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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跟老板鬧了一點不愉快,但是該乾的活還是要乾的,畢竟這個老板不能說炒就炒了,也不能真的跟他掀桌子,不然丟的不止是工作,甚至還有性命。
李信在家裡休息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一早,就開始在家裡辦公。
按照他的吩咐,從昨天開始,羽林衛右營的謝岱就領著一個都尉營,從兵部和戶部往靖安侯府抬錢,兵部那邊怎麽說也是李信的地盤,所以還算順暢,謝侍郎很乾脆的把一百萬貫現錢交了出來,讓羽林衛搬到了李信的府上。
不過乾脆是乾脆,也不是沒有任何後遺症的,靖安侯爺的這個做法不止壞了兵部的規矩,也壞了朝廷的規矩,尤其是他還把錢直接放到了自己府上,兵部的老爺們自然眼紅,覺得自家的尚書硬生生的從他們嘴裡奪走了口糧。
他們自然是不敢上書參李信的,畢竟無論是哪個時代,舉報上官都是一件犯忌諱的事,但是在朝堂裡廝混,哪一個官老爺沒有幾個門生故吏,幾個親朋好友,幾個業師,座師,房師?
文官圈子裡,各種小圈子錯綜複雜又根須分明,盤根錯節之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權力網,每個人都是這張網上的一個節點。
這也是當初李信不願意去混文臣的原因之一,他很難融入進去。
因此,兵部這邊的老爺不高興了,禦史台那邊很快就有了反應,就在李信把戶部撥下來的錢放到自己家的時候,禦史台的彈劾奏書就像雪花一樣飄向了尚書台,又從尚書台飛向了未央宮。
未央宮那邊對於這些奏書看也沒有看,一律都是留中不發。
皇帝心裡很清楚,李信不會,也不屑在這種事情裡頭拿錢,他想要掙錢,有的是別的手段。
況且,如果李信真的從這頭拿錢塞進自己口袋裡了,那麽對於天子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好事情。
自汙這種事,歷來都有大臣樂意去做皇帝也大多樂意看到。
太康天子看也沒有看,把這些參奏李信的奏折統統塞進了一個大箱子裡,然後讓蕭正一把火燒了。
另一邊的靖安侯府裡,羽林衛右郎將謝岱,站在李信面前,恭敬抱拳:“李侯爺,兵部的一百萬貫現錢已經送進了您府上的庫房裡,請侯爺查點。”
李信坐在正廳的主位上,不鹹不淡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天子的小舅子。
“確定正好麽?”
謝岱低頭道:“侯爺,昨日下官特意從戶部請了幾個帳房清點,當時您府上的帳房也在,確定清楚之後才入庫的,您可以請府上的帳房過來作證。”
不得不說,這個謝家出身的年輕人,做事還是非常有條理的,他生怕哪個環節出了錯,給李信抓到把柄,因此做事非常謹慎。
但是可惜,他碰到的是大晉的靖安侯爺。
李信眼皮子也沒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說道。
“如果我非要說少了呢?”
謝岱愣了愣,隨即再次低頭抱拳,恭聲道:“李侯爺是大晉柱石,總不會故意欺負下官,如果李侯爺說少了,那便是少了。”
說到這裡,謝岱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侯爺說少了多少,謝家會給侯爺盡數補上。”
這是主動放低姿態,要給李信好處。
李信詫異的看了謝岱一眼。
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不起眼的謝家年輕人,居然這麽老成。
“你叫謝岱?”
謝岱吐出了一口氣,低頭道:“回侯爺,下官謝岱。”
“謝敬是你兄長還是你兄弟?”
“是下官堂兄。”
李信點了點頭,開口道:“也就是說,皇后娘娘是你堂姐。”
謝岱低著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李信微微一笑:“你比你堂兄謝敬要強的多,謝家如果讓你去執掌千牛衛,將來的成就會比謝敬高出不少。”
“可惜了,皇后娘娘不是你親姐。”
謝岱低著頭,微微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多說什麽。
李信這個層面,提幾句謝皇后, 甚至說幾句玩笑話打趣謝家,都沒有什麽關系,但是他是不能開口的,他一開口,便是對皇后娘娘不尊敬。
李信見他不回話,也沒了興致,坐在座椅上,懶洋洋的說道:“這個活是陛下交待你們羽林衛右營,也是你謝岱自己攬的,那你們就要乾好了,不能有什麽怨言。”
謝岱恭聲道:“李侯爺吩咐就是,羽林衛能做到的,一定給李侯爺做好了。”
“昨日讓你們去兵部和戶部拿錢,怎麽就只有兵部的錢,戶部那邊還有兩百萬貫呢?”
謝岱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道:“回李侯爺,戶部那邊說,錢是撥給兵部的,要兵部的文書還有兵部的人去拿,他們才會給,我們羽林衛不行……”
李信悶哼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道:“你與我到書房裡來。”
他從正廳邁步,走到了自己的書房,謝岱低著頭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之後,這個謝家的年輕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李信在在書房裡好一頓翻找,把本來就不怎麽規整的書房弄得雜亂不堪。
終於,眼前的靖安侯爺在一個抽屜的角落裡裡找到了一方印章,他用絹布擦了擦這方印章,看了幾眼。
“終於找到了。”
謝岱抬頭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了印章上面六個篆書大字。
“太子太保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