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皎茜神色間的扭捏,兩世為人的朱由榔哪還不明白?
這小姑娘怕是喜歡上了自己。
可以理解,這個年紀的孩子,放到後世也就是才念初中,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看到騎白馬就以為是心目中的王子,其實也有可能是唐僧。
自己可不能跟她拉拉扯扯,大了她近十歲,要是真哄騙了人家,那不是老牛啃嫩草,毀壞青苗嗎不是?
必須堅決、徹底,乾脆利索地斬斷她的妄想才行。
“黃先生,你看,那家點心鋪子就是我們家的,去嘗嘗可以嗎?”陳皎茜眼巴巴地看著朱由榔問道。
“我不愛吃甜的,但是我妻子愛吃。”朱由榔意有所指地答道。
“那太好了,給皇……黃太太帶上幾盒。”陳皎茜高興地說道。
“聽說我有妻子了,還這麽高興?是不是我會錯意了?”朱由榔見陳皎茜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不由得心裡犯嘀咕。
“那個,恐怕還要多拿幾盒。不但我妻子愛吃,我的四個小妾也愛吃。”朱由榔說道。
一聽這話,陳皎茜高興壞了,眼眯得跟條縫似的,心說:“騙誰呢?還四個小妾,一個你有嗎?早打聽清楚了。”
“沒事,你就是再多的妾,我這鋪子也能供得起。走走走,進去說。”
朱由榔一見這架式,不進不行了。轉身看了白興一眼,白興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查過了,沒有問題。
其實,剛才朱由榔一進門,魏鐸就跑到對面點心鋪子報信時,白興就已經暗示侍衛去查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之處,當然,他現在也知道這家鋪子是誰家的,這個小姐的身份,他也已經弄清楚了,不過,他還沒逮著機會跟皇上匯報呢。
現在,他可一點都不敢大意。
……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陳皎茜下決心今日一定要表明自己的心跡,女孩家的矜持什麽的,也顧不得了。
進了點心鋪,朱由榔四下一打量,才發現現時的點心,與後世的廣式點心在定義上就有不同。
後世的廣式點心,其實以小吃居多,什麽叉燒包、蝦餃、蟹黃包啊,等等,而現時的點心,就是糕點。
鋪子裡的點心,以傳統工藝製作的酥皮點心為主,看著跟後世的酥皮月餅差不多,只不過這些點心製成了各種樣式,有蓮花形的,魚形的,還有其它叫不上名字來的形狀。
朱由榔看了,想起後世各種餡料的月餅,不由得食指大動。
“黃先生,我這鋪子裡點心,皮酥餡大,品種繁多,甜、鹹、香各種風味的都有,要不要嘗一嘗?”陳皎茜問道。
朱由榔倒是很想嘗,可他不敢。外面的吃食一般都不能吃,這個點心鋪子的東西跟腸粉可不一樣,吃腸粉他是隨機去的,別人不可能事先做好手腳。
可這點心,他得小心一點。畢竟眼前這個看著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是在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誰知道天上掉下的餡餅是蜜食,還是毒藥?
陳皎茜見他面含微笑,不說吃也不說不吃,只是搖頭,心知他對自己有所戒備,心道:“也是,皇帝身份何等尊貴,怎能隨意吃外面的東西?小心一點好。”
想到這裡,陳皎茜連忙說道:“黃先生,裡邊有間雅室,請進去喝杯茶,我還有個問題要請教請教呢,如何?”
“好,恭敬不如從命。”朱由榔見小姑娘識趣地把點心的話題放下,滿意地點點頭,跟著小姑娘進了雅室。
進了雅室,朱由榔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這間屋子布置得真稱得上一個雅字。
粉白牆上正面掛著四條畫軸,分別是梅、蘭、竹、菊,旁邊還有一幅字,寫的是“馨香”二字,正中間是一張茶幾,擺著一套紫紅宜興茶具,旁邊還放了一卷書。靠窗處擺著一具古琴,旁邊是一個立幾,上面點著一爐香,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最裡邊還有一張幾,擺著一副象棋盤。
端的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令人一見忘俗。
“真是個雅致的所在,小姐雅人也。”朱由榔讚道。
“黃先生見笑了。請坐。”陳皎茜把朱由榔成功地約進雅室,心裡有些小得意,又聽她誇獎自己是個雅人,更是高興,連忙請他到主位落坐。
主人進了屋,李洪也要跟進去,熟水輕輕一拉他:“你進去幹嘛?”
“這……”李洪心下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進去。
“這什麽這?伺候主人得用心,我們小姐不是老虎,吃不了黃先生。”熟水白了一眼,教訓了兩句,順手把門帶了過來。
李洪一想,也是,在門口也能聽見動靜,一個小姑娘,還能把皇上給吃了?皇上要跟這個小姐單獨相處,我跟進去確實不大好。
想到這裡,也就聽了熟水的話,跟熟水一邊一個,站到門口兩側。
屋內,陳皎茜含著笑在熟練地沏茶、分茶,而朱由榔則靜靜地看著那雙柔荑小手利索的動作。
朱由榔和陳皎茜都沒有說話,卻是有一種曖昧在二人心裡升起。
陳皎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而朱由榔至此已經完全明白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了,獨處、曖昧,都是她刻意製造的。
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層紙。
可朱由榔卻是不想跟她有什麽發展,一來女孩太小,二來真是不清楚她的底細。自己的身份注定了,做任何事都不能太隨意。
“先生,請用茶。”陳皎茜端起一盞茶,遞給朱由榔,朱由榔看她眼裡的情愫都能滴出來,心裡也是一動,連忙接過來,順手放下,並沒有喝。
“謝謝小姐,我不渴。”
陳皎茜微微一笑,順手把茶盞端起,自己抿了一口,然後遞到朱由榔嘴邊:“這下放心了吧?”
朱由榔心中一驚:“我靠,這是什麽戲碼?潘金蓮戲武松?只差說一句‘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了!”
看著陳皎茜腮邊那一抹酡紅,眼裡滴出來的情意,朱由榔心下焦躁:“奶奶個熊!老子不是武松,老子是皇上!送到嘴邊的肉能不吃?吃了能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