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望山不算高,只有幾百米高。
薩哈連率五千兵匆匆埋伏於此山半山腰。
剛剛埋伏好,就見煙塵滾滾,清兵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氣喘籲籲地逃了過來,後面明軍則騎在馬上,邊追邊放冒火的“燒火棍”。
薩哈連沒想到趙承祚、田嗣昌敗得如此迅速,如此徹底,如此狼狽不堪。
“真是無用!漢人總歸是漢人,抬了旗還是漢人,膽小怕死,碰到硬茬子就慫,呸!”薩哈連不屑地對周圍說道。
他帶的全是旗人,是百戰百勝、悍不畏死的精銳之師。
這支部隊還從未打過敗仗,自然有資格笑話漢軍旗。
“狗就是狗,永遠也成不了狼。”親兵隊長湊趣著說道。
“哈哈哈……。”
這句話惹得薩哈連和眾親兵仰天狂笑。
“好了,弓箭、手榴彈、石頭準備,讓明狗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八旗勇士!”薩哈連見明軍前軍快到山腳下了,連忙下令,隨即走到一面戰鼓旁,從鼓手手裡接過鼓槌。
“喳!”
親兵下去傳令,清兵箭上弦、刀出鞘、手榴彈後蓋擰開、一塊塊石頭擎在手中,只等戰鼓一響,這些要命的東西就會像雨點一樣,砸向明軍。
薩哈連見明軍越來越近,甚至能看清跑在最前邊明軍的面目了,他獰笑著舉起手中的鼓槌。
就在這時,就聽“轟”地一聲,一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
隨即聽到山頂處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殺啊!”
“嗯?怎麽回事?”薩哈連聽到響聲、喊殺聲傳自於身後,連忙扭身往後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大跳。
就見山頂處冒出一隊明軍,足有千人。
這隊明軍跟其它明軍不一樣,臉上花兒呼哨,在山石間行走跳躍非常敏捷,像猿猴一樣靈活。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山地軍?!他們從哪裡來?不是在新喻嗎?”薩哈連大驚,待看清之後,瞬間明白過來。
“快快快,擋住他們!”
情勢危急,容不得薩哈連多想,連忙令人擋住。
八旗兵雖然勇悍,哪裡擋得住這些狼兵?他們手裡的手榴彈跟不要錢似的,隻管往人多地方扔。
清兵倉促之間,把箭射出去,卻是根本射不到他們;手榴彈扔出去,更是炸不到他們;有的清兵被嚇傻了,把手裡舉著的石塊往上投去。
結果沒砸到明軍,卻是砸到了自己人頭上。
“哎喲,哪個雜種扔的石頭?”被砸中的清兵回頭大罵。
這個亂喲!
薩哈連氣得直罵。
“轟轟轟……。”
手榴彈不停地在清兵陣中爆炸,毫無還手之力的清兵四處亂竄,箭也不射了,手榴彈也不扔了,隻管找藏身之地。
“快,頂住!”
薩哈連明白,這時候絕不能退,若是退,那就只有全軍覆沒的下場。
因為,他看到山下明軍前軍已經衝進鎮子,跟多尼的軍隊交上了手,而後軍則往山上爬來。
只有先將山頂這些山地軍消滅,消除背後的危險,才能回過頭來對付往上爬的明軍。
真正的八旗兵戰力真是厲害,薩哈連一聲令下,他們瘋了一樣往上攻去,在巨石之前閃轉騰挪,真還有幾十名清兵衝到明軍前十幾丈處。
當他們剛想把手榴彈扔出去的時候,卻被狼兵抬手一弩。
手弩短小,卻是又疾又快,清兵來不及躲閃,全部被射中。
“啊……”慘叫連連,清兵一個個不是被射中胸口,就是被射中眼睛,幾十名清兵瞬間被殺。
“瑪德,竟敢反衝鋒?給老子衝下去,殺!”
山地軍101營千總李自芳惱了,惡狠狠下令。
“嗷……嗷……嗷……。”狼兵聞命,自高處衝了下來。
一陣衝殺,清兵死傷接近四千,剩下的一千圍繞在薩哈連身前,死戰不退。
薩哈連被殺急了,骨子裡野性一下子迸發出來,把頂子摘下來,往地上一摜,“刺啦”一聲撕開官衣,赤著上身,擎刀在手,大聲喊道:“大丈夫有死而已,隨我……。”
“殺”字未出口,就聽“叭!”的一聲,隻覺後心一疼,仆倒在地,登時氣絕。
卻原來是禁軍第一鎮的明軍爬上山來,衝在最前面的槍手孫有福,見到了薩哈連摜頂子的動作,心知這必是大官,連忙趴到一塊石頭上,稍一瞄準,扣動扳機,將薩哈連打死。
薩哈連一死,清兵大亂,山上山下夾擊,活著千余清兵除少數投降外,其余全部被殺。
……
陳仕豪的第二鎮,根本在大望山停留,追著潰兵進了龍山鎮。
龍山鎮不大,只有百十戶人家,官道從中穿過。
多尼將二千兵埋伏到大路兩側的房頂上,三千兵佔據大路,設了拒馬。
遠遠見到鼇拜、趙承祚、田嗣昌騎馬奔來,多尼慌忙上前接著,詢問戰況。
“明狗火器厲害,根本近不了身,甫一接敵,傷亡二千余,而明狗毫發無損,於是潰敗,製止不住。多尼,趕快讓開大道,讓潰兵過去,否則衝過來,你這些兵也會被衝垮。”鼇拜簡單介紹了戰況,然後吩咐多尼道。
多尼慌忙令人撤開拒馬,堵位路的隊伍分列兩旁,讓出一條通道來。
“房頂上多少人?”鼇拜問道。
“二千。”
“明軍火器厲害,命令士兵隱好身形,待明軍衝過來,隻管往下投彈,千萬不要冒頭。”
“可是大人, 手榴彈大部分都給了薩哈連,卑職只有不到二百顆手榴彈,房頂上埋伏的主要是弓手啊。”
“給了薩哈連?”
“是啊,卑職以為大望山是關鍵,只要薩哈連打得好,卑職這裡壓力就小。而且,他從山上往下打,手榴彈更能發揮作用。”
“你說的也是。那就盼著薩哈連給明軍以重創吧。”
鼇拜點了點頭,倒是對兩人的安排表示讚賞。
剛剛安排妥當,潰兵衝過來了,一直衝到鎮後,可能覺得安全了,也可能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跑了,一個個停下腳步,跟狗一樣,伸著舌頭不停地喘氣。更有甚者,就地一躺,連喘粗氣,邊茫然地望著天空。
“這些兵算是廢了!”
多尼的兵見到這些人的慘狀,心中惴惴之余,不由得暗自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