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
“我不想死,我要讓別人去死!”
女白領決絕地說道,站在列車邊緣的她,任由狂風卷起她凌亂的金發遮去半張臉頰,另外半張臉上的淚水已經乾涸。
“很好,這位勇敢的女嘉賓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那麽進入下一個環節,‘誰去死?’”
克萊圖斯有如一個主持婚禮的司儀般紳士,但那瘋狂的笑容卻也令人難忘。
“來吧,來這裡,由你來抽出四張牌。”
“由我來總計數額,再找到一個歲數與之匹配的家夥,讓他去死。”
“怎麽樣~是個好遊戲吧~”
克萊圖斯語速很快,他說完便半蹲下來,雙手憑空向內作握拳狀呼喚女白領向他靠近,在興奮得不能自已的同時,那種源自骨髓的快感讓他幸福至極。
“一張A,一張7,兩張小醜牌。”
女白領捧著手中的四張牌松了一口氣,在她的印象中這趟列車上沒有這麽大孩子。
“好的~”
“我們勇敢的女嘉賓居然抽出了兩張小醜!”
“這獨一無二的運氣讓我們得以見證最淒慘的分離~”
克萊圖斯不知從何出找到一份報紙,他將報紙卷作一捆,彷佛那是一個話筒般,開始即興表演起來。
他在車廂中四處遊走,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避讓他,最終克萊圖斯停留在帶孫子的亞裔奶奶面前。
“就是他了。”
“這個可愛的孩子。”
克萊圖斯從亞裔奶奶的手裡一把奪走孩子,拖拽孩子來到了列車邊緣,孩子越是掙扎越是哭喊,克萊圖斯越是感到興奮。
“他根本沒有8歲!”
琦玉呵斥克萊圖斯,他懷疑克萊圖斯這個瘋子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孩子,無論遊戲進展如何,克萊圖斯都會讓這個孩子去死。
“不~”
“這位玩家可能對規則理解有誤,我說的與之匹配,意思是歲數最相近的人~”
“順帶一提,你隻要離開這趟列車去救這個孩子,我也會引爆炸彈。”
克萊圖斯伸出食指在嘴唇前晃了晃,隨後一把將孩子推了下去。
“你……”
琦玉向著克萊圖斯前進,他再也忍受不了克萊圖斯這個紅發的瘋子,他要救下那個孩子,他要讓克萊圖斯從世界上消失,這種人已經和怪物沒什麽區別,甚至要比之更加殘酷。
但是琦玉卻在眨眼間被眾多乘客圍住其中,這些身體潮熱的人們有著共同的想法,克萊圖斯隻要玩完遊戲,就會放他們安全地離開,為了活下去,犧牲掉一個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們在幹什麽?”
“為什麽要攔住我。”
琦玉低下頭,他完全無法理解乘客們的想法,為什麽他們要保護一個瘋子?
“他們才是正確的啊,哈哈哈。”
“就算把我殺死又怎樣?這趟列車上安置著無數的炸彈,難道你發泄完不滿就能讓這些乘客幸免遇難嗎?”
“和我玩完這場遊戲才有機會活下去,就像那邊的女人一樣。”
克萊圖斯微笑著望向那邊剛剛選擇了第二選項的女白領,他一項對這種自私自利,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人抱有好感。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意想不到,那個剛剛才變得強硬起來的女人完全沒有一絲幸存的喜悅,反而眼中閃爍著猶豫不決的神色,似乎在片刻的冷靜後,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個年幼的孩子就在剛才因為她的選擇而死去。 “我真是個婊子!”
女人衝過來一把抱住克萊圖斯,死死固定住他,讓他沒有機會脫下自己身上的炸彈,抑或是從任何地方摸出類似引爆器的東西,並與之躍下列車,正午的烈陽頃刻間將其包覆進去,在全世界的關注下,迎接死亡。
“英雄!”
“救他們!”
女人的聲音從列車之外傳來,正逐漸隨著她的遠去而變得微弱。
琦玉的身體立刻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兩名乘客從飛馳的列車上跳下去,安置好乘客後又回到列車上,以此往複。
但是琦玉的能力是有限的,他一個人無法救下所有人。
“歡迎各位來到布魯克林音樂學院,旅途即將結束,祝大家愉快,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克萊圖斯早已設置好了列車的終點,並錄下錄音在最後的時刻播放出來,或許他還給自己準備了逃離的方法,但卻沒想到會被一個女人拖下列車,同歸於盡。
列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銳減,留下來的乘客還有大約四十人,就算琦玉能夠發揮極限速度,在一秒內救下兩個乘客並回到列車上,他也無法救下所有人,而剩下的人們終將在列車停下來時失去生命。
有幾名乘客深知自己已經無法獲救,乾脆跳下列車,以求奇跡發生。
短短幾秒,哪怕琦玉完全沒去管那些跳車的乘客,車上還是剩下十余人,他們全都既放棄了希望又沒有跳下列車尋求一線生機的勇氣。
一台擔架上,幾乎半身癱瘓的紅發男子望著那衝進幽暗隧道的列車笑出聲來,血液從牙齒縫隙間溢出,笑容十分滲人。
“死者姓名,芭芭拉・波比・摩爾斯,公司白領。”
醫務人員在克萊圖斯身旁記下了死去女白領的姓名,他們厭惡地躲開克萊圖斯,避免與其對視,完成手頭工作後便迅速離開,並沒有給克萊圖斯提供任何治療措施。
“嘰……”
通向車站的隧道裡發出刹車聲,克萊圖斯激動地挺起身子,他才不管那些庸醫怎麽看待他,他就算是死都要見證那讓人幸福的大爆炸。
然而下一秒,克萊圖斯的臉色由興奮轉向陰冷,本該爆炸的列車不僅沒有爆炸,反而周遭的人開始驚呼列車安全停下的消息。
“怎麽可能!!!!”
“我怎麽會出錯!!!!”
克萊圖斯仰天長嘯,雙手瘋狂錘擊擔架兩側邊框,留下斑駁的血印。
此時一位高大的黑人男子從他身旁經過,雲淡風輕地瞥了克萊圖斯一眼,隨後面帶微笑地離開了擁擠的人群,走入城市的陰影當中。
如果琦玉在克萊圖斯身邊的話,他或許會記得這名黑人男子曾在列車上短暫地停留,他的名字叫做亞倫・戴維斯。