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於博書是被江子聰扛回自己的屋子裡的。
因為他已經沒有辦法站起來了,不論是建造屋子,還是給毒彘乾活,都無法與種地相提並論,太TM累了。
特別是,秋收後,土地很乾燥,那些小蘑菇人還在上面四處亂跑的玩耍,將土地踩得更加結實。
每次鋤地,身體都要後仰再向前用力砸下,一小塊地方就要砸許多次才能挖開,更別說還要將底下的泥土挖起來了。
於博書感覺自己的腰好像要斷了,除了酸痛外,再沒有第二種感覺。
第二個痛苦的地方是雙手,他的雙手手掌都被鋤頭磨起了許多水泡,火辣辣的痛,而他的兩支手也累得抬都抬不起來,即便平放在稻草堆上,也在不住的顫抖。
幹了一天活,除了中午吃午飯時,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一旦他們四人動作停一下,蘑菇人江子聰的鞭子就抽過來了,剛開始時還是抽在他們身邊的地面上,但過了中午,每一次都會抽在身上,而且江子聰的鞭術很厲害,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抽在身上,居然除了痛以外,不會產生鞭痕,看得出來,他很怕被老村長發現他虐待於博書四人。
雖然累得連晚飯都沒力氣吃了,但躺在稻草床上,於博書卻沒有任何的困意,因為困意都被身上的痛給趕走了,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的。
“這樣,我要怎麽完成遊戲啊?”於博書忍受著身上的痛苦,躺在床上想道:“今天累了一天,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完成,更別說讓那個老蘑菇人滿意了。”他是今天鋤地面積第二大的人,第一大的是鄭年,但他也沒有完成到十分之一,而江顏和秦惠就更不用說了,秦惠第一個活活累暈了過去,被江子聰扛石頭一樣扛回了屋,而江顏也想效仿秦惠裝昏過去,被江子聰的鞭子給抽起來了,但也沒堅持多久,就真的昏了過去。
於博書因為體力(強)藥劑的原因,體力比他們更多點,堅持了下來,而且因為那支低級精神藥劑的原因,他想累昏都昏不了。
“不,不對,一級遊戲不應該這麽難的啊。”於博書躺在床上,回想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一級遊戲,現在回想,他在那次新人遊戲時,犯了很多錯誤,甚至可以很輕松的活著完成任務的,根本不需要去市政府冒險,也不用冒險殺囊獸了,不過那是因為他第一次進入遊戲中,沒有經驗的原因。
他此時寧願村子外真的出現了魔物,讓他拚死殺掉那魔物回去,也不想再到地裡乾活了。
“有問題。”於博書回想自己進入這次的一級遊戲後的經歷:“兩個任務,一個任務是讓毒彘滿意,另一個是讓村長滿意,我原本以為毒彘是保護村子的魔物,是應該在村子之上的存在,但現在看來,毒彘就像是村長的孩子一樣,雖然村長稱呼毒彘時用了尊稱,但語氣中卻沒有尊敬,只有長輩對晚輩的口氣,而且周寒和江子聰也說不上對毒彘有多恭敬,他們對村長才是真的尊敬。”
“這個任務有問題,啊,好疼啊。”一不小心讓一根稻草戳到了手掌上的一個水泡,疼痛立刻讓於博書忍不住痛呼了起來:“一個看起來很簡陋的村子,毒彘卻可以網購,而看周寒他們的樣子,他們對毒彘網購的事情是知道的,這太怪異了,簡直就像是穿越到古代還能宅在家裡上網一樣,而且,那個伊馬迅也很不正常,技能球,金色飛賊,強化藥劑,新月玫瑰,居然都能買到,而且新月玫瑰上居然還有裝滿的彈夾,
與真貨一樣,這樣看來,那把誓約勝利之劍也很有可能是真的,但這怎麽可能?”他只能不停的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不讓自己去感受身上的疼痛。 雖然累了一天,也沒有吃晚飯,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餓,他也沒力氣爬起來兌換麵包來吃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第二次新人遊戲時,好像還得過一個吸食技能,可以通過吃東西來加快身上的傷勢恢復的,他掙扎了一下,卻發現連坐起來都不行,有著體力恢復戒指,他倒是恢復了一點力氣,但腰太痛了,手也在抽筋,而且上面還滿是水泡,根本不能支撐著身體爬起來。
躺在稻草堆上,於博書突然有些絕望從心底升起,兩個任務,他一個都完成不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明天能不能爬起來都是一回事,即便能勉強爬起來,勉強走到田裡,也無法做到比今天更多的翻地工作了,而如果都不能爬起來,那還不知道那個江子聰會怎麽對待自己,還有一個令江子聰都害怕的老村長,他實在是看不透那老蘑菇人的想法,翻地算是他對自己四人晚上給毒彘偷偷送牛排的懲罰,而連懲罰都無法完成,那一般來說,肯定會加重懲罰的,說不定自己會累死在這個遊戲裡呢。
天已經徹底黑了,今天似乎沒有月亮出來,反正他從窗縫是沒有看到月光的,夜晚的村子外,也沒有再響起毒彘出來玩的聲音了,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在自己的洞穴中抱著肚子睡覺呢,也可能是在偷偷吃藏起來的泡麵。
雖然身體還在劇烈疼痛,但也許是習慣了疼痛,困意開始一陣陣的湧上來,與疼痛的感覺開始對峙起來,並逐漸壓住了疼痛感。
當困意徹底把於博書的腦神經壓死後,他就失去了最後的意識,昏睡了過去。
早上,比平時更晚一些的時間,於博書醒來了,剛醒來,他就迫不及待的掙扎著下了床,睡了一晚,雖然身上的疼痛沒有絲毫的減輕,但體力和精神恢復了許多,至少他可以憑借意志爬下床了。
因為手上都是水泡,他沒有從儲物箱中拿出手機來看時間,但他知道,這時雖然還是早上,但比平日要起得晚了不少,他略微估計應該在七八點鍾左右。
想到江子聰應該要在外面催促他們了,他趕緊強忍著身上的痛,推開小屋的門走了出去。
讓於博書意外的是,小屋外,江子聰並不在。
“還在睡懶覺嗎?”他心中松了口氣,但並沒有放松警惕,以江子聰的神出鬼沒,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偷偷盯著四人。
於博書朝另外三個小屋裡看去,他們的屋子緊閉著,也看不出鄭年他們是不是還在屋裡睡覺。
於博書很想轉身回去繼續睡覺,因為他身上還是很痛,而且因為昨天的累倒,他現在身上動一下,就每一塊肌肉都痛得他要死,但想到如果不去田裡翻田,他要被那個老蘑菇人加重處罰的,他就只能頂著渾身的痛,費力的抬腿向田地的方向挪去。
讓他詫異的是,當他來到田地時,鄭年已經在他自己的田上忙碌著了,看那動作,似乎昨天並沒有被累倒,不像自己一樣,走個路都痛苦不堪。
江顏和秦惠不在,看起來他們兩人還在屋裡睡覺。
於博書來到自己的田裡,昨天累倒後掉在地上的鋤頭,仍然原封不動的在地上,連位置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那些玩耍的小蘑菇人沒有一人靠近四人被分配的田。
用滿是水泡的雙手,艱難的彎下腰拿起地上的鋤頭,手掌上不斷傳來的刺痛感,和因彎腰引起的劇痛,讓他必須站著休息一下才能繼續動起來。
這時,他看到遠處,鄭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鋤頭,欣喜的看著手腕上的終端機,然後操作了一番。
在於博書震驚中,鄭年原地消失了,就如完成了任務一樣,他的鋤頭在他消失後,掉在了地上,他趕緊看了下自己的終端機,但他的終端機上,沒有閃爍紅光。
對於鄭年的突然消失,不管是路過的成年蘑菇人,還是那些如幼童一般的小蘑菇人,都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該做什麽繼續做什麽,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人詫異震驚。
失望的於博書只能拿起鋤頭開始乾活了,他沒有精力去思考鄭年是怎麽完成任務的,因為他時刻擔心著會突然冒出來,突然給自己一鞭子的江子聰。
好在江子聰一直沒有出現,於博書得以做一會,實在累不動了,就休息一會。
他一直翻土到中午,都沒有看到江顏和秦惠,甚至連江子聰都沒有看到。
蘑菇人們都陸續回家吃午飯了。
已經累餓的於博書,正想著江子聰幾時把自己的午飯送來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終端機終於閃爍起了紅光。
欣喜若狂的於博書立刻打開終端機,發現,是種地種到村長滿意的任務完成了,顧不得多想為什麽這個任務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完成,他迫不及待的點了完成任務,很快,在他欣喜的神色中,他的身影從天地裡消失了。
在於博書消失在田地中後,村口,蘑菇人村長看著道路的盡頭,平靜的問道:“那兩人還在睡覺嗎?”
江子聰站在他身後, 十分恭敬的說道:“是的,村長,江顏和秦惠還在睡覺,太懶了。”
一旁的周寒為他們辯解道:“他們畢竟是年輕人嘛,昨天在你那沒有停歇的催促下,都給累昏了,今天起不來也是很正常的,即便是我們乾一天活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會累倒的。”
江子聰悄悄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村長的背影,生怕他生氣,再將自己抽飛了。
但好在,老村長沒有生氣,語氣仍然很平淡的說道:“今天就讓他們休息一天吧,明天再讓他們乾活,明天如果他們還起不來的話,那就再休息一天,直到他們能起來乾活為止,不允許強迫,明白了嗎?”最後的問句是問向江子聰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凌厲。
江子聰趕緊連連點頭說道:“是,村長。”
......
當於博書被傳送後,他發現,自己不像是在新人遊戲裡一樣,被送到那個黑色的空間裡,而是直接被送回家了。
他發現自己站在了家中的客廳裡。
從牆上的掛鍾上可以看到,現在是早上五點鍾,往常他早上醒來的時間。
在遊戲裡的這幾天,如同做夢一樣,還是一場噩夢。
但很快,手上的水泡和身上的肌肉痛,就提醒他,那不是一場夢,他終於回來了。
雖然他仍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完成了那個任務的。
沒有了威脅,終於放下心來的於博書,連臥室都不願意走進去的,仰躺在沙發上,放心的倒下就睡著了,連一秒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