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

“我是九皇子?”

“皇帝的第九子?”

楊固目光越來越亮，不停地喃喃自語，仿佛著了魔。

老者抬頭，淡笑地看著他，“正是，殿下正是九皇子！”

楊雪身子震顫，卻還算鎮定，“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老者搖頭失笑，認真道，“絕不會認錯，屬下看著九皇子和十七公主自小長大，怎麽會認錯。”

“你看著我們長大?”

楊雪蹙眉，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者緩緩道，“這是大乾帝國的傳承規則，歷代的皇子公主，從孩童時期，就要外放出去，進行歷練，嘗遍人世百態，而，我們這些人，負責暗中保護，絕不能暴露出來，等皇子公主成年之後，才會接回帝都，委以重任，而今，九皇子和十七公主皆已成年，是時候回到帝都，覲見陛下，恢復身份。”

“暗中保護?”

楊固怒吼，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衝過去，一把抓住老者的衣領，嘶聲力竭地咆哮，“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和小雪四處流浪、乞討為生?”

老者神情平靜，“這是帝國自古以來的傳承規則，屬下只是聽命行事，不敢違逆，除非，皇子和公主遇到生命危險，才能適當地暗中出手，實際上，屬下也曾多次暗中幫助過九皇子殿下和十七公主，並不是完全不管。”

楊雪恍惚，似乎陷入了回憶，“我想起來了，有很多次，哥和我沒有討到食物，總會在路邊發現幾個髒兮兮的饅頭，不至於餓死;每到天寒地凍的時候，總會撿到幾件破爛衣衫，用來保暖，不會凍死;還有很多次，哥和我被一群乞丐欺負，那些乞丐不知什麽原因就消失了，哥和我一直以為是運氣好，沒想到，卻是你們人為。”

老者淡笑，“不錯，正是屬下暗中相助，當然，隻限於最低的幫助，否則，就是違反傳承的規則，還請九皇子和十七公主恕罪。”

“哈哈哈哈！”

“你們見過在垃圾堆裡翻找剩飯剩菜的皇子和公主嗎?”

“你們見過跟野狗爭搶一塊骨頭的皇子和公主嗎?”

楊固自嘲，瘋狂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仿佛被抽幹了渾身的氣力，癱坐在地，最終，嚎啕大哭起來。

楊雪也是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大乾帝國的傳承規則，實在太可怕！”

“難怪大乾帝國的勢力越來越強，成為東域赫赫有名的大勢力之一，經過這樣培養出來的皇子皇女，每個都是可堪重任，不強才怪！”......

客人們打了一個寒顫，目光怪異地看著楊固和楊雪，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同情。

龍青塵捫心自問。

童年時期，四處流浪、乞討為生。

成年之後，成為皇子。

如果換成是他，他願意嗎?

他沒有絲毫猶豫，心中暗自搖頭，答應是否定的，不願意！

因為，每個人最重要、最快樂的時期就是童年。

童年，就應該無憂無慮，就應該自由自在，就應該在長輩的關懷下成長，而不是歷經磨難。

當然，楊固和楊雪，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呼！......

楊固長長呼出一口悶氣，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眸，似乎接受了這個身份，看了一眼老者，“這是你的職責，我不怪你，起來吧。”

“多謝九皇子殿下。”

老者這才站起身，恭敬地站在楊固身邊。

楊固道，“我要向一些朋友告別。”

老者點頭，“應該的。”

楊固首先來到林幕面前，誠懇道，“之前，我想讓小雪嫁入裴家，而，你和小雪的關系太近，我擔心你會成為阻礙，所以，讓任嘯出手襲擊你，打算除掉你這個障礙，我承認，做錯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永遠無法彌補，我只能說，如果有一天，你無處可去，可以來大乾帝國，有我一席之地，就有你的位置。”

林幕神情複雜，浮起一絲嘲弄，“放心，我就算四處流浪、乞討為生，也不會去投靠你，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放肆！”

老者喝斥。

侍衛們也是凶神惡煞，眼神不善地盯著林幕。

嘭！

龍青塵一拍桌子，大聲喝斥，“我看你們才放肆，在啟靈前輩面前大呼小叫，都活的不耐煩了嗎?”

老者忌憚地看了一眼龍青塵旁邊的啟靈道人，沉默不語，沒有發作。

侍衛們也是滿臉憋悶。

龍青塵心中暗爽，果然，啟靈道人的威懾力還是比較強，連大乾帝國也得忌憚三分。

南宮婉兒直翻白眼，顯然，非常鄙視他狐假虎威。

楊固認真地看著林幕，“隨你怎麽說，不過，我確實想盡量補償你。”

林幕冷笑，“不需要！”

楊固轉而看向龍青塵，深深地躬身一禮，“青塵兄弟，以後，兄弟盟就麻煩你了。”

“兄弟盟，以你為核心而創立，你走了，兄弟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龍青塵微微搖頭，拍了拍楊固的肩膀，淡笑道，“你一直希望的好日子，即將到來，大乾帝國的九皇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勢滔天，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好好照顧楊雪，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會。”

楊固鄭重地點頭，最後，看向兄弟盟的十幾個弟子，又是深深躬身一禮，“在這段時間，我做錯了許多事，對不住大家，也不敢奢求大家的原諒，還是一句話，若是有一天，大家來到大乾帝國，必然有你們的位置。”

“楊固大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原諒你了。”

“除了林幕這件事，其他的事，你並沒有做錯什麽，我也原諒你了，以後，若是有緣再聚，還是兄弟！”......

兄弟盟的十幾個弟子都是眼眶泛紅，紛紛表態。

“好，永遠是兄弟！”

楊固走過去，和他們逐一擁抱了一下。

老者目光森冷地掃視著裴家等人，“爾等，妄圖侮辱公主，該當何罪?”

噗通！噗通！噗通！......

裴家主、裴元等等裴家眾人慌忙跪倒在地， 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我們冤枉！”

裴家主真的快哭了。

冤！

真他娘的冤！

誰知道娶個媳婦會是公主?......

他求助地看向龍青塵，顯然，希望龍青塵幫著說句話，也只有龍青塵才能救得了裴家，龍青塵發話，也就等於啟靈道人發話，如果啟靈道人直接發話，那就更好，當然，這不可能......

“這裡，可不是大乾帝國。”

龍青塵淡淡地看著老者，有著警告的意味。

畢竟，他拿過裴家的好處，能幫還是幫一下。

“算了。”

楊固向老者微微擺手，“在不知道我和小雪的身份情況下，裴家卻願意迎娶小雪，並沒有做錯什麽。”

裴家主感激地看了一眼龍青塵和楊固。

隨著老者和侍衛們簇擁著楊固和楊雪離去，這場婚禮，徹底落寞，可以預料，很快就會傳遍整個靈武城和靈武學院，成為人們口中的笑料和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