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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止是修葺母親的墳墓,也要把舅公的骨灰埋在旁邊,而且地方在祁山山裡,所以工程量還是很大的。
本來周縣尊還要給李信找幾個風水師父看一看風水,都被李信拒絕了,堅持要在原址修墳。
周縣令想了一下,也覺得沒什麽問題。
畢竟這位李侯爺進京一年就坐到了這個位置,這裡的風水一定是極好的。
此時,祁山上已經有一百個人在幫著李信修墳,這些人大多都是官府征辟的徭役,沒有工資,自帶夥食,不過李信還是沒有白讓人乾活的習慣,一天給每個人都發三十個錢。
一個合格的墓,要有墓室,墓道等等,總之工程量不小,初步估計最少也需要一兩個月時間才能完成,這一兩個月時間,李信並不準備離開祁陽縣,他準備在這裡等著墳墓修成之後再離開。
按理說父母死後,應該守孝三年,但是當初實在是活不下去了,當初母親走了之後沒多久,他就跟著舅公進京了,沒能給母親守孝,這會兒要在老家多陪一陪母親。
另一方面是他要在這裡等著沐青回信。
當初南蜀滅國,就是沐家把南蜀皇室閔王救了出來,因此沐家在南蜀遺民裡頭,佔據了很大一部分權力,甚至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因為沐青的父親,沐英的爺爺沐臻愚忠,當初閔王一派應該是淪為傀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南蜀遺民的核心。
就算是現在,沐家在南蜀遺民裡,也最少佔了三成力量,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家族,龐大到足以成為破局的關鍵。
所以,李信一定要等到沐青的準確回信,他才好回到京城,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個月時間過去了,時間已經進入了暮春時節,祁山上肖夫人的墓也已經修建了一半左右。
這一個月時間,李信大部分時間住在齊家大院裡,經常會去祁山上看一看修建進度,閑下來就帶著鍾小小四下轉一轉,日子過的還算悠閑。
只不過他始終沒有等到沐青的到來,甚至沒有等到沐青的回信。
但是這一天,他等到了一個少年人。
這個少年人一個人獨自到齊家大門口叫門,說是靖安侯的親戚,李信本來不準備見他,但是也閑來無事,便讓羽林郎把他放了進來。
見了面之後,李信微微皺眉。
這廝,長的有些面熟。
少年人見了李信之後,規規矩矩彎身作揖,開口道:“錦城李朔,見過兄長。”
李信眉頭皺的更深了。
“你叫我什麽?”
李朔抬起頭,神色恭謹:“兄長。”
李信雙手背負在身後,呵呵一笑:“有意思,上個月我剛整治了一家冒認親戚的,現在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李朔神色平靜,拱手道:“兄長,家父李定蜀,你應當認得。”
李延早早的就跟在老侯爺李知節身邊,雖然沒有參加當年的破蜀一戰,但是後來平定蜀地叛亂卻出了不少力氣,因此被老侯爺李知節取字為平蜀。
李信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你既然是李延的兒子,就應該知道本侯與平南軍有仇,你來自投羅網?”
李朔緩緩搖頭,然後抬頭看著李信,一字一句的說道:“李將軍是小弟養父,小弟的生父是……”
他話說到這裡,就被李信冷冷打斷。
“難怪瞧你這麽眼熟,半點也不像李延,你現在離開這裡,本侯可以不殺你。”
李朔苦笑一聲,
對著李信彎身道:“兄長的遭遇,小弟都已經聽說了,其實你我際遇類同,小弟也算是……私生子,只是小弟運氣好一些,早早的找到了父親,然後被父親寄養在養父名下。”“滾。”
李信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麽,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你再說下去,你便要死了。”
李朔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跪了下來,低頭道:“小弟此來,絕沒有別的什麽想法,只是一早聽說兄長事跡,佩服不已,聽說兄長距離蜀郡不遠,便自作主張來見兄長了。”
他抬頭看著李信,苦笑道:“兄長應該是承德二年生人,小弟是承德三年生人,當年李家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咱們都是父親留下來的李家血脈……”
李信面色冷漠。
他從腰裡緩緩抽出青雉劍,指著這個眉眼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少年人,冷聲道:“本來今天我心情很好,因為你幾句話,好心情全都沒了,你聽清楚了,本侯這輩子,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李家房倒屋塌,看到李慎用盡全力護在身後的李家片瓦不存,這句話足夠清楚了麽?”
李朔緩緩搖頭。
“兄長,你太過偏激了。”
“如今兄長不在李家,依舊姓李,我也不在李家,但是我也是姓李,你我以後成婚生子,繁衍下來的都是李家,兄長是有大智慧的人,應該可以想的明白。”
老子姓李,是因為老子上輩子就姓李!
李信心裡冷笑。
坦白來說,這個少年人還算誠懇,最起碼不像李淳那樣面目可憎,當年李信剛剛進京的時候,如果李家對他是這個態度,那他說不定就投降了。
可是如今,呵呵……
靖安侯爺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是李慎讓你來的,還是李延讓你來的?”
“都不是。”
李朔緩緩搖頭:“是小弟自己來的。”
李信還劍入鞘,默然道:“你娘是……?”
少年人直言不諱。
“是錦城平南將軍府的一個侍女。”
“她人呢?”
少年人低著頭:“還在錦城裡生活,只是不能與小弟母子相稱,小弟常常會去看她。”
李信冷笑不語。
李朔開口解釋。
“當年承德天子初即位,野心極大,對南疆虎視眈眈,朝廷就差一點就要跟平南侯府翻臉,父親那個時候,全然沒有把握,擔心李家可能會因此絕嗣,因此…在南疆…刻意留下了幾條血脈。”
李信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所以呢,你來見我做什麽?”
李朔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欽佩的看著李信。
“在錦城看了兄長的事跡,心裡激動不已。”
“小弟很羨慕兄長,小弟做夢都想像兄長這樣,給母親也封一個誥命……”
李朔搖了搖頭,歎氣道:“只可惜,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靖安侯負手在後,冷冷的看著這個少年人。
“第一,不許叫我兄長。”
“第二,立刻滾出祁陽縣城。”
“看在你還算客氣的份上,不管你來做什麽,這一次本侯不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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