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環境極靜,靜到讓人能夠聽到心跳的聲音。
宮城中連夏蟬青蛙都沒有。
趙薪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這樣一個推測。
為了防蟲蛀鼠蟻,大宋的宮城下埋藏著一層朱砂水銀。
有這種情況倒是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趙薪渾身的不自在,水銀那玩意兒看著美好。
稍微有點化學知識的人都明白,那就是汞,劇毒。
對人體健康威脅極大,深埋地下揮發出來,對成年人的影響稍小。
但卻並非嬰兒能夠抵抗的。
趙禎造小人的能力肯定正常,從歷史上他那些夭折的子女都能夠看出。
那後世的水銀論,就比較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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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薪讓老太監收走碗筷之後,打算睡一會兒的。
眼下這副軀殼還是個未成年不說,關鍵還極為瘦弱。
需要好好的養精蓄銳。
不然到時候有機會逃命,都有心無力。
小黑屋裡面沒有床,隻有幾個稍微大一些的蒲團。
趙薪後世是從農村出來的,倒是能吃苦。
將三個蒲團並排放好,就打算將就一晚了。
夏日炎炎,此等環境正好睡覺。
一個多月的奔波,這副軀殼的確已經極為疲累。
倒頭就睡。
人們常說睡眠質量不好,就及其容易做清醒夢。
現在趙薪就感覺自己好似在經歷旁人的夢一樣。
一方驗貨繚繞的宮殿,中央大殿供奉著極多牌位。
而在下首跪著一個身穿朱紅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嘴中在念叨一些什麽。
好似及其虔誠的在祈禱。
趙薪走近一看,那些牌位的最上方掛著三張畫像。
這些畫像上的人物,和後世百度百科上的趙宋歷代皇帝畫像是一個模式。
後世的那些記憶,如同方電影一般,在腦海裡面不停的浮現。
就和人肉放映機一樣,讓趙薪看的極為清楚。
片刻之後,他搞明白了,大概是魂穿的變異。
讓他具備如此能力。
他的大腦好似一步攝像機一般,隻要親眼見過的東西,都能存儲下來。
以後需要就可以調出來,甚至能夠暫停、快進、後退、重播。
簡直逆天,並且不會對日常生活有所影響。
他的大腦靈魂,現在就是一台無限儲存的放映機。
趙薪試驗了一下,這個功能僅限於他親眼所見。
即便是原身身死留下的記憶,那也隻是普通的記憶,不可能拿出來“放映”。
反而,那一份記憶,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忘記。
看著眼前的一幕,趙薪暗道:
【難道是自己記憶,營造的夢境不成?】
旋即又打散了這種想法,這場景不說他記憶沒有。
就是前身的記憶裡面,也不存在。
是誰的夢境一看便知,趙薪向著大殿裡面走去。
越是靠近那個祈禱的人,他的聲音就越發的清楚。
最終,趙薪已經能夠聽到清楚他的話:
“先祖庇護,希望我後妃能夠誕下一個健康的皇嗣,我趙宋天下國運綿長。”
始終都是這一句話。
他頓時明白了,這原來就是大宋官家趙禎的夢境。
聽著趙禎幽怨的祈禱,趙薪頓時覺得好笑。
那個表現的高高在上的仁宗皇帝,
求子的時候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和哪些在送子觀音面前求子的婦人,有何區別?
自己能夠入他人之夢,這就有些bug了。
這樣也好,作為一個穿越者,那裡能夠沒有金手指。
起點百萬穿越眾,盡皆都是掛逼,自己又怎麽能夠例外。
現在這樣看來,趙薪就擁有兩個外掛。
其一,人肉放映機。
其二,入夢。
入夢這技能看似無用,還有一些神棍的潛質。
但除了可以窺伺他人的隱私之外,好像是什麽什麽作用的。
【要是能夠更改他人夢境,就好了。】趙薪暗自想到。
縱使外掛已到帳,但還是不能改變人在屋簷下的事實。
他在腦海裡面想著,若是太宗皇帝跳出來,讓趙禎將皇位還給太祖一系,那就真的好玩了。
並且那樣還能改變他的處境。
原身就是太祖血脈。
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名義上來說,皇位還在太宗一系。
心中所念,場景立馬變幻。
只見自太宗供奉的那張畫像之中,彌漫出一股白霧來。
其後形成一團雪白的雲朵來,畫像之中的太宗一步踏出。
踏立在雲朵之上,好一神仙手段。
即使是大宋官家,首先也是一個人。
縱在夢中,也收到驚嚇。
驚駭的喊道:“太....太宗顯靈,後世不孝子孫趙禎,拜見太宗。”
白雲之上的太宗面露複雜,看了一眼趙禎。
趙禎內心一咯噔,急切的說道:“太宗,可是我有那點做的不對?”
鬼神之說,由不得趙禎不信。
北宋這個時代,即便科技再發達,也還處在天圓地方,神佛居於九天之上的時代。
皇帝自古以來自稱為天子,薨逝之後自然是羽化登仙。
否認自己祖宗登仙的事實,就是否認皇帝作為天子的事實。
從他降生為皇子的那一刻起,趙禎都對此深信不疑。
士大夫階層還說“敬鬼神而遠之”,可沒有否認鬼神的存在。
太宗神色複雜的看了趙禎一眼,而後說道:“當年金匱之約,朕之後,當是太祖後人繼位,但人之私欲無盡,唉這都是因果,你懂否?”
金匱之約。
聽到這個詞語,趙禎眉頭一跳。
作為皇帝,對於這個隱秘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金匱之約又稱金匱之盟,俗作金櫃之盟,指史料所載本朝杜太后(太祖、太宗的生母)病重,太祖在旁侍疾,臨終時召趙普入宮記錄遺言,交代未來的皇位繼承問題,勸說太祖死後傳位於其弟。這份遺書藏於金匱(匱,通櫃)之中,因此名為“金匱之盟“。
這下他也十分確認了,眼前必定是太宗托夢於自己。
金匱之盟,他所知道的都是從真宗哪裡來。
僅僅隻有子兄終弟及,可並沒有弟傳子侄的言語。
念及後來太宗對太祖一脈的打壓,趙禎好似明白了什麽。
但當著太宗的面,他可是不敢問的。
要知道太祖那幾個兒子,也就是他的堂叔,在太宗一朝不是被打壓就是夭折。
權利之爭尤為恐怖,所謂親情也算不得什麽。
歷史之上兄弟相殘,以子弑父的事情可不少。
趙禎是太宗一系,他不能是自己爺爺太宗做錯了什麽,畢竟那可是皇位。
要知道她現在在自家子侄裡面立以為後嗣,都想不過,更不用說當初的太宗。
“那我應當如何做?”趙禎看著太宗問道。
“皇位名義上還要在我之一系,但和太祖的金匱之盟,不可不完成,你看著辦吧!”太宗說完,就化作青煙消散。
在太宗消散的那一刻,趙薪感覺前所未有的疲累。
就好像後世看了島國小動作片之後,一夜七次郎那種感覺。
並且這種感覺是來自於靈魂,精神上的。
靈魂回歸肉身軀殼,他也就遠離了趙禎的夢境。
這下真的是肉身和精神都契合了,極為疲累。
這下,他是真的睡著了,沒有做夢,也來不及感歎著神棍一樣的外掛。
他可是睡著了,大宋官家趙禎從夢中驚醒。
坐在案幾前,久久無語,也就沒有絲毫的睡意。
剛才的夢境極為真實,真實到他能夠記得其中的每個細節。
他想要找一個人分析一下,但當年知曉金匱之盟的人,全都已經逝去。
根本無從差起。
不過金匱之盟當真是存在的。
太祖遵守了約定,無論燭影斧光是否存在。
太宗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他子嗣早夭,就和金匱之盟有關。
這世間大多逃不過因果二字。
之前那個小子又提出李代桃僵的計策,由不得他不聯系在一起。
巧合?這不可能。
人不可能擁有神的力量,操控他人的夢境。
顯然,趙禎連想都沒有朝這方面想。
現在他極為糾結,是否要答應那小子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