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說出琪格格之名後,佟養甲大驚失色,嘴巴張大許久合不上。
沒想到,為了暗殺皇上,大清竟然將她給派了出來?!
琪格格何許人也,有何特殊之處,竟令佟養甲如此失態?
不用說,此人身份貴重無比。能被封為封為和碩格格,也就是郡主的,只有和碩親王之女,其他人是沒有資格的。
若僅是和碩親王之女的身份,還不至於讓佟養甲如此震驚,畢竟大清朝被封為和碩格格的,不在少數。
重要的是琪格格非常漂亮,是大清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第一美女。
更為關鍵的是,她阿瑪更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特殊人物——已故睿親王多爾袞!
“這……,這……,你不是騙我吧?她那麽尊貴的身份,怎能來廣州這個險地?”愣了一會兒,佟養甲兀自不相信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再次問道。
“唉!”那人重重歎了口氣,想說什麽,可能想說的話礙於太過敏感,終究沒有說出來。
佟養甲從他這一聲長歎中,似乎讀懂了什麽,那意思就是說,一個沒有阿瑪佑護的可憐孩子罷了。
再想一想琪格格身世,佟養甲慢慢明白了。
琪格格名東莪,封號和碩惠安格格,是多爾袞的唯一骨血。
多爾袞妻妾無數,可生育能力太差,不但無子,女兒也只有一個。而且,這個唯一女兒,還是庶福晉李氏所生。
與其它福晉、庶福晉相比,李氏的身份非常卑微,乃朝鮮宗室李世緒所獻,明面上是李世緒的女兒,其實是李世緒在朝鮮民間尋訪到的一名絕色女子,認為義女,然後獻給多爾袞的。
其實,即使多爾袞死了,無論他是什麽罪名,作為他唯一的女兒,如果東莪的外家是蒙古的王公貝勒,也不會任人欺負。
可偏偏她的親生母親是外族之女,在朝中無有根基,無有奧援。
如此想一想,東莪能有好下場才怪呢。
可是,如此對待這樣一個孤弱女子,無論出這個主意的是豪格還是太后,是不是太薄情了?畢竟多爾袞在大清入關這事上,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就算沒有這事,多爾袞也是太祖血脈,哪能讓他唯一的女兒來廣州行美人計呢?
朱由榔那麽聰明,是那麽容易上當的?若是行事不美,豈不是讓琪格格送了性命?
若多爾袞還在,他會讓自己的命根子來冒險嗎?就算琪格格再漂亮,他也不舍得啊。
總而言之,沒爹的孩子可憐啊。
沉思良久,佟養甲從最初的震驚中醒過來,問那人:“尊駕何人?能否見告?”
“小人姓烏,是琪格格的侍衛。佟大人,您可稱小的老烏。”
“好的。老烏,請你轉告琪格格,佟某曾身受睿親王大恩,就算不為京城的一家老小考慮,佟某也不會讓格格有絲毫閃失,拚了性命,也會護持格格周全。有什麽事,請盡管吩咐。”佟養甲堅定地說道。
佟養甲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多爾袞確實對他有大恩。
想當年,薩爾滸之戰後,佟氏合族投靠女真人,被編入正藍旗,旗主是努爾哈赤的第五子莽古爾泰。
佟養甲的母親雖是一介農婦,卻生得十分好看。不巧有一次被莽古爾泰看見了,非要讓她侍寢。
旗人規矩,旗主名下的旗丁都是旗主的私人財產,旗丁的老婆女兒,只要被旗主看上,旗丁必須無償奉獻。
佟養甲的老爹雖是旗丁,但骨子裡是漢人,打小受漢人的禮教洗禮,哪裡受得了這個?所以苦苦哀求,就是不肯讓妻子受辱。
那年佟養甲12歲,也跟著老爹哭天搶地。
莽古爾泰本就是粗莽性子,哪容得了別人違逆?惱上來就想打殺了佟養甲老爹,半他老娘搶走。
危急時刻,努爾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正好帶著年幼的多爾袞路過。多爾袞見佟養甲哭得可憐,就求她額娘救救他。
阿巴亥聽了兒子的求告,跟莽古爾泰求情,莽古爾泰這才放過佟養甲一家。
打那以後,少年佟養甲就把多爾袞和大妃阿巴亥視作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
只不過,因為身份相差懸殊,他想報恩卻沒有機緣。
時過境遷,多爾袞和阿巴亥均已作古,佟養甲本以為再也沒有報恩機會,卻不想多爾袞唯一血脈卻來到了廣州,這難道是老天給的自己一個報恩機會嗎?
“那小人代格格謝謝佟大人了。佟大人,暫時還不需要您做別的,您只需要給小人和小姐一名丫環弄個廣州的戶帖即可。”老烏道。
“此事易耳。請問,還有需要我做的麽?”
“暫時沒有,若格格再有吩咐自會有人來府上傳信。”
……
打那之後, 老烏再也沒有來過佟府,傳遞消息,都是“吉祥書鋪”的趙掌櫃親自上門。
不過,佟養甲對於琪格格的消息還是十分關注的。
琪格格化名楊蕙怡,對外身份是已故兵部尚書楊嗣昌的女兒,並以此身份成功博得了皇上的同情,賜宅賜金,總算有了接近皇上的機會。
在佟養甲想來,以琪格格之美,皇上一定過不了這個美人關的,賜宅賜金之後,大概會給她一個身份,然後名正言順地納入后宮。
誰料皇上卻沒有按照琪格格的預想步驟走下去,賜宅賜金之後就再也不聞不問了。難道皇上風流的性子轉了?還是楊嗣昌女兒這個身份讓他有所顧忌?
之後,琪格格又設了一個局,想給皇上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可皇上“美”是救了,卻是沒有納“美”,這讓佟養甲百思不得其解。
再之後,琪格格一直沒有動靜,與老烏和梅香專心經營她的“楊氏私房菜”。佟養甲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但也知道,她一定還不死心,一定在想辦法接近皇上。
“如今好了,格格不用再犧牲色相了,也不用再每日裡做些下人活計了。明日皇上只要出現在鎮海樓,大兵一湧而上,他的死期就到了。”
“得讓琪格格趕快避出城去,再留在廣州已經沒有意義了。”佟養甲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