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凡丁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把情況向莫笑鬥做了介紹。“我們與英國人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不過我們是不想打了,而英國是不能打了。我們是想抓緊時間搞建設,英國人則是沒有打下去的資本,雙方已經開始談判。只是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談攏,所以才遲遲沒有簽訂和平協定。” “都有哪些問題談不攏?”莫笑鬥難得的八卦了一回。
“主要是香港的歸屬,”做為總負責人黃凡丁,隨時關注著談判的進度。“我們已經收復了香港全境,英國人提出用廣州來交換,我們當然不可能答應。既然我們來到這個時代,就不會再允許中國有殖民地存在。英國的談判代表,還有在廣州的額爾金和包令都不能做主,還在等倫敦的指示,所以才拖到現在。”
“額爾金?包令?”莫笑鬥感到這兩個名字很陌生。
“額爾金是指第八代額爾金伯爵,名字叫詹姆斯·布魯斯,就是燒了圓明園的那個。當然,這次他就沒有機會了。”坐在附近的陳建華盡職的充當起“人肉百科全書”,“包令就是現在的港督,也是駐華公使。”
額爾金的豐功偉績莫笑鬥不是很清楚,畢竟他是在港英時代接受的教育,不過港督包令還是知道的,在香港這個人名被譯做寶靈。想到自己與這些歷史書上的人物同處一個時代,警長先生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紀錄片看完,黃凡丁便讓人帶兩位香港同胞去休息,而管委會的頭頭們則連夜召開會議,商議如何接收這批香港同胞。
畢盛克首先談了一下自己觀察到的情況,何玉潔混血兒的身份並沒有引起質疑,也許是她標準的普通話博取了大家的好感,而莊雪兒則把她旁敲側擊打聽來的情報貢獻了出來。何玉潔不僅會駕駛氣墊船,而且還有直升機駕照,美國斯坦福大學國際金融博士,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於幾匹狼最想知道的三圍數據,則被莊雪兒列為一級機密。
至於對那個香蕉的處理意見,則引起了一場爭論。一貫腹黑的吳逸之提出讓其人間蒸發,以防他來到新時空後投靠美帝,成為光複軍最大的敵人。不過這條意見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剛好回基地辦事而恰逢其會的馬進第一個站出來炮轟,“這麽乾絕對不行!因為那個ABC是拿美國護照,可能會背叛我們,就把他殺了,你當光複軍是什麽用?一個猜疑的罪名就判人死刑?”
魏博之也搖了搖頭,“不教而誅謂之虐,如果我們因為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殺人,其他幸存者就會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落得這種下場,這會造成上下離心的。”
剛榮升司法部長的趙歸仁也表示了反對,“以法治國,以法治國,不是說說好聽,要有實際行動。這種行為已經算是非法私刑了!”
陳建華哈哈一笑,“要我說,這號假洋鬼子不過是迷信強者,在十九世紀我們才是強者,是最先進最文明的。我敢打賭,那個香蕉來了這裡一,定會馬上向我們搖起他的小尾巴。”
最後吳逸之雖然保留意見,會議還是通過決定,同意接納那個ABC做為移民進入新時空。不過他的人身自由將受到限制,不允許離開光複軍的控制區,不得單獨離開基地,外出必須登記,要經過最少兩年的觀察期,視其表現再決定是否讓其入籍。而且這個決定將成為條例,以後有類似情況都照此辦理。不過目標隻限外籍華人、華僑、華裔,其他國家的人,尤其是白人和黑人將不被允許進入新時空。
第二天一早,由毛遂自薦的莊雪兒做陪,兩位香港同胞參觀了光複軍近段時間取得的成就。昨天夜裡天黑看不真切,現在兩人在清楚看到整個基地的全貌。經過幾個月的建設,整個基地已經基本成形。整個基地佔地大約有一平方公裡,呈正方形,正中是高七層的辦公大樓,全框架結構。除首層為五米以外,其余樓層皆為三米,總面積上萬平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它將是光複軍的神經中樞。
以大樓為分界,基地的北半部分為生活區。除了公寓式的宿舍以外,還建有食堂、超市、酒吧、籃球場以及一個可以容納兩千人的電影院等生活娛樂設施。每個幸存者都有一個IC卡式的身份證,除了是門禁的身份證明,還當做儲蓄卡使用。每個幸存者按照工作的不同,每個月有不同等級的津貼,以便幸存者購買酒水零食等目前屬於奢侈品的消費品。
基地的南半部分為工作區,除了一些物資倉庫以外,還建有擁有三台柴油發電機的發電所,淨水場,鍋爐房以及軍械修理所。因為複裝子彈,生產手榴彈的危險性,在大部分的幸存者的要求下,軍工廠搬到了基地北面湖泊裡的一座小島上。
基地外圍是一道高五米,寬三米的城牆,配有一定數量的碉樓、望樓,在一個肉搏戰還是主流的時代,城牆還是很好的防禦工事。城牆外是一條五米寬、五米深的護城河,同時它也是基地的排汙水道,與基地北面的湖泊相通,而這座湖泊則有水路與深圳灣相聯結。
宿舍區修好之後,除了留在原時空收集物資的人以外,大部分幸存者都搬進了新家。莫笑鬥對這裡的安全性很滿意,這裡的環境確實不是原時空的荒島能比的。此時他已經打定主意,回去後盡量說服大家搬過來,就算其他人不來,自己一家人也要加入這邊。
出了基地,駛車沿已經完工的寶(安)屯(門)公路一路急行,沿途可以看到許多英軍俘虜在監工的驅使下進行工程建設。莫笑鬥參加警隊時香港已經回歸了,他對英國人倒沒什麽感情,何玉潔的外婆雖然是英國人,不過看到英國人並沒受到什麽虐待,她也就很自覺的選擇了沉默。
車過羅湖橋,進入新設的九龍縣,莊雪兒告訴莫笑鬥,在這個時空香港特別行政區是不會有了,取代它的是廣州府九龍縣。為他安排的職務是九龍縣警察局長,擱二十一世紀那就是香港警務處長,警隊的一哥。莫笑鬥只是笑笑,他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
到了屯門,莊雪兒領著兩人參觀了屯門炮台和陸軍士官學校。屯門炮台雖然說不上堅如磐石,但152神教的英姿,以莫笑鬥那點可憐的軍事知識也知道,其在這個時代基本是無敵的。軍校的士官生們經過一周的回爐,軍人的氣質又增加了幾分,以何玉潔的目光看不出與解放軍有什麽不同。
過了屯門,通往九龍縣城的公路還在施工中,等完全通車後,這條公路就要改名為寶龍公路了。而元朗到九龍的公路,則已經進入勘探階段。一路上兩人見到了更多的英國和印度的築路工人,十一點鍾不到,一行人到了縣城所在地。
縣城所在地是原時空的油麻地彌敦道和加士居道交界街,九龍政府合署的位置,即使以莫笑鬥這個地道的香港人來看,也看不出多少熟悉的痕跡。唯一不變的是黃大仙廟,這也是讓他確定自己真的身處九龍,只不過不是他所熟悉的九龍。九龍縣政府是三個縣最簡陋的,辦公場所就是幾幢活動板房,二十多歲的前公務員,現在的一縣之長費思卻沒有過多抱怨。眼下的各種工作讓他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他隻稍微露了一下面,就把客人丟在一邊。
因為沒有警察局長,甚至連警察都沒有,所以這裡的治安由步一營兼管。於是張磐也極力勸說莫笑鬥來接手警務工作,並親自陪他們去港島。港島在九龍縣的行政區劃裡為香港鎮,而沒有象原時空一樣劃分東區南區,此時英國人雖然撤走了,但還是有上萬人口。坐在交通艇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太平山,莫笑鬥與何玉潔恍如隔世。
沒有原時空的高樓林立,幾條歷史悠久的街道也只是剛具雛形,市面雖然平靜,但戰爭的痕跡還隨處可見。街上的行人大多表情麻木,不過一些衣冠楚楚的商人看到一行人,無不笑容可鞠的點頭哈腰。張磐也時不時的點頭致意,間或有幾個白人經過,遠遠看到衛兵便馬上退到街邊,恭恭敬敬的摘帽鞠躬,張磐則仿佛沒看到他們一樣。
何玉潔忍不住問道:“張少校,這些外國人是英國人嗎?”
“不全是,也有歐洲大陸其他國家的國民和美國人。”張磐注視著面前這位混血美女。說實話他對一名混血兒此時高調出現在這裡持反對意見,光複軍裡混有一個鬼妹, 說不定會在老百姓中引起誤解。但管委會的意思是讓何玉潔的高調出場,對外釋放一個信號,光複軍並不盲目排外所。以他也就隻得接受,只是態度不冷不熱。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理由,香港戰役中一營損失慘重,讓他覺得顏面盡失,因此對西方人充滿了恨意,同時對西方有關人也不抱好感。“大部分英國平民都跟著英軍一起撤到廣州去了,留下來的都是舍命不舍財的。”
莊雪兒笑著補充道:“這個年代來東方的都是想來發財的,如果他們放棄了這裡的財產,回到英國就成窮光蛋了,那還不如留下來博一下。”
“你們沒有打算抓捕或者驅逐他們?”何玉潔又問道。
“我們又不是義和團。”張磐沒好氣的回答道,雖然他的真實想法並不是這樣。“西方人來貿易、旅遊、定居我們都歡迎,如果來賣鴉片搞殖民,那就只有一個字——打!”
“我們以後還要和歐美做生意,不會搞清朝閉關鎖國那一套。”莊雪兒也給何玉潔吃定心丸,“你是學國際金融的。想象一下,在這個時代,手握巨額資金,與羅斯柴爾德這樣的巨鱷在國際金融市場較量,是不是很激動人心?”這一刻,即使何玉潔打定主意隨波逐流的心,也被莊雪兒的話刺激得熱血沸騰。
一路上行,金鍾廣場和軍營到處是殘垣斷壁,只有總督府因為是和平接收,所以還保持著原貌。走進小樓,看著牆上義律等人的畫像,莫笑鬥心生感慨,在二十一世紀,他可沒有資格隨便來禮賓府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