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外的小路旁,火焰竄上樹梢,迅速向著周圍彌漫,小路上燃燒彈的燃油隨著低窪處流淌,火焰也隨之而動。
一輛輛步戰車急馳而過,碾壓過路上燃燒的樹枝,火星嫋嫋升起,映襯著路邊的熊熊燃燒的樹木,火樹銀花莫過於此吧。
首車開路,不顧一切向前猛衝,不管前方有什麽攔路,一串機槍子彈掃過,再被步戰車蠻橫的撞擊,都是一團破爛。
車體前面鮮血碎肉飛灑,殘肢碎肉在車底下碾壓,仿佛如此徹底,才應該是這些怪物的死法,才能讓死去的戰友瞑目。
“發射白磷彈,發射白磷彈!”
“右側,右側衝上來了!”
“六號車換彈,需要掩護,需要掩護……”
通訊器裡一片混亂。
車隊中間的指揮車裡,連長廖興輝向長城要塞報告情況,呼叫支援。
“轟炸機剛剛轟炸完畢,還在返航途中,空余的戰機剛剛都投入到了轟炸當中,空軍還要重新備航,時間來不及,陸航已經開始準備了,巡邏的直升機也會向我們趕來,還需要些時間。”廖興輝聲音異常沉穩的道。
郭京沒有說話,外面的景象更讓人擔憂。
車隊穩穩的向前推進著,越遠離營地壓力也有所減弱,但不幸的消息也隨之而來。
“這裡是八號車,尾車,我們被逼停了……”
嘈雜的通訊器瞬間安靜,只剩下槍聲和爆炸聲依然響徹。
淪陷的尾車似乎是關閉了艙門,通訊器裡傳來了,怪物攀爬戰車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尾車的小組長似是哽咽了一下,繼續道“我們給連隊拖後腿了,戰友們,我們要去陪下面的兄弟們了,趁他們還沒走遠,我們還追的上……”
他的哽咽不是因為害怕,隻是即將的離別,就像多年的好友即將離開,遠赴他鄉一樣,有的隻是不舍。
“我的兵從來沒人拖過後腿,你們都是好兵!是英雄!”廖興輝道。
尾車的車艙裡,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看到的是彼此堅定的眼神,嘴角帶著笑意。
轟的一聲,沒人再看向後方掉隊的戰車,但變故並未結束。
車隊推進,突然“鐺”的一聲,四號車仰面朝天翻了過來,橫在了小路中間。炮塔外的戰士甚至來不及縮回車內,被攔腰折斷,登時不見一絲生機。
五號車就是指揮車,突然的襲擊折斷的不僅僅是戰士的性命,還有車隊。
人面蜥緩緩的從土裡爬出,泛著紅光的雙眼看著五號指揮車,這一排鋼鐵巨獸,隻有這輛指揮車看起來最是脆弱,成為了人面蜥的目標。
突然的變故也讓前三輛戰車犯了難,是繼續推進還是原地固守待援。
八輛戰車,最後一輛已經陣亡,剩下的七輛被攔腰而斷,中間一輛四腳朝天的橫在了路中間,剩下的戰車前三輛後三輛被分割開來,指揮車都被攔截在後。
僵持並沒有持續,被撞翻的四號車後艙門打開了,在四面都是怪物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從戰車出來無疑在直面死亡,但他們沒有猶豫,就因為連長說的,這個連隊沒有人會拖後腿。
人面蜥發現了更脆弱的目標,頓時調轉方向,尾巴用力一掄,像一條粗大的鞭子,掄出了破風聲。
一名戰士躲閃不及,頓時被釘在了尾巴的尖刺上。
又幾名戰士合身撲上,與人面蜥搏鬥了起來。
步槍對人面蜥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傷害,
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在拖延時間。 另外幾名戰士把炸藥、手雷、火箭彈所有能爆炸的東西都堆在四號車的一側, 準備用劇烈的爆炸移開阻路的戰車。
周圍的怪物也在逐漸逼近,戰車移動的時候還能與怪物拉開點距離,但是現在僵持在了這裡,現有火力就不足以滿足需要了,隻能把希望寄托於舍身的戰友們。
“轟!”
“鐺……”
爆炸猛烈的衝擊步戰車,發出金屬的撞擊聲。
爆炸的煙塵,在所有人急切的目光下迅速散去,人和人面蜥俱是鮮血淋漓,幾個戰士屍首都分了家,手臂和腿都不見了蹤影。
如此慘烈的後果並沒有換來應有的價值,步戰車雖然移動了,但還是不足以讓車隊通行。
八個戰士的性命,換來的也隻是一隻人面蜥重傷。
廖興輝紅了眼睛,“別白費力氣了,前車繼續前進,我給你們斷路!”
郭京清楚的看到廖興輝淚水就在眼裡打轉,今晚經歷的分離太多了,徹底打垮了這個鐵一般的漢子。
是啊,生而為人,誰又能無動於衷呢。
“走!!!”廖興輝又是一聲命令,隻是這聲命令不複以往的沉著冷靜,卻帶著嘶啞和哭腔。
這一聲大吼,吼出了多少不舍與心酸……
剩下的三輛戰車依舊行駛著,他們已經脫離了包圍圈,向著長城要塞駛去,兩個月前他們一百多人雄心壯志的從那裡出發,現在,卻只剩下這三輛戰車二十七個人,連指揮官也戰死疆場。
以前的連隊已經沒了模樣,沒人知道回去以後他們面臨的會是什麽,他們會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