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家。

裝修還不錯，壁紙吊頂全都有，在農村算是豪華級別。

不過，這是四叔的堂兄葛順風送的，為的是讓葛小天瞧瞧實力。

可惜……

他的裝修公司上周被天成收購了。

而二大爺葛順風現在也成了經理，天飾分公司的。

公司名字有點怪，絕對不是葛小天取得！

眾人也沒進屋，就在院子裡開聊。

四叔點支煙，“應該是三年前夏天吧，我聽到家裡的狗叫喚，就爬上屋頂，跟今天這樣瞧了瞧。

天太黑，沒看到有幾個人，對方應該是壓著嗓子在交談，什麽股票、債券之類的，咱也不懂，然後就傳來陣陣慘叫，最後挨打的人似乎招了，當時我害怕啊，趕緊跑回去睡了……”

李所仔細記錄，“能聽出是誰麽?”

四叔搖搖頭，“聲音有點別扭，不好判斷！”

“猜猜！”

“似乎是三年前夏天掉河裡淹死的葛瘸子！”

“嗯?”李所有些錯愕，“有多大幾率能確定?”

“一半半吧！”四叔吐口氣，“還有三年前夏天在大卡車下乘涼睡覺，被溜車碾死的葛老鬼！”

李所手一抖，鋼筆筆尖頓時斷了，嚴肅說道:“你要知道，這是查案！”

“老李，我葛老四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四叔也很嚴肅，“本來我沒亂想，現在扯上這案子，我也慌啊！”

李所點點頭。

老四在鄉裡種棉花，如果沒個好名聲，地裡的棉花早就被偷光了。

是個明白事理的實在人！

這類人在鄉裡吃的很開，有啥事都能說兩句公道話，很令人信服。

用老家話講，就是:大知！

(也可能是‘大智’！)

寫寫畫畫，李所抬起頭。

四叔仔細回想，煙都燃到指尖了也沒察覺，連忙丟掉:“對了小天，你應該知道，三年前的夏天，有段時間大憨似乎受到驚嚇，就是你捅葛大龍之前的幾天裡，我估計他應該知道點什麽！”

葛小天撓撓頭，“太忙了，老忘事，有點記不清了！”

老村長起身溜達出去，沒一會，領著大憨走回來。

大憨真的不傻，怎麽說呢，可能是發燒燒壞了部分神經。

至少他不會真打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或者嚇唬人。

“二哥！”

“嗯，坐！”葛小天將屁股下的馬扎讓出來，伸出手指掰開數數，一二三，“大憨，我問你，這個夏天記得不?”

“嘿嘿，記得，當時比尿尿，你輸了！”

“???”葛小天深吸一口氣，“不是，這一年的夏天，你是不是看見過啥東西?很害怕的那種！”

“啊?”大憨猛地站起來，“殺……唔，我不能說，不能說！！！”

“說！”葛小天拍拍其肩膀。

大憨撇撇嘴，很委屈:“有人殺人了！”

“誰?”

“葛大龍！！！”

一群人面面相覷，葛小天摸摸文件包，剛好有塊胖秀放裡面的沙琪瑪，“來，大憨別害怕，跟二哥好好說說！”

“嗯！”大憨三兩口吃完，遲疑道:“我說出來，你們不能槍斃我！”

“不會！”李所揉揉其腦袋，“看，叔是所裡的，不抓你！”

“嗯！”大憨坐的板板正正的，猶如小學生在聽講，“那天很晚了，我去河裡抓了點泥鰍，想讓大毛哥給我烤著吃，回來的路上，我看到葛大龍他們抬著一個人悄悄的往外跑，跟賊似得，我就抓了兩捆稻草套頭上，扮鬼嚇唬他們……”

“然後呢?”

“然後他們又跑回村子了！”

“再然後呢?你怎麽知道殺人了?”

大憨翻翻白眼，

“被抬的那個人流那麽多血，肯定死了！我怕嚇到村裡的小朋友，就用稻草驅了驅，回到家我看新聞，也有跟我一樣的，說是包庇罪，我害怕被槍斃就沒敢說出來……”葛小天看向李所，“這……”

“沒事，大憨精神異常！再說，他也不知道實情！”李所從新書寫:“大憨，記得都有誰麽?”

“記得，葛大龍，葛老鬼，葛瘸子，葛小樹！”

“葛小樹似乎是三年前夏天在屋頂睡覺，夢遊摔下來摔死的！”四叔打了個哆嗦，“怎麽都特麽死了?！”

“不，還有一個活著！葛大龍！”李所收起記錄，“我需要找齊菲菲聊聊！如果死者是他父親，那這個案子就能確定了！”

“你是說，齊菲菲的父親可能很有錢?！”葛小天若有所思。

“有錢談不上，之前老村長也說了，她父親是來避難的，身上可能有別的東西，賭桌上都喜歡吹牛，估計是無意間被葛大龍他們聽去，然後謀財害命，葛大龍吃獨食，想方設法乾掉同夥，然後去了香江……”

葛小天沉思片刻，“李所，這事我來問吧?”

“嗯?”

“你放心，需要問什麽，我都幫你問出來！”

“哦！”李所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女孩子麽，膽子小，知道這事也不好！不過，我看你挺關心，我家大侄女你可不能……嗯哼?”

“哎，想哪去了?她是我員工！”

“好吧！”

“我給小黃打個電話，讓他把齊菲菲送過來，你想問什麽問題想告訴我，我總結總結思路！”

…………

傍晚時分。

天成駐地。

辦公室經過一番收拾，後面加了幾個櫃子，李所跟乾事們坐在其後。

葛小天則是坐在辦公桌前。

齊菲菲還不知道發生什麽，有些調皮，“怎啦?這個點把我喊回來，難道要給你暖被窩?”

葛小天滿頭黑線，李所可是李秀秀的親叔，“別瞎扯，我告訴你一件事！”

“啥?”齊菲菲脫掉厚重外套，坐在辦公桌對面。

“我有你父親的消息了！”

“啊?”齊菲菲瞪大雙眼，顫聲道:“真的?”

“嗯，過兩天就來接你回老家！”

“不，他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早就下土了！”齊菲菲站起來疑神疑鬼的左右瞧瞧，“葛小天，你得幫我，我不能走，他就是個混帳！”

“嗯?”葛小天按住其肩膀，“給我說說?”

“其實他是我舅舅，我父母走得早，從小住姥姥家，舅舅是個獨生子，買了個工，後來去了香江，姥姥姥爺去世後，他準備把我接過去……只是當時香江回歸，似乎沒法立刻過去，再後來他打牌輸了很多錢，被債主追債，然後跑到這裡……”

後面的事情葛小天也都清楚，她舅舅賭急眼，把她給賣了，“你舅舅是不是很有錢?”

齊菲菲回憶片刻，“他是炒股的，還買過什麽債券，失蹤前的那幾天，他很興奮，有一天夜裡喝多了，說什麽暴漲，什麽抬杆，什麽不用操作就翻了幾千倍……”

葛小天不懂股市，但這幾個詞證明……

葛大龍現在可能很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