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武功,是男兒立身之本。
從前五國並存的時候,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像滎陽鄭氏這種大家族,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用鼻孔看人,直到李葉兩個狠人橫掃天下,這個偏居南方的南晉,成了人間的主宰之後,天下的格局就變了。
葉晟告訴了天下人一個道理,什麽高門大戶,都可以用刀子讓他們低頭。
也因為這個原因,葉晟成了大晉,乃至於全天下人的“偶像”。
王鍾很是激動,他甚至拒絕讓李信再喊他師父,要稱呼李信少帥,都被李信搖頭拒絕了。
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王師父,不要把這個事情看得太重,葉師的榮光再重,與我也沒有太多關系,我仍舊是李信,跟著王師父學拳的李信。”
靖安侯打開酒壇,給老校尉倒了杯酒,微笑道:“這次來,一來是看望師父,二來是想問一問師父,什麽時候能正經教我拳術。”
王鍾心情平複了一些,他走到李信身後,捏了捏李信的堅固,有猛地用腳踢了一下李信的下盤,李信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有些不穩,不過他一年半的苦功並沒有白下,下盤很是扎實,只是晃了晃,並沒有跌倒。
王鍾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你的底子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還沒有到學套路的時候,等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教你打人的套路。”
李信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王師父,我現在可以自由進出陳國公府。”
王鍾皺眉道:“什麽意思?”
“我可以帶你去見葉師啊。”
李信面帶微笑:“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他麽,不怕告訴王師父,弟子現在想怎麽見他就怎麽見他,我把你也帶去見一見葉帥,如何?”
王鍾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不會給葉帥招來麻煩吧?”
李信淡然一笑:“我一個兵部侍郎,都能隨便去見他,王師父一個普通的羽林衛郎將,去見一見舊日的將軍,有什麽問題?”
老校尉咳嗽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你現在根基雖然有些不太扎實,但是勉強也可以學拳了,我現在就教你一套打人的拳路,你看仔細了。”
李信笑得很燦爛。
“王師父放心,我看著呢。”
老校尉放下酒壺,把李信領到羽林衛的校場,然後下半身猛地一沉。
李信看的分明,這個老頭的下半身,跟他這一年半站拳樁的姿勢一模一樣。
然後一套平平無奇的拳路就被展開了。
王鍾這一套拳路,基本都是直來直往的直拳,很少有多余的變化,直接攻擊別人面門,但是他勢大力沉,又來的迅速,李信只是簡單看了一會兒,就看出了厲害。
他正在仔細揣摩,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李……李兄弟。”
李信回頭一看,黑臉的沐英,正站在自己身後。
李信揮了揮手:“一邊去,王師父正在教我練拳,你這個外人,莫要偷學。”
沐英跟看傻子一樣看著李信。
“李兄弟,王老頭打的這套是長拳,所有練過幾天的人都會,我八歲就開始練了……”
李信:“……”
沐英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聲音鄭重:“李兄弟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李信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向沐英,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老頭太壞,我們一邊說話,不要理他了。”
沐英笑呵呵的跟在李信身後,朝著羽林衛的東院走去。
兩個人邊走邊說。
“方才從宮裡出來,我還去了一趟侯府尋你,沒有尋到,還是十六告訴我你在這裡,我才連忙趕了過來。”
李信背負雙手。
“陛下那邊怎麽說?”
“天子沒有明確答覆。”
沐英吐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這位新天子,可比先帝凶的多了,跟他說了幾句話,弄得我一身冷汗。”
李信淡然一笑:“這就是功夫不夠,先帝那種面色和煦,手段雷霆的人,才是真的厲害,咱們的這個新陛下,火候還不夠。”
沐英咧嘴一笑:“我哪裡懂得這個,不過最後天子說了,讓我繼續留在羽林衛裡好好做事,好生訓練那些新兵。”
李信淡然道:“他這樣說,你有可能就還是羽林衛的右郎將,至於中郎將,多半會另調人過來。”
沐英皺了皺眉頭:“天子身邊,哪裡還有什麽可用之人?”
李信呵呵一笑:“當今的這位皇后娘娘,出身山陰謝氏,山陰謝氏的公子哥們,多半會因此沾光,到京城裡做官,一個不管事的羽林衛中郎將,剛好適合給這些國舅們掛著。”
李信之所以有此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據他所知,山陰謝氏已經有不少人,在京城裡住了一段時間了。
沐英皺了皺眉頭。
“這些皇親國戚,很是讓人生厭。”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李信淡然道:“換你做皇帝,你也會喜歡用沐家人,或者喜歡用自己親近的人,且不管這些人能力如何,但是他們總歸不會背叛你,有他們佔住位置,睡覺就會安穩許多。”
李信緩緩吐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羽林衛中郎將歷來是個不管事的差事,就連我做了中郎將之後也很少再來羽林衛大營,別人也不會怎麽插手羽林衛。”
“能讓你繼續留在羽林衛就成。”
沐英皺了皺眉頭:“如果說那個新任的中郎將要硬插手進來呢?”
“那就把他的手剁了。”
李信冷聲道:“去歲宮變,羽林衛上下只剩千余人,還半數是咱們以前右營的兄弟,如今的羽林衛,更是我們幾個人親手調教出來的,誰敢伸手進來,就把誰的爪子剁了。”
李信呵呵一笑:“不管是誰,只要敢伸手進來,就狠狠的打下去,手打斷了,讓他們來禁軍找我。”
靖安侯爺說話很是囂張。
事實上他的確有囂張的本錢。
如今的他,面對張渠,李慎,葉晟這些人的時候,的確還要矮上那麽一點點,但是京城裡的其他人,基本上沒有人能跟他硬來。
皇親國戚又怎麽樣?
某人在求著我給他辦事呢。
別的不敢多說,南疆平定以前,李信在京城的地位是很超然的,基本上來說,只要太康天子還在一天,他就是無敵的。
當然了,還是不能跟葉晟這些人硬來,因為如今的太康天子也兜不住這些事。
沐英跟在李信身後,大拍馬屁。
“侯爺威武。 ”
他笑呵呵的說道:“侯爺,是這樣,我在家中備了些薄酒,給你送行。”
李信皺眉。
“送什麽行?”
“送你離開羽林衛啊。”
沐英笑眯眯的說道:“你在羽林衛裡待了這麽久,就要走了,做兄弟的請你喝頓酒,很應該吧?”
李信點了點頭。
“難得你有心……”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連連搖頭。
“不去不去。”
“你家裡有個傻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