰友,想著,想著,更加難以入睡。

  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共二黨的領導人無不為之悲慟。

  次日,國民黨軍政機關的辦公室內,蔣委員長親自題寫了“民族光榮”四個大字,並決意不日後在武漢為王銘章師長舉行迎靈公祭儀式。

  王銘章以必死之心報國的最後一戰,用鮮血換來國軍在徐州兵力的集結,無不激勵了抗戰在徐州前線的無數將士。

  漢口大陸裡的新華日報社,小台燈昏昏暗暗的在房間裡面,此時已近十一點,窗外的大雪紛飛著,潘梓年正和編輯記者們,開了一個會議,剛從會議室走出來。

  潘梓年拿起外套,走到門口,正準備回家,叮鈴鈴的電話聲突然急促的響起。

  董先生給潘梓年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告訴了他前線的消息,潘梓年放下電話,眉頭緊鎖,放下了衣服,望著窗外的大雪,紛紛揚揚。

  林琴瑜和一個女同事走到潘梓年的門口:“社長,您還不走嗎?”

  “把鑰匙留下,今日我來關門吧。”潘梓年背著身子,側頭對著站在門口的林琴瑜說道。

  “社長,出什麽事情了嗎?”林琴瑜看著潘梓年頹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王銘章師長及其所部全部殉國,滕縣失守了。”

  林琴瑜和女同事略微相視一眼:“社長,我們自願留下來,寫稿子。”

  “你們回去吧,明日一天,要你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潘梓年看著二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一副學生模樣,淡然開口。

  事實上,社裡和林琴瑜一般,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不在少數,去年秋天周先生曾經在國立武漢大學的小禮堂裡面,作了《關於中國共產黨抗日救國的十大綱領》的演講,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在禮堂又作了《現階段青年運動的性質和任務》的演講,反響極大,不少師生受到鼓舞,投筆從戎,國立武漢大學,不少青年學生自發參軍,也有如林琴瑜一般的,則是推掉了家裡安逸的鐵飯碗,前來報社工作。

  林琴瑜這才將鑰匙放在了潘梓年的桌子上, 和那女同事一道走了出去,洋洋灑灑的大雪,一直沒停。

  林琴瑜和那個女孩子告別,往著家裡走去,街上一片白茫茫的,林琴瑜滿腦子想的都是方才社長說的事情,不由得紅了眼眶。

  不遠處,一聲:“姐姐。”這才將林琴瑜喚回現實。

  林琴川站在路燈下,小臉凍得通紅的,一路小跑著跑到林琴瑜身邊。

  “琴川,你怎麽來了?”

  “姐,我來接你呀,反正家裡又沒人,我一人呆著也無聊。”林琴川笑著說道。

  林琴瑜取下自己的圍巾,嚴嚴實實的圍在了琴川的脖子上。

  “姐,我們回家吧,好冷呀。”琴川挽起林琴瑜的手。

  “好,我們回家。”

  “姐,你怎麽哭了呀。”琴川側頭,看著林琴瑜鼻子紅通通的,眼眶有些微紅。

  “我沒有哭,只是太冷了,凍的我流眼淚了。”林琴瑜辯解道,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那我們快點走,回家了,就不冷了。”

  “恩。”

  林琴瑜到報社之後,做過南京的新聞報道,看到過那些照片之上,血淋淋的慘狀,今夜的滕縣,想必也是那般,血肉淋漓,炮火槍聲紛飛,她有些懊惱自己,只能拿著筆杆子,在後方,寫著這些慘烈的新聞報道。

  經由潘梓年連夜完成的稿件,在夜裡加緊印刷,第二日一早,新華日報的頭條新聞就是,國民革命軍41軍122師師長王銘章師長率眾死守滕縣,為國捐軀的消息,給江城的人們,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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